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徐冬梅还是不愿意说话,陈朝阳无奈,只得说:“妈,真的对不起,一直这么任性……”
“去吧,朝阳,你该过安检了。”
“好。”说完陈朝阳回头朝一直不说话的陈大壮一眼,说:“再见,爸,春节我再回来看你们。”
陈大壮微乎其微的点了一下头,在陈朝阳转身的时候,他走过去将开始流泪的徐冬梅挽在怀里小声安慰。
也无非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长大了,咱们已经管不了他了这样的话,陈朝阳回头看到他们这样,心里也是一种酸涩的感觉。
即便这样的事已经经历过一次,以为自己这次能很好的承受,但真到了这一天,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比前世好上哪怕只是那么一点。
可是都会过去吧?
这一切的烦恼不安,陈朝阳把头靠在椅背上,因为自己终于还是将这件事付诸行动,疲惫之余,他又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在外玩了一天的李纪年直至深夜才回家,看见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的李纪元,他不免诧异的问了一句:“哥,你怎么在这里?”
除非李胜强的要求,李纪元轻易不会出现在这里,一来自己的妈妈会对他说上很多冷嘲热讽的话,二来他对这里原本就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李纪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才回来?”
眼神中透出一股审视的意味,李纪年尴尬的笑,说:“出去和几个老同学聚了聚。”
想着自己有必要和难得出现在这里的李纪元聊聊天,李纪年又走到他坐着的那个沙发的扶手上坐下。
“你已经不小了,应该早点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李纪年不以为然,想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的性格,随手拿了李纪元放在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李纪年皱眉,想着咖啡实在是太苦了一点。
“哥,这大半夜的,你应该少喝点这样的咖啡,这样会失眠的。”
听见李纪年的唠叨,李纪元露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而后他像是突然想起的一般,说:“纪年,当年你和张之灿分手的时候,为什么口口声声说他是怪物变态。”
到了这会儿,李纪年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用意,想起过去的种种,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怅然。
即便他现在可以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在张之灿以后,再没有一个人像他那般对自己好过。
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李纪年故作轻松的笑,说:“那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乱说的。”
“真的?”
不动声色观察着自己的李纪元依旧能让自己感觉到那种源自于内心的压力,只是这一次李纪年并没有躲避,他只是撇开自己的视线,说:“那些我从前对之灿做出的伤害,我到现在都还后悔。”
李纪元听出他语气中难得的坚持,并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的寂静一点点的笼罩住了两人,许久之后,李纪年低声问了一句:“哥,是因为陈朝阳?”
知道李纪元不会回到自己的问题,李纪年突然回头,说:“哥,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的想过?是因为自己的不甘心想要得到他,亦或是你真的在喜欢他?”
自己其实并不觉得李纪元会爱上谁,李纪年摇头,与李纪元道过晚安后依旧上楼。
偌大的客厅里李纪元将头仰靠在沙发上,想起刚刚李纪年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迷茫。
自己对陈朝阳的感情,究竟是源自于他深入骨髓的掠夺者般的心里?还是真正的喜欢?
缓慢的舒了一口气,李纪元已经起身,脸上如常的表情。
想起自己与陈朝阳之间的过往,他想,自己对陈朝阳的感情也许两种都是。
在机场出口看见陈朝阳,张之灿立刻跳起来与他招手,脸上兴奋且耀眼的笑容,陈朝阳浅笑着与他走过去,才刚走到张之灿的面前,他就在自己的嘴上狠亲了一下。
周围尽是疑惑或者诧异的眼神,陈朝阳不以为然,他单手扣住张之灿的脖子,说:“等了很久?”
“恩!快一个小时了!”
“你应该来晚一点。”
“可我想早点看见你!”
