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望月的话说,她能从那种规模的妖潮里把云端捞出来,还两个人都活着逃回了青屿简直该算是个奇迹。这里可能主要是在说商粲,毕竟她当时实在受了非常重的伤,有几处说是致命伤都不为过。但好在她身体结实, 到底还是让她熬了过去。
不太有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的实感, 商粲自己其实觉得身体状况挺好, 但望月严禁她进修炼场,还收了她的剑。每天都只压着她在房里好好养伤, 又给她灌些苦汤药, 喝的商粲每天愁眉不展, 唉声叹气。
幸好云端伤势不重,时常过来陪她,这也是养伤时最让商粲开心的时候。
只是云端的伤好了之后就要重新回到课程了。于是云端也就只能在课余时间来陪陪她, 其他时候商粲只能做个无所事事的闲散人员,在玉衡峰上遛弯, 目光稍微在剑上多停留一会儿都会有外门弟子飞速跑着去找望月告状:‘望月峰主!商粲她又不想好好休养了!’
那段时间着实给商粲郁闷的不轻。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听话的性子, 终于有一天闲的太发慌, 趁着大伙儿午休的功夫悄悄离开了玉衡峰, 准备去天枢峰逛逛,没准还能碰到去那儿上课的云端。
虽然是偷偷跑了出来,但商粲还是很惜命的。她知道自己身上受了不少伤身体破破烂烂的,于是也不打算多生事端,御剑也御的很小心,轻飘飘落到天枢峰一古树枝丫上,这是弟子们下课后的必经之路,她干脆就守株待兔地等着云端下课。
‘喂、你那边怎么样?没被找麻烦吧?’
‘没有,你就放心吧。反正也没有证据,光凭云端的一面之词,玉衡峰是没办法找上门来说她是我们害的——’
哦呀,兔还没等到,倒是先等着两个……乌龟。
商粲不动声色地朝声音方向看去,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弟子身影,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他们二人像做贼似的找了个隐蔽角落,全没注意到隔壁大树上还有个人,窸窸窣窣地交谈着。商粲天生五感敏锐,竖着耳朵听了个七七八八,很快听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
是吗是吗,这两个人、就是害云端被困在妖潮里的家伙吗。
她伤势没好被看得紧,还没腾出机会去找他们的麻烦,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商粲闭了闭眼,漫不经心地从旁折下根树枝,然后翻身而下。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动静,把那两个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正要发怒,看到商粲的面容后登时白了脸。转身就跑。
商粲脚尖轻点,勾起地上石子踢过去,砸在那人膝弯处,他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只觉得膝盖以下都痛的发麻。
没等他站起身来,就听到身后同伴惊恐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一根树枝擦着他的耳朵直插下来,分明只是钝钝木质,却如削金断玉的利器般直插入地面三寸。
‘跑什么跑?’
传来的声音温煦如春风,背后人的动作却半点不温柔。玉衡峰首徒轻轻巧巧单膝抵在他背上,却让他感到如千斤坠般难以动弹。
商粲手上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这个动作让他感到身体都要被折断了一般,痛的他眼泪直流。
‘这就哭了?’
商粲面上笑的温文有礼,笑意却不及眼底,向来含笑多情的昳丽眼睛此刻像是看着什么垃圾似的,淡漠的令人心惊。
‘我可还什么都没干呢。’
她话语中不加修士的危险意味太浓,弟子惊骇过度,尖着嗓子大叫道:‘青屿不许私斗!你这样、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你很懂青屿门规啊?真是吓死我了。’
商粲露出刻意的惊讶表情,然后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用力把他的头按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但仔细想想,我都违反了那么多门规了,也不差这一条吧。’
‘把你们刚才说的事再好好从头说一遍。包括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参与,全都说清楚了。’
她俯下身去,在痛的不断颤抖的弟子耳边轻声开口,语气温柔似水。
‘不然……可就真有你哭的了。’
*
‘玉衡峰商粲,持械私斗,伤弟子五人,其中二人重伤——反了,反了!’
玉衡峰主殿,大嗓门的守纪长老吹胡子瞪眼地喊着,背后是三个鼻青脸肿的青屿弟子,都瑟缩着不敢说话,身边站着他们的师父,都纷纷怒视着前方的人。
‘没持械。’众人视线中心的商粲认真纠正道,‘我只折了根树枝,硬要给我加罪名的话,也应该说是破坏公共景观。’
‘那就罪加一等!’守纪长老气得脸红脖子粗,怒道,‘你说你是用树枝——怎么可能!只用树枝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怎么不能?’
