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文泽急切摆动的手,吴幼君眼眸一暗,他压下心里的愤懑的情绪,说道:“袭先生,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袭业看了季铭一眼,发现他脸色中也带着些忧伤,转回头回道:“好。”
他跟季铭说了声,便起身跟着吴幼君走到了餐厅走廊的拐角处。
还没等吴幼君说话,袭业就率先说道:“若是谈白氏的事,你就不用说了,我不可能把资金投进一个早已破败腐朽的公司里。”在白氏物流大厦倒塌时,他确实动过收购的心思,但一番调查下来,他立刻舍弃了这个想法,白氏公司内漏洞太多,就像一个蚂蚁巢穴一样,若想填实,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不如将这些人力物力投入到他自己刚起步的物流业务上。
吴幼君摇摇头,“其实若是搁在我这,我也会跟您做相同的决定,所以我跟您谈的不是这件事,我只是想拜托您帮忙把白老爷子从监狱弄出来,白老爷子年纪已经大了,受不了监狱那种苦。”白文泽的愿望就是把父亲救出来,他不忍他伤心。
“为什么来拜托我,这件事你父亲同样可以办的到?”
吴幼君犹豫了下,神情变得有些落寞:“……我父亲不许我插手白氏的事,他自然也不会出手帮忙。”
袭业微点下头:“你父亲很明智,要把人弄出来,就要把那个资金豁口补上,花费不小,而且还都是有去无回,一个不慎,自己的公司也会陷进泥潭。”说着,袭业就要转身回大厅。
“袭先生!”吴幼君急忙拉住袭业的衣袖。
袭业严肃着一张脸问道:“你亲生父亲都没那个胆量帮你,你怎么认为我就会出手?”
“你跟我父亲不同,我父亲的公司跟与白氏打交道的公司无一丝牵扯,但你的公司不同,若是你能插手,风险是最少的。”
袭业拨开他的手,淡淡说道:“这应该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吧,但他没告诉你何为商人,商人不怕风险,就怕没有回报,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你以为我会做吗?”
袭业走回座位上,戳戳仍在低泣的袭季的小脸,他不否认,他不帮忙的另一原因是他不喜欢白文泽这个人,他的干儿子优秀他确实很骄傲,但他的干儿子一天天被人惦记着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闹翻
袭业坐回座位之后,半天吴幼君才回到座位上。
他在白文泽希冀的眼光中无奈的摇摇头,他想,这回白文泽一定会离开自己这个没用的人吧!他不想回来,不想面对他失望的眼神,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自己。
意料之中,白文泽的眼眸一下便黯淡下来。
白文泽看看对面露着淡淡笑容的季铭,张张嘴,欲言又止。
见此,吴幼君心里冷笑一声,这个男人即便希望自己去低声下气的求人也不愿拜托季铭,他是怕季铭跟他彻底断绝关系吧!
呵,离开吧,离开自己吧!也许这对彼此都是最好的结局。
吴幼君拿起搭在座椅子上的外套,转身走人。
就算知道这个人不再属于自己,他也不愿看到他与别人情深意浓。
吴幼君步伐很快,在白文泽回神之际,已经离开了小餐厅。
从头至尾,袭业都一直低着头喂小袭季吃蛋羹,对周围的事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不是他冷血,刚才崽子受了那么大的刺激,难道他还要他对这对罪魁祸首感恩戴德的帮忙么!
白文泽脚下一动,半站起来,然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又硬生生坐了回去。
慢慢搅拌着杯子里的液体,良久,他垂着眼低声道:“季铭,我突然发现,吴幼君离开后,我心里会很不安。”
季铭一愣,对白文泽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文泽默默张开右手,看着五根手指,不由说道:“每次在我处在最困难的时期,留在我身边的只有他,虽然我喜欢他还远远达不到他爱我的程度,但……我现在想好好爱他一次。”
季铭感觉嗓子有些涩,白文泽是他生命中第一个爱过的人,那段刻骨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完全放下的。如今他找到了他希望生活一辈子的人,他发自内心的希望白文泽也能得到幸福,“泽,好好把握!”
