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苏西棠的情人,苏西棠的养子的身份只能招来更大的危险,苏岸只能承认前者。
面前的女人是这样气定神闲,房间和外面的走廊都是寂静一片。
苏岸暂时放弃了所有抵抗的打算。
不过要回答“苏西棠是怎么看上你当男宠”这个问题,也不太轻松啊。
“苏西棠他……比较喜欢抱着我。”苏岸厚着脸皮如此回答道,答案非常真实,只是忽略了“抱着我”后面的“取暖”两个字。
一直谨慎地观察着赵珍珍的苏岸,明显地发现,在听到苏岸的回答后,赵珍珍的脸部出现了明显的扭曲,一只手臂也有抬起的趋势,明显是想要扇巴掌。
……等等,难道猜错了?如果是杨立的派出的人哪里会介意苏西棠喜不喜欢抱他的事,甚至根本不会问这种怎么看上他的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只是赵珍珍一个人来找他?根本没有苏岸想得那么复杂?
“不愧是大受欢迎的新人,都能把A市的地下国王迷得团团转,”赵珍珍几乎是从牙缝中阴阴地挤出这句话,接着又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把我介绍给苏西棠,你愿意吗?”
到底是杨立想往苏西棠的身边安插棋子?
还是赵珍珍自己迷恋图谋苏西棠的外貌和权势?
前者比后者可怕得多,经历过王酬险些覆灭的危机的苏岸,宁愿相信前者这一假设。
找到了对方目的的苏岸反而镇定了一些,放在被窝下的手开始挪动,指望着看能不能找到手机,以防万一。
——怎么会!
苏岸猛然发现,手臂无法移动了!明明刚刚还能在床上坐起身,现在手臂却瘫软着没有一点力气……
尝试着挪动脚的苏岸最终确定,自己失去了所有力量,动不了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下药的?药效又是多久?
失去了力量依靠的苏岸,心脏再次悬了起来,确定眼前这个女人不可能轻轻松松就会放过自己。
得想办法了。
苏岸立即动了肩膀,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后,脸上布满了惶恐的表情,一脸骇然地盯着床边的女人,“你——”
赵珍珍只是望着他冷笑。
苏岸做出开口打算大喊的样子,其实也知道在浑身失力的状态下,估计喊不了多大声,只是为了装装样子。
警惕地看了一眼赵珍珍,苏岸低下头做出沉思的模样,眼睛转了转,忽然吃力地抬起头,望着赵珍珍,不确定地开口,“我现在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拒绝你的要求,要我把你介绍给苏西棠,可以,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赵珍珍却没有理会苏岸的问题,只是侧着头似笑非笑地问他,“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苏岸愣了下,接着苦笑着回答:“当然得答应了,你下了这么狠手段,我保全自己最重要,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赵珍珍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很怜悯地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答应的太快了,反而很虚假呢。”
观察着赵珍珍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苏岸的后背更冷了。
赵珍珍却不在看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知道么,我的金主在包-养我之前,也曾经想要包-养一个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开始不答应,可是我那金主太有势力了,大学生硬不过,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要去警察局报案。”赵珍珍的脸上的表情怜悯却嘲讽,显得有些怪异和扭曲。
“傻姑娘先打了110,后来不放心又要自己去警察局,还没走到大门口呢,就被抓上了车,你猜猜她后来怎么样了?”赵珍珍斜眼看向苏岸,阴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清高的蠢女孩被好几个男人轮-奸一晚上,现在还呆在精神病院,也不知道死了没有。”赵珍珍冷笑说道,“那之后,我的老板再看上了哪个姑娘,也不管人家是真心愿意跟着他还是表面逢迎,最开始做的事情都是一件,那就是把我们往死里折磨,折磨的我们怕,再也不敢其别的心思。”
美丽的女人目光迷离得近乎疯癫,声音却是冷漠的,仿佛诉说的根本不是自己,“那段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甚至我都觉得,我是被拿着当头畜生对待,即使来了例假,下面都成日被玩弄,我到现在都经期不调,每次都痛得打滚。”
“我恨,但我也觉得很有用,”说到这,赵珍珍忽然轻飘飘地把目光移向苏岸,“当你要强迫一个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的时候,不管那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要好好折磨他一番,让他再也不敢骗你或者忤逆你,只敢照着你说的做,才能万无一失。”
听到这里,苏岸已经不再抱什么侥幸心理,刚刚也积蓄了点力气,立刻放开了嗓子喊叫——
果然,根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嘶哑的喊叫顶多比平时说话的声音大上那么一点。
“韩国的酒店隔音效果都很好的,”赵珍珍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苏岸的挣扎,接着又说道,“韩国的一些风景也不错,你就先别急着回国了。”
话说完,赵珍珍打开了一直放在手边的真空袋,从里面拿出一块毛巾。
被突发的状况弄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苏岸额头上落满了汗,几乎都要流进眼睛里。
“不,等等,你听我说,我其实——”
有着刺鼻味道的毛巾直接盖住了少年的口鼻。
原本就失去了力气的少年紧接着失去了意识,阖上了惶恐的双眼。
将毛巾重新放回真空袋里,赵珍珍取下手上的透明手套和毛巾一起塞进包里,然后迅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处理好了,赶紧带人上来接人,韩嘉彼和韩东云那边解决好了没?行,他们信了就好,继续严密观察,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那我就——你说什么?”
