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还有谁在最近过生日,那上面写的是生日快乐。那上面工整的字迹我也不会认错,是于潇。
在那里面是一款手表,这是上个月我们在杂志上看见的,当时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喜欢。真的只是随意,而现在它也因为他而变得不随意。
这可能是有点无耻,可眼下我真的不能再高兴了。有点像一个期盼礼物已久的孩子。
“我现在没有时间打麻将。”在想要给于潇打电话的时候,齐晟刚好打来。没别的,这个时间除了打麻将喝酒或者泡吧,我还真想不出别的来。
“来单行吗?于潇在呢!”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帮忙?”
“放心,我齐晟就算真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也绝对不找你帮忙!”他停顿了一下,又问,“最近许纯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或者你有没有发现他为什么这么奇怪?”
上午看见的一切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没有!”我挂了电话,尽量忽略那点称不上是愧疚感的情绪,赶紧往单行去。 在路上,我忍不住想等一下于潇再跟我耍脾气怎么办,不知道要是在关键时刻装可怜有没有用,只希望单行的人别太多吧。
这里的位置有些偏,跟刻意选在繁华地段的酒吧不一样,这座城市对同性的包容度依旧不够,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曝光。而最近,我总是感觉到,聚在单行的人越来越多。
灯光好像更加的光怪陆离,蓝色绿色交织着,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笑声跟调侃声,还有弥漫在空气中好像永远圈在这里的烟草味。
每个人都开始更加放肆,在这里需找刺激和性,或者一段算的上好奇或者新鲜的感情。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我也是这个样子......应该不是,来这里,只是想找到他而已。
事实上我他妈的差点跟他擦肩而过!
抱着怀疑的心态,我转过身,看见他亲昵的搂着另一个男人说说笑笑。那个男人明显有巴结他的趋势,整个人一脸谄媚的贴在他身上!这人一定跟上午许纯房间里的没什么不同!
我应该转身就走吗?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放他妈的屁!如果这就走了,还算是男人吗?
“你在做什么?”我提高音量,为了让自己的声音不被淹没在音乐声下,可嗓子说不出的干涩。
于潇终于抬起头,一只手还挂在那个陌生男人的肩膀上,当初有一个杨溢,现在还有一个二号杨溢?“你来干什么?”他说,有点厌倦的放开了手,挽起的黑色毛衣下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的手臂,在七彩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问你在做什么?”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在意这件事,更何况他一脸敷衍的样子是什么样?
没想到,他坐在吧椅上,仰视也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角垂落的弧度像是对我的不屑,“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吵架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呢?是不是我今天也这么说过?“你急什么,什么都没有。”
他说,端着精致的鸡尾酒在手里慢慢的摇晃,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什么一样,“有人告诉你我在这里?”
用余光,我及时的看见了刚想转身离开的齐晟,“他。”我毫不犹豫的出卖他,这样才好,让于潇看见他就恨得牙痒痒,以免以后他有破坏我们关系的机会。
“别冤枉我!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只是自己坐在这!”齐晟也不客气,叼着烟倚在吧台旁。
“我没坐在这里又怎么样?”他盯着鸡尾酒杯问,略微转动了一下吧椅,将鸡尾酒小心翼翼的放在吧台上。
060.性衍生的问题2
“什么叫怎么样?我还在这里呢,你就跟其他男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看见什么了?不过是说两句话而已,苏晨,你小心眼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他笑,无疑是冷笑,修长的手指抽出了两根香烟分别夹在指尖,像是闲话家常一样的递到齐晟的面前。灯光下香烟好像缭绕着彩色的雾气,让人一阵眩晕。
“怎么?吵来这里了?”我刚想说话,许纯就从一边走了出来,一手搭在于潇的肩膀上,并从他手里拿过另一根香烟叼在嘴边,“别闹了,今天我请客喝酒。”
许纯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刚想转身去取酒,一个聒噪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你们在聊什么?”
