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分开的时候，罗馨已经再次跑进了病房，张妈被三言两语说得很震惊，抬头时正好看见了门外的两个人。
两个人站在一块，手还相握着。
“许钦辰！”
张妈似乎身体好很多，连带着那一声“许钦辰”都显得有中气多了。
许钦辰瞥她一眼，拉起唐佑就准备走。
“站住！你今天走了，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许钦辰果然站住了，并且折了回来，在门外交代了唐佑些什么，唐佑就等在门边，许钦辰独自走进了病房。
许钦辰打开了窗户，然后轻轻一跃，蹲到了窗户上。
八楼的高度，罗馨瞬间尖叫起来，张妈则是狠狠地吸了口凉气：“你……你想做什么？赶紧下来！”
唐佑也狠狠地吓了一跳，赶紧往病房里走，却是一肚子火气——都这么大的人了，玩什么寻死觅活的把戏？！
八楼这么高，好玩么？好玩么？！
在唐佑往他那个方向走的时候，许钦辰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虽然医院禁止吸烟，但是他开着窗，而且大部分身体都在窗户外。
“喂……”
唐佑刚开口，就听见许钦辰略微低哑的声音：“有病就好好治，不要再拿这件事要挟我。如果我说，你不接受治疗，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你说，最后是我跳下去呢，还是你主动接受治疗？”
在张妈住院这段时间，张妈被检查出患有乳腺癌，需要尽快接受手术，然而张妈却申明：除非许钦辰和罗馨结婚，否则她不会接受手术。
当然，这件事，许钦辰也是早上才知道的。
许钦辰似乎很悠闲，双手撑着窗沿，改蹲为坐，两条长腿在窗外晃荡，又吓得屋里三个人心悬到嗓子眼，却偏偏不敢上前——以为许钦辰是想不开，怕上前会激得他跳下去。
“你给我下来！”张妈急得拔掉手上的输液针，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地要向许钦辰那里走，一旁罗馨手忙脚乱地扶。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许钦辰这厮是不会做跳楼这种矫情的事的QWQ……那个……昨天没更真的很抱歉，昨天我去面试，然后陪吃饭，各种花时间头大，然后晚上回来就闷头码字，十一点我还没写完，然后断网了……=_=……明天可能还会不更（因为某蓝作死的三次元事情有点忙），但是明天过后就恢复日更，抱抱么么哒蹭蹭╭(╯3╰)╮
chapter48
张妈还不能下床，这一折腾，就软软地跌倒，罗馨毕竟是女孩子，也没多大力气，扶不住张妈。
一旁唐佑见状，上前一把帮忙拉住。
“您小心。”
“你放开！”
唐佑和张妈同时说话，一秒钟后，唐佑闭了嘴，却也没有放开张妈，免得一旦松手又给摔了。
张妈大口喘气，站不住的节奏，唐佑叹口气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送回病床。
“你做什么？放开，许钦辰要做傻事！”
张妈急着挣扎着又要下床，却被唐佑一把摁住肩膀，动弹不得。
唐佑看一眼许钦辰，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下，却是对张妈说道：“您不要急，他不会做傻事的。”
“我怎么不急？他是我儿子……”
“用自我伤害来威胁他人的方式，其实是最愚蠢的。”光听声音，许钦辰就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懒得转回身去看，“您求的是什么？本质上就是要我服从您，一旦我不愿意，您就不接受治疗，好让我带着愧疚活一辈子。是啊，我是您的儿子，呵。”
唐佑似乎听懂了什么，转过头去，看着张妈。
要说没有震惊到是不可能的，张妈对拆散两人的执念很深，之前出了车祸也好，现在闹出不肯接受治疗这一出也好。
唐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无所不用其极。
罗馨咬着嘴唇看向张妈。
“我是为了你们各自好。”张妈和唐佑对视一眼，恢复了淡定，接着说，“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不管是你许钦辰，还是唐佑，都不会好受。小馨是个好姑娘，我和老爷都很中意。”
“我可以拿罗馨当妹妹照顾，但我做不到娶她为妻。”许钦辰转头看罗馨，“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应该知道的。我爱他。”
张妈被气得说不出话。
罗馨盯着许钦辰的眼睛，捂着嘴转身跑出去。
唐佑被那句非常直白的“我爱他”定在了原地，甚至感到了昨晚的等待和今早的冲击、所有的惶恐都已经被抹平。
张妈急喊：“小馨！小馨！”
许钦辰的表述还在继续：“您说这都是为我好，事实上，您才是那个千方百计希望我不幸的人。”
“我怎么可能……快去追回小馨！她……”