赵珍珍的声音忽然尖利了起来,“那个助理跟丢了?哼,你怎么知道人家只是个屁都不懂的助理?算了算了,人在韩国他就跑不掉的,我可是付了大价钱的,那个叫阿龙的人你们必须得给我找到。”
红裙女人的最后提醒道,“你们可别忘了,宾馆的监控录像要处理好。”
挂掉电话的女人微微皱着眉,似乎对跟丢的助理有些不放心。
算了,说不定真的就只是跟丢了,一个小助理而已,能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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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韩嘉彼的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韩嘉彼连忙赶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去,发现是阿龙后,立即就打开了门。
“龙哥啊,有什么事——怎么啦?”
韩嘉彼一脸愕然地看着阿龙一脸阴沉地走进屋,一边四处查看着,一边问道:“苏岸呢?”
“苏岸啊,《LOMO》杂志这边要多给苏岸和珍珍姐写两篇采访稿,所以他们可能还要多留几天,我本来还想留下来陪他呢,结果他非要我回A市,他之后会自己回去。”
“你给苏岸打过电话?”阿龙皱着眉问道。
“不是啊,是苏岸给我发的短信。”韩嘉彼回答道。
“什么时候发的?”
被阿龙相当严肃的语气吓到,韩嘉彼呆愣愣地回答道:“半,半个小时前吧,怎么了?”
阿龙沉默了会,接着说道:“没事,是他的手机没电了,让我来给他拿充电器,你知道在哪吗?”
“哎呀那个大迷糊,喏,在这。”韩嘉彼把床头柜拉开,将抽屉里的充电器递给阿龙。
阿龙接过充电器,低头看了看折叠整齐的被窝,走到苏岸的床边,低下了头。
鼻尖传来几乎要消散殆尽的淡淡味道。阿龙却知道那是什么。
乙醚。
他没有告诉韩嘉彼,苏岸电话已经关机了,所谓的手机没电,不过是他找的一个能让韩嘉彼安心的借口。
“你明天早上就回A市?”阿龙问道。
“嗯,和韩东云一起回去,龙哥是要留下来陪苏苏是吧?”韩嘉彼道。
“没错,那我先走了,苏岸晚上应该不回来了,”走到门口的阿龙回头说道,“你和韩东云都注意安全。”
韩嘉彼笑着点了点头。
低头走出宾馆的阿龙,很快就发现自己又被跟踪了。
阿龙的心沉了沉。少爷果然出事了。
夜晚的首尔城犹如不夜天,布满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
没入人群中的阿龙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几个打扮低调的男人聚在一起,骂骂咧咧地说了一会,就一起离开了。
角落里冷冷看着那几个韩国男人的阿龙,一边警惕地扫视四周,一边拿出了手机,播出了一个电话。
“喂,老大,是我,阿龙。”
“出事了,少爷失踪了,应该是被人抓走了。”
一群群人笑着交谈,对阿龙而言,那是陌生至极的语言。
高处的广告牌发出绚烂的光,上面的广告语,也是阿龙完全不能看懂的。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异国风情,阿龙更愿意粗俗地理解为自己像个怪物闯入了一个完全不属于的世界,内心的狂躁让他恨不得撕裂陌生的一切。如果在A市,甚至只要在中国,都不会这种无从下手的茫然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