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两个人今天都有点怪。
先是经理的脸色难看得要死，又好巧不巧地今天面试新的设计师，王良更没有缠着石毕，肯定发生什么事儿了。一个上午麦柯有好几次开小差去观察经理办公室的动静。
“喂，到底什么情况？”王良中午出来的时候红光满面，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模样，和最后一个面试的小哥有说有笑就差勾肩搭背了。
王良坐回到位置上喝了好大一口水才道：“啧啧，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给你们招个呆萌可人的小哥调戏调戏。”
“我是说你和经理。”
“当了回千斤顶，然后被一脚踹开了，还能怎么样？”
“真的假的？早上感觉经理状态不太好，魂不守舍的。你们吵架了？”麦柯觉得王良太过精神得体的打扮有点刺眼，平时邋里邋遢的人突然精神了肯定有古怪，连财务组的姑娘们早上都朝他们这边多看了好几眼。
“怎么可能吵得起来？走，陪哥们出去吃个午饭喝一杯？”王良不想呆在设计所里，要不是最近设计所忙，他真的很想辞职。他承认这样很幼稚，但是那样做好像自己能好过点，总比看到病怏怏的石毕又什么都不能做全身难受来得好。
“今天不行，土豪喊我中午陪他吃饭来着。”麦柯在存文件，准备走人。
王良侧目：“你们没毛病吧？晚上睡得还不够，中午也不放过？”
“土豪的情趣嘛，他来楼下接我，你要不要来当电灯泡？”
“走吧，走吧，见色忘义。”
“或许你去找找璐璐？反正她公司也近，让她骂你一顿或许你会好受点。”麦柯出馊主意。
以为王良会骂他没良心，谁知道那人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平整的衣衫，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麦子，或许我真该去找个女人，舒舒服服过日子，好不好？”
“璐璐？”
“我没受虐癖，她和我妈一个性格的，我有一个妈就够了，再来一个，啧啧，我还想多活几年。那种……”组里这时候没别人了，王良大概受了点刺激然后还有点发神经，他站起来抱胸一副花痴样，笑得也很猥琐，“那种小鸟依人型的，每天起床给我做好吃的，然后给我熨一熨衣服，等到一天忙完累死回到家，有香喷喷的饭菜等着我，然后……给我洗臭袜子……啧啧。”
麦柯正低头回短信随口答道:“你就做春秋大美梦吧，是不是最好再无条件地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给你生个大胖儿子，将来你出去找女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在家稳坐大房？啧啧……你什么时候那么堕落了？”
“我觉得你妹就不错，温柔可人，而且从小都喜欢我，是不——”王良还在发神经呢，突然转头看到有人站在他和麦柯的办公桌附近，一下子就闭嘴了。
麦柯一听就怒了，锁了手机，一拳打在王良身上：“我一定去告诉璐璐让她来收拾你，敢打我老妹的主意？你才见过我妹几次，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喜欢你了？别自恋了！”
麦柯要走，看到不远处红着鼻头的经理在和这边有点僵硬的王良面面相觑。
突然觉得两个人说话太肆无忌惮了，低了个头，赶快逃离现场。
怎么都感觉石毕看王良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应该有感觉才是，两个人是怎么闹成现在这样的？
麦柯走得着急。大办公室的角落里，剩下石毕和王良大眼瞪小眼。
“今天很精神。”石毕挤出一个笑容来，有点尴尬，王良的话他都听到了。
“呵呵，昨天还没来得及恭喜经理。你找我？”王良装得不在乎，然后心里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因为石毕认真看他的小眼神，他喜欢。
石毕今天有点奇怪，见了一上午的面试的人，他也没太大的热情。
王良看了会儿好像在发呆的经理，自己先沉不住气：“都这个时间了，经理不去吃饭吗？”
他们之间能说的，无非也就是一日三餐这点事儿了。
“上午面试的人，有没有觉得适合的？”
“经理这是打算找人代替我还是单纯想给我们组多招几个人？”
“下半年都忙，多找几个人。”
“如果我要辞职呢?”
