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若不是他下的那道旨,我早已死在东方府中。”
东方宏身子猛的一颤。
江小浪这句话,刺中了他心中最痛的弦。那灵魂被抽离般的痛,仿如昨日。
江小浪上前,偎在他的怀中,喃喃道:“不管怎样,最少,我还活着。答应我。让我把诺言兑现。”
东方宏搂着他,在他头顶亲了亲。闷声道:“你好狠。经历了死别,才相逢,又要让我忍痛生离。”
皇帝见他二人,又相拥在一起,眉心紧皱,恨不能把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扒开,再筑起一道墙,把两个人远远的隔开。
酸酸的滋味,在心间漫延,什么时候老三和美人如此熟络?
江小浪听着东方宏心痛的语气,叹息一声,凤眸锁定东方宏深情的眸子,那一瞬间,他真想点头答应跟东方宏走,可许下的诺,他得守。
“他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江小浪苦笑,道:“第一个还没完成呢。”
皇帝吸了口气,瞪着江小浪,道:“你答应我的三件事,还算数?”
江小浪点头,道:“嗯。算数。”
皇帝呵呵笑道:“好。我想到第二件事了。”
江小浪怔了怔,望着皇帝,皇帝笑米米的道:“第二件事很简单。我想,你一定不会反对。”
江小浪苦笑,道:“你说。”
皇帝眨了眨眼,道:“第二件事是我要你发誓,绝不跟炎走,绝不跟炎再相见!”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我依你,第二件事,我发誓,绝不跟炎走,绝不跟炎再相见。”
他答应得爽快,皇帝反而皱眉。
皇帝乍发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炎是三王爷,皇帝的弟弟,江小浪又怎会想与炎相见?又怎会想与炎走?
皇帝笑了,道:“你现在就兑现第二个诺言,回景文宫,让幻娘宣来御医,好好医治你的伤。”
江小浪怔了片刻,望了东方宏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离别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注定,再相见,又有何意义?
3 后宫争宠,蓝颜危机
东方宏恨得咬牙。瞪着皇帝。
皇帝笑得开心,笑得得意。咯咯笑道:“炎,你该离宫了,回你的王府去。”
东方宏想了想,道:“让我留在他身边。”
“不行。”皇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东方宏冷笑,道:“为什么?他又不是你的妃子。”
皇帝咬牙,道:“他虽然不是我的妃子,可他是我身边的人!住在我的景文宫,你岂能留在他的身边?”
东方宏瞪了皇帝一眼,冷笑,道:“好一个身边人!你根本保护不了他!”
皇帝恼道:“朕堂堂帝王之尊,岂有保护不了的人?”
东方宏冷笑道:“那你可知我在哪找到他的?”
皇帝皱眉。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在护城河底,叫待卫捞上来的。据待卫说,打开麻袋,便只见麻袋内涌出一团的血水!”
皇帝又惊又惧,一种可能失去的感觉,让他心生慌乱,颤声道:“什么?”
东方宏道:“你想保护他,可后宫妃嫔们却已将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皇帝眉头紧皱。
东方宏道:“他被沉于河中。幸好我及时发现,否则,你纵然能找到他,只怕也只是见到一具死尸罢了!”
皇帝怒道:“可是皇后所为?”
东方宏道:“是谨妃所为。”
皇帝听得是谨妃所为,不由嘘了口气,只因,如果是皇后所为,他还真有些为难,皇后的父亲,可是堂堂镇国大将军,轻易动不得。
可谨妃就倒霉了,正在宫中等着小太监们的消息,谁知等来的却是一道将她打入冷宫的圣旨。
天晴气朗,空中,万里无云。
江小浪回了景文宫,找来了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幻娘端上来的饭菜却一口都没动过。
酒越喝越多,虽然酒精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灼痛了他的肠与胃,他也照常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烂醉如泥,手再也拿不动酒瓶。
第二天醒来,皇帝已去早朝。
宿醉令得他头痛欲裂,体内的肠肠道道,好像打了无数个结,结在了一起,五脏六腑好似挪了位一般的难受着。
揉了揉肚子,强忍着那撕裂般的痛楚。
幻娘看他紧皱的眉,叹道:“看吧,喝太多了是不?”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不算太多,只是有点想把肚子剖开,把里面的肠道好好顺一顺。”
幻娘翻翻白眼,道:“宫中还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美人。”
江小浪嘿嘿一笑,道:“说了多少回,别喊我美人,我是男人。”
幻娘叹道:“得了吧你,上回你不肯穿女人的衣服,害我们姐妹几个差点变成了人干,你再坚持自己是男人,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对付我们。”
江小浪笑了笑,揉着了揉痛得要爆裂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
幻娘看他坐起,叹道:“龙……”
江小浪白了她一眼,道:“皇帝不在这,不许喊我姑娘。”
幻娘叹道:“不喊姑娘,喊什么?”