听着罗馨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许钦辰头也不回，似乎松了一口气：“她走了更好，你这不是在补偿她失去父亲，你是在害她。嫁给我，她是不会幸福的。”
“你只是被蒙蔽了眼睛！”张妈看一眼一旁的唐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让许钦辰这么执着，除了一副好皮囊，他还有什么？
“你和唐佑在一起，再去英国，对我来说，和死了又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你还是不肯动手术了？”
从张妈的方位来看，许钦辰有种要跳下去的趋势，慌忙中，张妈提出这样一条方案：“……你下来，只要你结婚生子，婚后哪怕你把唐佑养在外面，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佑噎住了，感情还能有这样奇怪的处理方式。
许钦辰转头看张妈，看了很久，忽然就被气乐了，然后跳下窗，在张妈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走到病床前，俯视张妈：“您真是让人失望。可惜，我不是父亲，做不到享齐人之福，更不会委屈了佑佑。”
唐佑是被许钦辰拽走的。
下了楼，出了医院，坐上车，唐佑问许钦辰：“为什么要跳上窗，你知不知道那很危险，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不会的。”许钦辰拧着眉头，手搭在方向盘上，“我只是想让她知道，被威胁的感觉并不好受。”
张妈确实有被威胁到，并且对此做出了反应，唐佑想起张妈的那个建议，不堪地自嘲：“她还是妥协了，同意你把我养在外面。”
一个急刹车，车停到了路边。
许钦辰看向唐佑。
唐佑瘦了，眼神也没有了以前的锋芒毕露，似乎成长了。
许钦辰知道，这所谓的成长，其实是他本身对罗馨父亲的死，也感到了自责。
因为程婉，唐家夫妇去世，唐佑的整个人生发生了第一次大变。
那么这是第二次，还是因为程婉，张妈受伤，罗持亮去世，如果再因为这个原因，许钦辰为了所谓的愧疚而放弃唐佑去娶罗馨，对唐佑而言，确实就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因为一个女人，唐佑的生活就该一次次猛然偏离既定的轨道，然后变得惨不忍睹？
许钦辰看不得唐佑这样低落的眼神，狠狠地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我不会委屈你，更不会去祸害另外一个无辜的人。所以，给我打起精神回去做饭。”
唐佑被揉笑了，脸上恢复了一点活力：“好啊，那我们先把儿子接回家，免得人家说我是后爸。”
那天，唐佑和许钦辰一起将台风接回家，台风高兴得很，从一楼窜到二楼再从二楼窜回一楼，唐佑又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久，两人一狗才吃上了饭。
第二天，许钦辰一大早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
许钦辰出门后不久，唐佑接到了慕少斯的电话，原来，程婉竟然在监狱里吞下一只勺子，自杀了。
而程子涵还在病床上等着见程婉一面。
慕少斯是这样对唐佑说的：“唐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我不知道你晚上会不会做恶梦，但我知道，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挂断电话，唐佑心神不宁地跑去上课。
学校计算机系换了一批新电脑，一排排地装在机房里，看上去很齐整干净，键盘敲上去也很舒适。
下午三点，一天的课程就已经结束了，唐佑一想到程子涵就不好受，于是在机房里编代码。并不是多爱代码，而是代码确实是个打发时间又不至于多想的好工具。
这一坐，就是五个小时。
当唐佑从代码里出爬出来时，已经晚八点，伸了伸快生锈的腰，唐佑站起身，准备回家。
刚走出校门，就被人捂住嘴和眼睛拉进一辆黑色商务车，接着三两下敲晕完事。
唐佑从来不知道，睡觉会这么难受，像在船上一样摇摇晃晃，很不安稳。
全身散架一样，动弹不得，唤不醒哪怕一块肌肉，只能被动地摇晃。
很想醒过来，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掀不开沉重的眼皮。
手机一直在响，想去接电话，但是铃声又慢慢远去，直到听不到。
搞什么呀……谁把手机丢进了……水桶？台风？还是……许钦辰？声音好闷……
唐佑很快又睡过去。
做了很长的梦。
从小时候开始，有唐爸有唐妈，两个人又在吵架，唐爸气得砸掉了三只高脚杯，唐妈更绝，敲碎了两瓶红酒。红酒流了一地，在灯光下又隐隐约约和某个车祸现场流出的血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