王良故意的。如果麦柯在一定会鄙视他年纪一大把了还犯中二。
石毕听完，像是很吃惊一般看着王良，因为感冒，所以眼睛有点红。
王良看得心烦，转头去看别处。
“暂时你还不能走。”
“麦柯不错的，而且他上面有人。”王良继续中二，偷偷去看石毕，经理好像有点着急。
“……你要辞职也得提前三个月……咳咳——”石毕咳嗽了起来，整张脸都憋红了，“提前三个月交给我辞职报告，我好提前做准备。”
“我有那么重要？”
石毕没回答他：“把你的结果告诉我，下周他就能来上班。”
“就最后那个，我学弟，人也帅。”
“陈成？会不会经验不太够？”
“经理不是让我选吗？我只选看得顺眼的，顺便培养下感情，我负责教他，一定不影响我们组的效率就对了。”
“好。”石毕也回答得干脆，咳了两声要走，石毕又转了回来问王良，“昨晚……我见到你妈妈了，你从来没说过，你母亲是李姨。”
王良没想过石毕会问他这个：“我妈不就是你房东吗？很奇怪？”
“房子都是通过中介的，我没见过你妈妈。李叔是电影界的泰斗，我父亲很尊敬他。”石毕在扯家常。
王良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妈和李叔结婚七八年了，而我就是一拖油瓶，只知道我继父对我妈挺好，别的我也不清楚，不过经理……你这是和我搞裙带关系？”
石毕突然笑了起来：“呵，早知道你后台这么硬，那时候一定不拒绝你。”
“哦？”
“你继父可比田熙的父亲地位高。”
“你什么意思？”王良的脸上有点冷，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石毕那一副把自己的幸福和未来当商品一样的嘴脸。
“开个玩笑，你去吃饭吧。那个陈成，我让曹姐通知他。”
石毕是咳着走的。
王良只觉得石毕从昨晚开始就有点怪。
但是，他的心里，有些东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下午王良就打了辞职报告。
给石毕的时候，那人看了一眼只说知道了。
王良走的时候，石毕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王良想了想，挺起胸膛给了身后的人一个帅气的角度：“那么多年游戏不是白打的，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一局结束不用恋战，下一局从新来过就好。”
石毕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明白了。找到下家的时候，推荐信一定包你满意。”
“谢谢经理。我会做好交接工作的。”
“是我该谢谢你。”
……
晚上的时候，麦柯在海景别墅偷偷地加班画图纸，中午土豪拉着他吃了顿饭，下午就一直呆在滕胜，连着陈晓到了半夜也没回来。
麦柯做好手上的工作，存好图发到王良的邮箱里，一看都九点了。
他的电话响了。以为是土豪，结果是王良。
“兄弟，我下午递了辞职报告。”王良好像喝多了，整个人说话都软软的。
“你没毛病吧？”麦柯皱眉，“你在哪呢？”
“办公室呀！郁闷想喝酒，但是工作做不完。”
“你别告诉我你敬业地边宿醉边加班？要不要这么牛?”麦柯站起来准备出门去看看自己兄弟，没想到王良和石毕之间竟然闹得那么僵，“经理呢？他没加班？”
“他？病了下班就直接回去了。”
“得了，你给我在那儿待着别动，我去看你？”
“不用了。麦子，我后悔了。”王良打了个嗝。
“你活该！都快三十的人了，你以为你还二十出头呢，意气用事！工作现在可不好找。”
“对了，你别和璐璐说。”
“璐璐才不要一个三十岁的中二脑残青年呢。”
“老子有技术。”
“……一点余地都没有了？”麦柯叹气。
“他把我当千斤顶，我一定要出这口气，难道要我看着他结婚，然后去参加婚礼还给红包吗，我没那么贱。他去见初恋了……”
“哦……那见完了呢？什么结果？”麦柯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
“什么什么结果？”
“哦，大哥，你以为那两个人见一面就天雷勾地火不结婚就自杀？你不去问问人家谈得怎么样，如果谈得不好，你可以乘虚而入呀！”麦柯觉得有时候王良的脑回路有点奇葩，比如不该执着的时候特别执着，该坚持的时候他就软了，不知道是什么节奏。
麦柯接着电话去了卧室。他没开灯，径直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秋天冬天的星空和夏天看到的不太一样。他认真地看着，因为电话那头那个有点二的人好像在自我反省，哼唧了半天也不见他说什么话。
“麦子，好马不吃回头草。感情这种东西付出了，如果没回报，总有烧完的一天。以后哥不在了，组里就靠你了。”好久王良才说了这么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