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穿着自己从来没见他穿过的西装打领带，头发还梳得一丝不苟，就连干枯的白胡子都带上了光泽，卞映凝灵光一闪，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她看了看雍容华贵的华绛蓉，又看了看百年难得收拾一次的蒋老师。
揣摩的咬住自己食指骨节。
该死，这个猜测好劲爆，她好想尖叫。
“话说得好听，实事一点没办。”蒋老师冷哼着的绕过卞映凝走进办公室。
卞映凝压下自己心里活蹦乱跳的小人凑过去：“老师，刚才的事真的很抱歉哈，我特意来给您再正式的道歉一次，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我一般见识。”
第21章
顾不得华绛蓉也在场,卞映凝点头哈腰的给老师表达自己的歉意。
“行了行了，走吧，下次上课认真一点,不会就认真学，厨师颠勺把锅都扔了，说出去你想笑死谁。”蒋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一边说着一边挥挥手，跟赶苍蝇一样。
卞映凝完全不在意老师的态度,听他不计较了忙把奶茶搁他办公桌上搁下：“谢谢老师，祝老师下午愉快！”
说完她又和华绛蓉摇了摇手：“姑姑再见，有空请你喝奶茶！”
华绛蓉只是回了她一个矜贵的微笑。
等卞映凝走了,蒋老师把卞映凝留下的奶茶递给华绛蓉：“姑姑？你认识她。”
华绛蓉摆摆手拒绝了蒋老师的好意,她又不是小女生，早不爱喝这些玩意,再者她要保持身材,这种东西于她跟毒药一样。
“她和灿灿是好友,也就跟着她叫我姑姑户。”
蒋老师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缓缓道：“走吧。”
华绛蓉跟上他：“希望今天能顺利。”
“一定可以。”
……
卞映凝一出了办公室楼立马给华灿灿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华灿灿那边悠扬的小提琴声就传了过来,似乎是在什么高档餐厅。
她压低着声音语速很快：“你干嘛,不是说中午不一起吃饭吗,不要打扰我约会！”
卞映凝：“……”一被她拒绝就找立马找一个替代品的事真的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嘛。
“没后悔找你吃饭,我就想跟你说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不能晚点说,下午你不就能见到我了，再忍忍。”
说着华灿灿作势就要挂了的样子。
卞映凝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本来还想和你说说你姑姑的八卦。”
那边沉静了一会儿：“你说，我在听。”
卞映凝声音低落：“算了吧,不能打扰你约会，反正下午就能见到了，我努力忍忍。”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贴心的朋友么，没有了吧。
华灿灿：“？”
然后卞映凝把电话挂了。
小样，跟她斗。
刚挂完华灿灿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她的电话就又拨了过来。
卞映凝看得称奇，原来她对她姑姑的八卦这么感兴趣啊。
按照原主的性格，此时应该是对这电话无动于衷才是。
虽然卞映凝不是原主，但她觉得她也应该这样做，于是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了兜里。
卞映凝刚想去找饭吃，一抬头，就看见季小雪面色复杂的抱着几份资料站在她面前。
好像很久没见她了。
感觉她身形又更消瘦了一些，眼睛下也是一片青黑。
其实卞映凝还是很心疼这个女主的，看她没开口，来来往往的人偶尔还对她们站着不动而投来好奇的目光。
卞映凝先声问：“你……事情处理好了么？”
季小雪垂下眼帘。
卞映凝忍不住又道：“那张卡没有密码，也不记名，额度好像是两百万，有什么紧急的难处你先用着，不要有心理压力，好好休息。”
季小雪忽的一笑：“你是觉得，用钱来打发我就可以了是么。”
【宿主请注意，检测到女主黑化值35％，请立刻降低女主黑化值！】
季小雪话音刚落，卞映凝面前突然跳出来一个大大的透明面板，上面红色的感叹号很是刺眼，给人强大的急迫感。
【请注意，如果女主黑化值达百分百，本世界将因为人物不符合设定而崩塌，届时宿主将无法返回现实世界！】
卞映凝心里一惊，明明是大夏天，她却背后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黑化？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在兢兢业业走任务啊！
难道她觉得自己是……用钱侮辱了她？
“黑化？什么黑化？我应该怎么做！”
系统机械音里竟然也有了焦急：“哄，快好好的哄哄，纯白女主都黑化了咱俩都得玩完。”
哄？怎么哄？