商粲懒懒扫过一眼,那几个弟子纷纷躲避她的眼神,往自己师父身后躲。
‘不然你从他们里面挑个人,我现场再给你演示一遍?’
‘商粲、你这——!’
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目无风纪的青屿弟子,守纪长老都觉得词穷,干脆不再与她纠缠,转向商粲身后一直没说话的望月。
‘望月峰主,你也看到了,商粲她不仅伤了人,现在又是这个态度!’
望月眉头紧蹙,看看那一众来兴师问罪的人,沉声问道:‘我徒弟为什么打你们?’
那三人对视一眼,都没敢看商粲,各个唯唯诺诺道。
‘我、我们也不知道啊。’
‘就是就是、这该问那个打了人的,哪有问我们的道理……’
商粲冷笑连连,这种脑筋倒是转得快,知道她没有证据,就统一口径说是她毫无理由地出手伤人——
‘真是群只敢躲在靠山背后嚷嚷的废物。’
‘你、你又……’
见她不仅不认错,态度还这么猖狂,对面的人纷纷对商粲怒目而视,而商粲哪管他们怎么想,只觉得自己还是下手太轻,自顾自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吓得那几人连连拖着跛脚往他们师长身后躲。
望月见状,轻叹一声,转向商粲。
‘……为什么打人?’
商粲垂下眼帘,沉默半晌后答道:‘因为他们做了坏事。’
‘什么坏事?’
‘……’商粲摇了摇头,坦荡地迎上望月的目光,‘我没有证据。’
潜台词是‘不想说,说了也没用’。望月看着她,神情复杂,最终还是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在她眉间轻弹一记。
‘商粲,我罚你在玉衡峰顶禁足三月面壁思过,你可服气?’
‘服。’
玉衡峰顶苦寒,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觉得难捱,更何况商粲本就重伤未愈。
这刑罚不轻,商粲却眼都不眨一下的应了,然后重新看向下方众人。
‘没有其他事的话,也该走了吧,还不走、是等着我给你们准备晚饭吗?’
她全不是受了罚的沮丧模样,态度仍然倨傲。几人敢怒不敢言,牵动了脸上伤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但想到商粲要在那地方待三个月,搞不好人都要去半条命,当下心中稍快,纷纷以胜利者的姿态向外走去。
‘记着,出去之后嘴巴放严实,然后从此以后都离玉衡峰远一点。’
商粲懒洋洋的声音如跗骨之俎般从他们身后传来,透着股冷意。
‘毕竟下次……我应该就能佩剑出门了。’
那几名弟子齐齐一颤,如逃命般争先恐后地跑出了玉衡峰。
*
望月那话不止是说说而已。
就算她自己心里再相信商粲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打人,但既然拿不出证据来,她作为玉衡峰主,也只能拿出让众人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商粲在出手的时候就想到这点了,本来就是秉着“受罚也要揍他们一顿”的心思出手的,所以对这刑罚也没有什么抵抗心思,老老实实地搬到峰顶住了下来。
而云端得知这件事是转过天来的事了。
商粲正苦哈哈地缩在峰顶的小屋里感叹着这地方真是够冷的,小屋的门就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了,屋内迅速冲进股凉气,让她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一抖。
‘什、什么——啊,是端儿啊。’
看到是云端后她才放下心来,忙把云端牵进屋来关上门,皱着眉握住云端冰凉的手。
‘这地方太冷了,你还是别过来比较好。’商粲专心给她取着暖,絮絮叨叨道,‘等过了三个月我就能下去了,很快的。’
‘……’
云端任她握着,清秀面上却显出复杂神色,终于开口问道。
‘……师姐为什么、会受罚到这里来?’
‘嗯?师父没跟你说吗?’商粲抬起头,‘我把几个看不顺眼的人打了一顿。’
‘说了。’云端不避不让,墨色眸子直直看着商粲,‘但她说她也不知道师姐为什么会那么做。所以我来问师姐了。’
‘……’商粲与她对视半晌,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语气轻松道,‘就是看那些人不顺眼嘛,这种事很难说出个所以然的,硬要说的话可能是我们八字不合——’
她话还没说完,云端就从她手中把手抽了出来,清冷眼中汹涌着繁复感情,最终还是紧紧抿住唇,没有接商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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