江小浪笑了笑,道:“喊我龙哥好了。”
幻娘叹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默默走到桌边,泡了一杯醒酒茶,背着江小浪,从衣袖处拿出一包粉沫,倒进茶中,摇匀了,端到江小浪跟前。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端茶的手,竟有些颤抖。
江小浪笑了笑,道:“茶很烫手吗?”
幻娘道:“不……不烫……是,是醒酒茶。”
江小浪眸光流转,望向她,含笑道:“给我。”
幻娘抖着手,把茶端给他。
江小浪接过茶喝进口中。
幻娘哇的哭了。
江小浪皱眉,道:“刚才还笑得开怀,这会怎么哭了?女人的心,真让人难捉摸。”
幻娘道:“这茶……有……有毒。”
江小浪笑了笑,喃喃道:“想不到宫中竟然有这种无色无味的毒。竟然连我都品不出来。”
幻娘怔了怔,原以为他会大发雷庭,没想到他竟然在感叹这毒无色无味,让人难防。
他越是不生气,越不是不怨恨幻娘,幻娘心里越是不好受,忍不住哇的一声,纵声痛哭。
江小浪伸个懒腰,含笑道:“又不是要毒你的,你哭什么?”
幻娘哭道:“能毒死人的!我,我不想害你啊。可是我妹妹……我妹妹……我妹妹犯在娘娘手上,我要是不把你毒死,他们就要毒死我妹妹。你死后,可不要怪我。”
江小浪道:“茶是我自己要喝的。又不是你逼我喝的。我为何要怪你?”
幻娘哭声不止。
江小浪笑了笑,轻轻咳了咳,道:“你走吧。”
幻娘忽然扑进他的怀里。
江小浪皱眉,叹口气,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心,安慰的道:“好啦,哭哭啼啼的,不好看了。”
幻娘哭道:“我原以为你会怨我,没想到,你非但 不怨我,还反过来安慰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天若要亡我,我又何须怨谁恨谁?更何况,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如那些愚人一般,怨怨叹叹的?”
幻娘但觉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今生能认识他,总是她的福气,于是把心一横,咬牙道:“你安心上路,只要确定我妹妹没事了,我,我就跟着下阴间去伺候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下了阴间,定是找不到我的。”
幻娘怔了怔。
江小浪呵呵笑道:“我是那九命的猫,这点小毒要是能把我毒死,我都不知道死几回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傻不拉几的跑到阴间去找我。现在,你去回复那位娘娘,就说,茶我喝了。”
幻娘含泪,看着他唇边泛起的黑气,知道那毒好厉害。他笑得淡然,可她的心,却揪得好紧。
“我不愿意害你的。害你比害我自己还要让我痛苦。可我的妹妹我不能放任不管,要是妹妹死了,就算我活着,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江小浪含笑道:“嗯。你做得对。去吧,不要担心。”
幻娘哭着离去。
江小浪喃喃道:“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屋里,再怎么说,他总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死在他屋中,怕是晦气了。到酒窑去拿上两坛子酒,然后找个没人到的地方悄悄死去。呵呵。”
他打定主意,便悄悄往酒窑走去。
幻娘跑出屋外,躲在一处哭泣,见他从屋内走出,只道他要去找皇帝告状,吓得脸色苍白。悄悄跟着,却见他走进酒窑,从酒窑中拿出两坛子酒,一手抱一坛,再往偏僻处走去。
幻娘生性善良,本就不愿意用毒茶害人。但逼于无奈,只好照着做了。
眼见江小浪拿了酒离去,她匆匆跑到巧妃跟前,跪地道:“娘娘,放了我妹子吧。他已经喝下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