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思虑，下意识的，卞映凝上前，她的手足无措不是装的，是真的手都在抖。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是，我以前的名声是不好，你可以觉得我很坏、是个烂人，但是你不能怀疑我……怀疑我想到你过得好的那份心意。
我只是……心疼你，心疼你知道么，那种好像感同身受的心疼，不是同情。
那不是你说的把你拿来当做生活的调味剂、以上位者的姿态看你享受我对你的好而感激涕零的那种快乐，我又不是变态，这种举动给我不了我快感。”
卞映凝绞尽脑汁的解释，企图让季小雪不要把自己困于囹圄。
“那你，为什么不……”余下的话季小雪说不出口。
说出口之后的自己，好像一个缺爱的可怜虫。
——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选择送我回来。
你心疼我，你也只会告诉我你心疼我，但是你亲自送回家的那人，是配和你一起玩，和你一个圈子的人。你再心疼我又有什么用，我终究能得到的也不过只是这一份心疼。
她知道自己似乎太过得寸进尺，可她控制不住。她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而不是贪得无厌，可她办不到。
一想到那天晚上，她口口声声的说着她有认认真真的把她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学妹，然而一转头又亲自送了她的同班同学回去时，她就嫉妒得发狂。
妒火烧得她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为什么不？”卞映凝等着她的下联。
但季小雪紧抿着唇，似乎不打算说下去。
卞映凝看了看周围，凑近她，想和她说点悄悄话。
而季小雪慌忙后退，一双小鹿眼里都是警惕。
卞映凝有些受伤，前不久两人还能勾肩搭背，现在竟然连靠近一点都不行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些东西而已。”她一后退，卞映凝就没再上前，咬着唇略微委屈受伤道。
季小雪冷眼看她。
“你说。”
卞映凝为什么叫卞映凝，因为她敢于敌退她进。
她又上前，大有不用悄悄话的形式把她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她就不说一样。
季小雪抱着资料的手骨节泛白，强迫着自己不要再退。
她真的好小气，小气到连这样的一份友情，都想要得多一点、再多一点，最好是独一的那种。
明明以前，她也不是这种人啊。
“抽签那天我和华灿灿说的话不是真的，”她呼出的热气刮着自己的耳垂，明明是虚虚飘渺的东西，季小雪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一把锋利的热刀刮着。
“你当时有看见我们么？”卞映凝问。
季小雪依旧没出声。
卞映凝以为她是不想说话，而她不知道，季小雪正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内唇。
卞映凝接着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我当时被她摁在墙角，她问我，我为什么会和你走得那么近，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心思。”
“你可能不知道吧，华灿灿在我们那是最彪悍的，几乎所有我们这一圈的人都怕她，我当时都快吓尿了。”
对不起我的宝，为了天下苍生，你先拉出来挡挡。
在高档餐厅里，华灿灿打卞映凝的电话没人接愤愤的扔开手机。
忽然她打了一个喷嚏，坐她对面的人连忙让过来给他们独奏的小提琴手走开，还想叫人把空调调低一些。
“没事，”华灿灿揉了揉鼻子：“多半我那狗友又在说我坏话。”
玛德，卞映凝，，小气的代名词，话说一半这就不接她电话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那样说，但是我没想到，被逼无奈的话语会被你听到。”说着卞映凝一脸黯然的退开给两人留出安全距离。
“那天晚上在酒吧门口你质问我的时候我真的太慌了，我完全没想到我那么丢脸、言不由衷的时候竟然被你看到了。”
她苦涩一笑：“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这样的人，哪里值得能和你当朋友，只要你过得好就可以了。”
“我……我先走了。”卞映凝说着仿佛再也坚持不住这种把自己的伤口袒露出来的滋味，落荒而逃。
季小雪怔然的站在原地。
校园里夏日的栀子花随着微风卷裹着一阵阵的香味拂过，远处是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不远处篮球场还有篮球拍打的声音。
信么，季小雪问自己。
信不信又如何，就算她是真的自己把她当一个玩具，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