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铭只觉得浑身陷入了冰窟,脑子再次陷入眩晕中。
“袭先生,是个男孩。”
袭业接住擦拭干净裹在毛毯里的孩子,仔细的打量一遍,才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今晚回A市,准备好袭季需要的东西。”袭季就是他为婴儿取的名字。
两天后的早上,晨光照射在紧闭的眼睛上,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一双黑亮的如同墨翡的眼睛颤了几下就睁开了。
黑亮的眼珠转动的打量着房间的摆设,洁白空旷,这并不是学校那间四人住的宿舍,而且也不像宾馆,唔,那这是哪里?
季铭拔掉右手手背上的输液针,捂着刺痛的脑袋,刚想坐下来,苍白的脸颊顿时变成了灰白色,那个私密的地方怎么这么痛?而且喉咙处还有种呕吐的欲|望。
“咦,季少爷,您醒了。”门打开的同时,一个中年女人端着一碗汤水走过来,她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被烫疼的手指捏捏耳垂,自然的说道:“季少爷,袭先生已经抱着小少爷离开了。”
季铭:“……”
“袭先生说这栋房子算是对您的补偿,另外他以后不会再来B市了,您大可放心。还有,您床头柜里放着医生开的药,吃完后身体就会好,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
季铭:“……”为什么他一句话也听不懂。
“请问你是?”
“季少爷,我是袭先生从主宅接来照顾您的宏妈。”宏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季铭,这孩子现在是想用失忆的戏码逃避袭先生吗?“季少爷,袭先生已经走了,所以您不用再费尽心思逃避了。”
季铭:“……”
“而且今天我也要回主宅了,厨房备有足够的熟食,足够您维持半个多月,季少爷您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中年女人叹息一声摇摇头就出了房门,这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
☆、回学校
季铭下意识的揉揉眉心,却被额前碎长的刘海吓了一跳,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平头啊。联想到身体的状况和刚才那个陌生的宏妈,季铭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且不真实的想法,难道他在睡着的时候死了?!而现在是重生!
平下心里的忐忑,季铭一手扶着疼痛难忍的屁股走下床,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想找到一件证明这具身体身份的物样。他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个信封、一张银行卡、一部手机,显得十分空荡。季铭拿出信封,打开,里面装着一张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和几本薄薄的大学简介。
季铭,今被师安工业大学录取,入学日期,2012年9月,地点,B市新安校区。
他又取出手机,查看今天的日期,2013年3月11日。
果真重生了!
季铭扶着额头叹了声,他考上的学校根本不是师安大,而且他是一名大三的学生,入学时间怎么可能是去年九月份。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滑轮滑动的声音。季铭想起宏妈说她今天也会离开,脑子顿时失去思考的冲了出去,从二楼扶着栏杆大喊道:“宏妈,袭业把我的孩子带哪去了?”等喊完后,季铭全身不禁颤了下,背脊也僵直起来。
他刚才说了什么?袭业!孩子!他敢肯定刚些话一定不是他说的。
宏妈扭过头看了看搂上虽俊俏但难掩瘦弱的孩子,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拉着行李箱离开,袭先生说过,不能告诉季少爷他的去路。她知道袭先生不是怕季少爷去抢孩子,只是袭先生想将自己在季少爷生命中存在过的痕迹完全消除掉罢了。
忍受着臀间的巨痛,季铭挺直着身体眼睁睁的看着宏妈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
如果重生不是梦,那昨晚那声婴孩的啼哭也一定是真实的,而那个婴孩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想到这,季铭的脑袋又开始抽痛起来,他嘴里喃喃不知是对谁说道:“你是不是想要回孩子?”