“谢谢……”白文泽抬起眼,直视着季铭的眼睛,郑重的要求道:“铭,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知道么。”
季铭困惑重重,不过还是点下头,他尊重白文泽的行为。
见此,白文泽深吸口气,站起身,对着袭业的方向重重跪下去。
季铭手里的汤匙“啪嗒”落下桌子上,人也不由的撞开身后的椅子站起来后退两步,“泽?”
白文泽并未回应他的惊讶,而是挺直背脊,对着袭业说道:“袭先生,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际,但我还是求求您帮帮我,现在只有您能帮我。”
只是袭业仍无为所动的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喂着怀里的崽子。吴幼君父亲说的不错,现在只有他帮白氏才不会有拖进无底洞的危险,却也无利可图,但对于陌生人而言,他就是不想做这种无意义且又费神费力的事。
“……袭业?”见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季铭犹豫的小音喊了声。他不知道白文泽求袭业的到底是什么事,但不管答应与否,都得给个答案,先让白文泽起来再说吧!
“我给你的答案跟吴幼君相同,我没有理由帮你。”听到季铭的话,袭业终于抬起头,干脆的回道。他很不喜欢白文泽,很早以前就不喜欢。
“……谢谢袭先生能给我这么多时间。”白文泽站起来,身体有些踉跄,然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出了餐厅。
看着人来人往的游乐场,他突然异常怀念吴幼君那不算宽敞的胸膛。
但是,现在他不能去找他。
不然,他会觉得自己找他又是怀有某种目的的。
果然是自作自受么!眼眶有些酸,白文泽不由用五指挡住脸,全身的力气像瞬间抽走一样,明明最适合自己的人一直在身边,但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推开,自己果然是蠢的无可救药。
“我们也走吧!”袭业站起身,他可没有留在这给人当猴子看的乐趣。
遇到这种事,季铭也没了继续游玩的欲|望,于是两人拿了车,就往家走。
坐在副驾驶座,季铭的手不由的在袭季肥肥的小脸上揉捏着,“袭业……”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不会生气的。”自白文泽说出请求后,他就一直在等着季铭的求问。
“……泽他,求你的是什么事?”
“白氏破产了,他父亲因经济罪进了监狱,他希望我能帮他把父亲救出来。”
如袭业预料的那样,季铭脸僵了下,又立刻浮现出浓浓的忧色,喃喃自语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以前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难事,他都不告诉我,只会把我推出去……”
袭业不插话,也不打断,他觉得季铭把心里的苦闷发泄出来也好。
沉默半晌之后,季铭仍是忍不住问道:“帮他的代价是不是很大?”
“不大,但也不小。”袭业摇摇头,他转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你想让我帮他的话,我会出手。”
季铭没有马上回答袭业的话语,而是靠在椅背上,轻声说道:“袭业,我刚认识你时,觉得你很温柔,温柔到我嫉妒这个身体原主人的地步。但……很快,你就亲自颠覆了我对你的认知,那时,我觉得你特么就是个混蛋!”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你,我一直觉得我们这份感情真的很不容易。”
袭业马上明白了季铭话隐含的意思,他解释道:“我并不是在怀疑你对我的感情。”
季铭的音调不由提高了一度,“我知道不是这样,而是你在试探我是否还爱着白文泽,你从不相信我。”
袭业没有说话,他在心里不禁反问,真的是这样么,也许在爱情面前,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会吃醋,会生气,会怀疑,会试探。
是啊,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因为一旦太过自信,将一切都坦白,这个人也许就会离开,他承受不住他会离开的一点点可能。
“季铭你知道吗,当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只觉得你的变化很大,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是怀着什么目的接近我的。于是,我开始一点点挖掘你的目的,试探你的真假。结果我开始贪恋你那份温柔,到最后爱上你,这个结果真的出乎我的意料。爱上你,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季铭心里一突,忍不住疑惑的转过头,“惩罚?”
“对,因为,你永远不会爱上我。”
“不是,”季铭急忙辩解,自己已经爱上他了,他应该知道,“我喜……不对,你说的是以前那个人?”
袭业苦笑着点点头,“幸亏,我爱上的是你。”
“你跟那个人的关系很差吗?”他还一直以为,那个人甘愿为袭业生孩子,是因为喜欢袭业,而袭业是只要孩子不要大人的富商。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狗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