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够不够啊?”章母对搞吃的没什么想法,也帮不上忙,顶多广告拍摄去帮章泽邀请知名明星什么的。现在也只能提供一些金钱帮助。
章泽嘿嘿一笑:“我欠杜哥的钱现在都还没还呢,开个厂还是够的,现在关键是人不好找。年底了,更何况招工还得培训,新厂得等年后才能正式开工。妈,你们要是认识广东上海那些地区的父母官,就给我引荐引荐吧。”
说到钱的时候杜行止就把大手盖在章泽脑袋上了。那揉啊揉的频率好像是在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章泽一把拍开他。
章母咬了口面包,总觉得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可真让她去描述,又怎么样都描述不出来。
还是错觉吧?
因为广告效益刚好切合了年末的年景,杜氏生煎最近的销售量开始猛增,连上周边总共六个省份的出货量,天津的加工厂显然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年末又是大批工人的返工潮,开始创业后他才明白自己上辈子所不知道的很多事情。比如在超市里随手选购的一包汤圆,上数几个台阶,凝聚了多少相关从业人员的心血。
天津的工厂早已扩建了,批下临近好大一块地开始加建厂房,两个冷库全天都堆了满满的货物,冷藏车一趟一趟地来回,好活泼的气象。
相比较下来,供给国土局的那一批货物数量倒显得微不足道了。连带之后才开始合作的一些单位,销售量也大概仅占北京市场我五成。虽然这些供给事业单位的货品压低了价格,中间却少了超市盈利的环节,收入也算相差不大。冷鲜市场比章泽想象中要赚钱的多,这块区域才开始挖掘几个月不到,已经占据了公司近三分之二的营业额了。
中国太大了,地域广袤人口众多,加上正在全速发展的阶段,便也潜伏着其他国家所没有的的商机。
章泽下一步是打算将市场铺设到东南方向,江苏浙江上海这三个省份,由于经济发达流动人口众多的原因,市场消耗量是同等地区的几倍甚至更多。新年过后杭州的四家杜氏生煎就要开业,以此推动冷鲜包的生意,想来是个双赢的决定。
学校已经放假了,新年的北京是以往章泽所见的淮兴难以比肩的热闹,一整年都在节约的市民们纷纷走入商场购买年货,章泽一路被激昂的喜悦包围,自己也心情飞扬。到公司的时候难得笑容满面,晃花了一干人等的眼。
“辛苦了。”路过办公区,章泽对仰头朝他问好的员工笑着点头,“年末工作辛苦大家了,大年三十晚上如果没有其他活动的话,大家一起开个年会吧?”
众人恍惚地盯着他的笑脸,下意识地齐齐点头。等到章泽走后,一堆人便越发心情飞扬。快到了发年终奖的时节,所有人都在盼着年底创收好好过新春。
章泽进了办公室,没一会儿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前台小姑娘声音娇甜:“章总,李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吧。”章泽不由有些疑惑,这个李隶都不用上班的吗?成天朝他这里跑。
年底自作主张替人牵线的福利商获得了国土局的好评,连局长都专程在给李家打贺新春电话时提到了发到家里的生煎包。据说局长夫人对煎包相当的满意,除了自己吃以外还弄走一些拿去送了亲戚。李隶这回徇私没落埋怨还被真心诚意地感谢了一通,家里老爷子还询问他其中细节,在得知了这是很有可能未来进入李家的女主人的儿子的产业之后,表达出了莫大的兴趣。
也因此,他年节前后不必忙于那些总结研讨会,得了特赦来与章泽深入交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一看章泽心情就好,每次跟章泽说话的时候,心里就念叨,有这样一个弟弟好像也挺不错的。
章泽的办公室挺简单的,然而配上坐在里面那个人,就有了一种蓬荜生辉的特殊效果。阳光从窗棂撒入,映照在低头看报表的年轻人身上,姣好的外表令人过目难忘,清俊的气质温润如水,毫无威慑感却润物无声地影响到了旁人对他的印象。
李隶微偏头,忍不住微笑。
“你们要开年会了?”
章泽点点头:“是啊,大家都辛苦了一年。我打算好点的地方包个自助餐厅,也算犒劳犒劳大家了。”
“你这个老板做的真是周到。”李隶在章泽面前坐下,熟悉之后态度都随意了起来,“有兴趣后天跟我参加一个小聚会吗?我给你引荐一下国航的领导,他们最近正在物色合适的早餐夜宵供应商,有没有兴趣?”