脑袋内部的疼痛顿时少了不少,季铭放下搁在额头上的手,再次轻轻的说道:“我会帮你要回来。”是不是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了?等季铭话落,那种神经的刺痛终于完全消失了,而经过刚才疼痛的折磨,季铭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更显的惨白起来。
季铭扶住栏杆,心里明白,这具身体现在完全属于自己了。但他说会帮原来的季铭要回孩子的承诺却不能立刻实现,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叫袭业的男人抱着孩子去哪了,而且看这幢房子的摆设就知道那个人很有钱,自己就算找到他也不一定能要回孩子。
季铭一步步蹭回自己的卧室,伸手拿下挂在架子上的吊瓶,营养液,既然只输维持生命机能的营养液,也证明这具身体并无大碍了。季铭把吊瓶放在床头柜上,继而端起床头柜上的瓷碗,坐下来慢慢喝着。他到底昏迷了多久啊,肚子怎么这么饿。
喝完汤,季铭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思考未来的道路。看刚才的入学通知书和今天的日期,季铭知道自己错过入学时间已经半年多了。
诶?也许不是错过,不然那个信封里为什么只有录取书复印件而没有原件。很有可能是那个季铭在学校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就因事休学了,而那件事就是因为怀孕肚子太大遮不住了。
不过男人怎么能如女人一般怀孕?难道这具身体里存在子宫,还能自动分泌卵子?!季铭自重生后第二次无奈的扶额,上一世他活了二十几年也没听说过有这种体质的人,果然应了老祖宗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不过现在最该思忖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以后能么活下去,照那个宏妈的话来看,这个身体的长期饭票带着包子离开了,而他以后则需要自力更生。
季铭前世只是个大三的学生,除了上课外就是在宿舍敲敲打打,可以说社会经验就差为零了,而这具身体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八岁,没有大学大专学历,出去工作也只能做苦力,季铭担心他会饿死自己。
手里翻着手机里的联系人目录,当看到一个代称时,季铭突然兴奋的弹跳起来,但他忽略了屁股上的伤,导致脚下还未站定,秀气的五官就痛的皱成了一团。虽然痛的身体都在颤抖,但季铭眼底仍是溢出一丝兴奋——唔,班长大人,应该就是大学的班长吧!
季铭重新趴在床上,看着手机闪亮的屏幕,舔舔有些干裂的下唇,将号码拨出去。
“季铭,为什么大哥打电话你不接,如果想死告诉大哥一声,大哥绝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季铭还未说话,那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隐隐有着滔滔不绝之势。
“班长。”喊出这个称呼,季铭心里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看来以前那个季铭跟他班长感情真的很好。
“季铭,你怎么了?”那边传来一阵桌椅的碰撞声,接着就安静了。
“班长,你刚才在做什么?”
“没事,就是刚才上课来着,现在我出来了,季铭,你什么时候来上课,不然你真的得留级了。”虽说留级也得等到暑假后,谁让他们现在是最低的一年级呢!
“现在是大一下半学期吗?”
“是啊,季铭,你不会在家窝憋傻了吧!”
对班长无厘头的猜测,季铭苦笑一下,“一个月后我会回学校。”想了想自己要养身子和收拾东西的时间,季铭给出了一个确定的日期。
大学是怎么过的谁都知道,在考试之前突击一下就能低空滑过,季铭认为没必要再浪费一年。
“行,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校门口接你。”
“谢谢你,班长。”
对于季铭客气的回答,那边显然一怔,半天才回过来一句话,“季铭,我总觉得你变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以季铭以前的性子,不揶揄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道谢!
季铭心里一咯噔,这个班长真敏感,“……没有。”
挂掉电话后,季铭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接着趴在被窝里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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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师安工业大学门口,一个稍显稚嫩模样的年轻人从出租车上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下来,还没走两步,就被三个青年堵住了。
阳光很强烈,刚下车还没适应过来的季铭只能眯着眼看着挡在身前这三个打扮各异的青年,他唇瓣微微抿着,神情没有半点退缩。
季铭感受不到对面三人对他有丝毫敌意,所以心里也不慌,反正班长说到门口接他,而现在他又没看到班长人影,在这站着等等也无妨。
季铭不着急,对面的三个人可着急了,一个怒睁着圆圆大眼睛的青年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季铭的脖子,在他脑袋上发泄似的捶了一下,“小四子,见到我们认不来了吗,恩?”
“你们没有叫我,我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季铭嘴里淡淡的说着,但心里却狠狠汗颜了一下,原来这三个人就是他的舍友啊!他是真没认出来,谁让他是个半路出家货,而且他也不想谎称自己失忆了,他觉那样会产生隔阂,既然不认识,再偷偷认识一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