语气中浓浓的撒娇意味,陈朝阳笑,才刚坐进张之灿那部蓝色的积架里,张之灿就已经拉着他的衣领狠狠朝他吻了过来。
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热情,好不容易两人分开,张之灿又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脸颊微微的泛红,陈朝阳笑容更甚,说:“再过一段时间,我想他们就会主动同我打电话。”顿了顿,他又说:“他们总是很宠我。”
脸上一抹让人心动的柔和的笑容,张之灿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亦或只是在安慰自己,但看到他这样,自己还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陈朝阳内心强大却又不张扬,张之灿想,自己只要躲在他身后,让他解决掉所有的事就好了。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任性并且自私,但被人时时刻刻宠在手心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假期结束后,陈朝阳的生活很快恢复如初,依旧的忙碌,偶尔公司里也会出现一点让自己感觉棘手的事情。
所以徐冬梅主动同自己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是真的感到很开心。
想着要赶快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张之灿,但这天他到家的时候,张之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迎出来。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以后是他走到卫生间的门口,才发现那里透出的一丝光亮。
脸色苍白的张之灿坐在马桶上,听见声音,他抬头看向陈朝阳,表情有些呆滞的说:“朝阳,如果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第34章 救赎与报答
陈朝阳微愣了一下,嗯过一声后才说:“之灿,你这个笑话挺好笑的。”
前世的时候,张之灿就很喜欢同自己开各种乱七八糟的玩笑,脸上过分认真的表情,使得当时呆头呆脑的陈朝阳上过他无数次的当。
“陈朝阳,我说的是真的!”
声音里带着哭腔,正在洗手的陈朝阳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脸上是即懊恼又焦急的表情。
是到了这个时候,陈朝阳才看见他手中的那支验孕棒,想着他越来越会做戏,陈朝阳有些无奈的丢掉他手中的那支验孕棒,将他拉起来说:“别急,之灿,有什么话好好说。”
心里想的是他接下来会同自己说怎样的话,只是等到陈朝阳将他的手拉在手中,才发现那里的温度低的有些过分,并且伴着轻微的颤抖。
想起张之灿之前的种种的异常,陈朝阳的表情不免有些严肃。
将无精打采一直耷拉着自己肩膀的张之灿一路拉到客厅,又为他倒了一杯白开水,陈朝阳才好整以暇的看向他。
被张之灿捧在手中的那个杯子水面已经开始起涟漪,陈朝阳正准备将那杯水放回桌面,他已经抬头,说:“你会不会因此不要我?”
“什么?”
“我会生孩子,我就是李纪年口中的怪物变态,以后若被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他们连带着也会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你。”
张之灿似乎是在片刻之间就迅速的萎靡了下去,声音虚弱,脸色苍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陈朝阳原本觉得他说的话太过夸张,只是此刻看见他这样,再加上以前自己说到变态是他的异常反应,这几年他算不上正常的生活,很快的,张之灿说的话他就信了七八成。
伸手将张之灿的那杯水放在桌上以后,陈朝阳才笑着说:“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你,即便某一天你感染了HIV。”
以往的这个时候,张之灿一定会站起来将自己狠揍一顿,而后说你竟敢咒我这样的话。
但这一天张之灿并没有,想着自己的幽默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陈朝阳也收掉了自己脸上的笑容,说:“告诉我原因,之灿。”
语气太过温柔,便不自觉带上了一种类似安慰的力量,张之灿依旧缩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只是心里的感觉终究是好了一些。
“我家世代经商,很多年以前,家族中的人就有养小鬼的习惯。”
张之灿的话落在陈朝阳的耳中如同天方夜谭,虽然听说过这样的事,但猛然听见他这般说起,陈朝阳也不由得愣在原地,说:“真有这样的事?”
“当然,生意人如同另一种意义上的赌徒,养小鬼的人群中以赌徒居首。”
见张之灿逐渐露出一抹略显嘲讽的笑容,不明就里的陈朝阳只记得自己呆呆的问了一句:“我听说养小鬼会带来不好的事。”
知道陈朝阳是因为顾及到自己的感情措辞小心,张之灿笑容更甚,说:“不如说是某种诅咒般的存在,这几百年的时间,我们家族的生意长盛不衰,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可是相应的,那些为此付出的代价就一点点的体现在了我们……这些人的身上。比如家族中每隔一代就会出现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明明是男人,可是到了某些时候,他们会怀上恋人的孩子……”
见张之灿话里有话,陈朝阳将他的手握住,语气沉稳的说:“告诉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