妈的,竟然是他!那个上午卖给许纯的男人,如果他聪明,那么现在就必须闭嘴。
眼前好像有无数个光圈来回飘动,那么不真实。如果非要说点什么,我甚至都说不出最近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但我清楚,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化,让曾经小心经营的东西摇摇欲坠。
那些变化来源与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一点一点无声无息的堆砌,直到坍塌。
除了我的视而不见,所有人都不够友好的看着这个人,他会意识到什么,然后转身离开,在许纯开口之前,我十分确信。
“过来坐吧,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许纯笑着说,走到那个男人跟我的中间,“今天,你们不是还见过对吗?”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我,语气却像是恐怖片里的鬼魂一样阴森。
他的语气怪异到是人就觉得不对,齐晟也不例外,他狠狠的吸烟,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我们,他动了动唇,好像要张口询问点什么的样子,“齐晟,想知道他是谁吗?”许纯先说话了,转而看向齐晟,用挑衅的深情,然后踮起脚尖去亲吻那个男人的唇。
这次,连于潇都转过头,只是用一种跟他毫不相关的神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在所有人的面前深吻,也夺走所有人的呼吸跟思考的能力,“就是这样,我们今天做了。”许纯又笑着站在齐晟面前,用一种浪荡的姿态拉扯齐晟的衣领,“昨天还有前天,我也跟其他人干了,不过不是同一个。”
齐晟垂着头,出乎意料的只是默不作声,他站在那里不断的吸烟,背后是所有人最糜烂的姿态跟神色,“你的意思是,你们在耍我?”他死死的握住了拳头,还有那半截燃烧着的烟蒂,那个们自然包括我。
现在,他正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我们,却又隐忍着,压抑着。
许纯好像真的唯恐天下不乱一样,笑嘻嘻的说,“这就是我们的关系齐晟,你搞你的,我搞我的。”他张开手,扯着嗓门喊道,“我许纯能对你说什么呢?脱了裤子大喊欢迎来搞?”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尖锐到像是要贯穿耳膜一样。
“所以呢?所以你们就他妈的合起伙来骗我?”齐晟抬手丢掉手中的烟蒂,扯着许纯的头发破口大骂,“你跟苏晨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你不承认你们没有搞过,我艹你妈的!一个被人玩烂了的货,还有你......”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我,依旧拉扯着许纯的头发。如果是从前,不对,如果放在两个月以前,我还会替许纯把这一切还回去。而现在,许纯用麻木的神色盯着我,而那双眼睛里还有我看不懂的厌恶和恨意。
“还有你,总有一天搞到自己一无所有才算完!”
“哦,那还真谢谢你提醒我。”我听见自己毫无波澜的声音,觉得胃开始疼,随着胃部一下一下的跳动,我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无所有吗?我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于潇,他正端起鸡尾酒杯,小口的喝着。突然觉得疲惫,这些天来的紧张,压力,都化作有型的庞大物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轻轻的放下酒杯,恍惚间好像看见他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我不知道齐晟跟许纯还在耳边吵嚷争执什么,随便他们还不好吗?不清楚许纯到底是怎么了,或者他们怎么看我,随他们的便。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于潇从来没有变过,又像从前一样留给我一个看似洒脱的背影,好像不打算回来一样。
北方的冬天总是漫长的令人厌倦,凛冽的风像是能吹散所有的温度一样。还有这个同样令人厌倦的城市,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总会让人无助。
这个城市的变化不是任何人能够掌控的,而站在这个多年出入的地方,竟然突然陌生到迷茫。
我想,自己是慌乱的,慌乱的想要找到他。
为什么明明是深夜,人们还是不肯休息的在路上走来走去?跟白天麻木匆忙的脸一样,那一张张,一双双贪婪腐烂的脸真他妈的恶心。他们总会隔住我们之间的距离,哪怕很微小,也足以阻挡。
我匆匆跑过街角,看见了倚在电线杆旁边的他。
他将双手放在衣兜里,略仰着头,看着被风吹散的落在建筑物上的雪。
路灯下非常明亮,照亮了他身边所有人的事物,老旧的街面,还有他头顶飘扬的晶莹的雪。光晕在他的脚下,形成一个并非刻意的圆圈,他站在那里面,我很难再向前一步。
我以为,自己会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不知所谓的想着那些抽象的概念,直到死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脸上简练的线条非常柔和,不像在家那样邋遢随意,也不像工作时的认真严禁,更不是在酒吧里微醺的魅惑,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