章泽立马来劲儿了。李隶可是他的福星,迄今为止给他牵了七八个单位的桥梁,现如今杜氏生煎开始供应的财政局、统计局、公安厅等等所在,其中李隶都出力不小。章泽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公务员,至少也得是个官二代,要不然哪来那么多领导卖他面子?
航空餐点可是快大肥肉,现在倒还不明显,等到日后飞机票跟火车票差不多价格的时候,选择航空出行的人们只会越来越多。飞机餐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对他打开中高端市场也是一个不小的帮助。
他又不免有些疑惑,李隶他不要好处的帮他那么多,到底图什么啊?
熟悉之后,李隶对他了解越深,越发现这原来是个只有外表精明的小天真。章泽的疑惑都写在了眼睛里,李隶发觉后哈哈一笑,拍他肩膀:“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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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儿子已经跟人打好了关系,那边李家正主也没闲着。
半暧昧的阶段,章母抛下一句自己新年之后要启程米兰,大概到四月初才能回国,可把李长明震了个够呛。
他一时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整个人郁郁的:“四月初……我三月就要去安徽了,咱俩碰不上啊……”新的调令是安徽某职能单位一把手,为了能跟章母有发展,他目前在全力将工作重心朝着北京转移。以往从没生出的斗志这会儿给了他不小的压力,在新年期间跟章母难得的相处是为数不多的安慰了。
可对方也是有工作的,甚至铺设范围比他的还要更大,这一认知令李长明有些沮丧。男人没有不希望彻底掌握另一半的,不论从经济上还是地位上,雄性们总有着争强好胜的本能。现在跟章母相比,他除了家世好一些似乎真没有别的优点了,对方漂亮又独立,自己的追求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是啊,可是这是我们第一次开国际秀,对打开欧美市场的计划能否成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处于暧昧期,章母也和平常的爽利不一样,面上带着女人们皆有的温柔,“我们可以通电话呀。现在联络通讯那么方便,还怕见不到面吗?”
李长明情绪不高,深深地望进章母的眼睛里:“我只是觉得舍不得而已。”
章母耳根微红,微微移开眼:“一大把年纪了……”
手忽然被抓住,李长明凑近了:“别说是这把年纪,哪怕我到了六十岁七十岁,我也有权利追求爱情。春娟,我们维持现状已经那么久了,我觉得我们应该确定正式的关系……”
他说完这话,见章母又像以往那样犹豫着想开口拒绝,赶忙解释:“我这个意思不是逼你跟我结婚或者别的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俩互相有好感,那么关系进展为男女朋友怎么样?而不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
章母有些犹豫,离婚了那么多年,她不是没想过另外再找一个对象。对她的新感情,张素乃至章泽和章悌都保持着鼓励的态度,家庭没有阻力,只是她一直不敢跨出那一步。
她本质仍旧是那个从闭塞山村里出来的女人,在脑中根深蒂固的思想令她对感情的追求并不狂热,儿女、亲情乃至事业都排在浪漫的爱情之前,加上一段维持了那么多年却仍然惨败的婚姻,她有些胆怯。
李长明很是无奈,但话已经说开,如果不趁热打铁,这女人估计又要把自己缩在乌龟壳里。到时候两个人分开几个月,关系不进反退,再想取得什么进展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语重心长:“你的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未来都会有自己的家庭,能陪你一辈子吗?当然我这个话不是在劝你立刻跟我结婚,可是你总得为自己想想吧?我不说追求爱情解放那些虚的,我就问你,假如日后你女儿嫁到了国外,你儿子结婚自己搬出去住,你怎么办?还跟张素搭伙过日子?她要是也结婚了呢?”
章母垂下眼,鹿似的清澈眼睛眨了眨,划过一道哀愁。
李长明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孩子们渐渐长大了,她作为母亲的影响力越来越小。章悌每每打回电话,说到已经铺设开的新的人际关系时,从声音里都能听出神采飞扬的味道。她总感觉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隔着大海生活在世界的另一端,她将展开截然不同的人生,她的朋友、事业,爱人都不会有家人的参与。而章泽,他也在自己没有给出任何帮助的前提下获得了事业的成功,母亲所能给出的帮助越来越小,现在的婆媳关系如此难处理,假如章泽日后结婚了,儿媳妇不喜欢她怎么办?
为了家庭的和谐,章母是一定会远离孩子们的,孩子们的人生路还很长,没必要因为她这个老太婆被搅得一团乱。那么李长明的这一番话便戳到了她的痛处,以后呢?她怎么办?养一只狗一只猫,像其他的老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