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说话，何叙不接话，厨房又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中。何谭有心想说话，可何叙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往回拉了两次，没拉回来，也就不吭声了。
等包好饺子，管家就过来煮，他们俩到餐厅等着吃。何中已经起床了，在客厅的沙发上陪两个小家伙看动画片，何润几个人在周围坐着。
“小叙过来。”何中叫他。
何叙赶紧过去，坐到何中身边：“爸。”
“你现在开了个卖蔬菜水果的小店，生意怎么样？”
“生意还好，平时也不忙。”
“再不忙也有照顾孩子不周全的时候，涂涂和你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不放心。”
果然何中什么都知道，何叙更摸不透何中把涂涂往何谭名下按的想法。
因为何中的这句话，何叙的心登时提到嗓子眼，他很怕何中把涂涂带到国外去。他的手心黏湿一片，脑子飞速旋转，想着拒绝的词。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回头一瞧，对上何谭漆黑而坚定的眸子，里面满满都是笑意和支持，他长长松了口气。没关系，还有何谭会帮他说话。
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何中神色有不明显的欢愉：“不如这样，你搬回家里来住，不只是这几天，在你结婚前，就一直住在家里吧。外面的店每天早上让小谭上班的时候载你过去，顺便也送涂涂去上学。这里比外面安全，而且你们俩个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好。”虽然不乐意跟何谭住一起，可何中说出的结果比他想象的结果好太多，只要孩子不离开自己就成。先答应下来，等何中回了美国，过几天再搬出来。
“那小谭，你等会找人帮小叙收拾搬家。”何中道。
何谭笑道：“不需要搬什么，家里只有我住在这儿太冷清；我早就想他们搬过来住，所以给他们把东西都买全了，谁知道小叙还不愿意，这下好了，还是爸您说话管用。”
“嗯，那就好。”何中点点头，转而问起何润生意上的事。管家出来招呼大家吃饺子，何中也就不说话了，一手领着一个大娃娃去吃饭。
*
属于他的那间卧室，已经好久都没进去过。何叙轻轻推开门，在门边站了好久，都没敢抬眼看。四年之后，他在这座房子里待得时间也不算短了，但至始至终，到底也不想或者说不敢到这间屋子里来。
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毁了他十年的平淡生活。曾经他还想过，就那样缩起脑袋在何家生活下去，直到他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就扬起脑袋搬出何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也不贪图何家的家产，就把何家当个亲戚，逢年过节的过来走走，要是何中愿意让他奉养，他也乐意报恩。
平淡而美好的人生，他早就计划好了，可在这间屋子发生的事毁了他的一切。那年他又羞又气，几乎就是夹着尾巴逃离何家，漫无目的的找到个小乡村，然后种田生孩子养孩子，四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何叙深吸口气，抬眼看屋里。摆设与四年前大不相同，倒是跟他现在住的地方很是相似，就连床上的床单都和他店里的一样。伸手摸了摸，嗯，不一样，料子比他买的好多了。
店里的装饰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兴趣来的，现在这屋里的装饰自然很符合他的审美，至少，不会让他因为看见熟悉的景色而难受。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何谭给布置的。只有何谭、何润、何风知道在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而在乎他感受的，只有何谭而已。
昨天何谭才告诉他真相，今早又忙着接何中，时间紧急，这屋里肯定是昨天之前布置好的。要是前一段时间，他有勇气推开这间屋子，是不是就能发现真相？
何谭就把真相藏在这间屋子里，是他没有勇气去发现。
何叙扑倒在大床上，把脑袋用被子深埋起来。何谭真讨厌，这么做算什么，弄得他觉得自己好像笨的要命。
对了，今天因为何谭来得早还没能收菜呢，那些菜肯定都坏掉了。算了，先把今天的种上再说。出门匆忙，种子也没带，这边也没地方能买。还好他带过来的葡萄还没吃呢，吐出来籽正好种上去。
“涂涂，进来吃葡萄。”何叙洗好葡萄，给何中送了一盘，招呼涂涂别看电视跟着进来。狐狐已经被吕温带走了。
一大一小坐在床上，对着个盘子吐籽。吃了半个多小时，涂涂伸个懒腰：“不想吃了，肚子会炸开。”
“嗯，那你歇会，准备洗澡。”何叙也撑，晚上吃多了，吃不下去葡萄。可籽不够啊，经过上次空间的扩张，里面的土地几乎大了一倍还多。要是不种上就太可惜了，今天扔了那么多果实，心疼死了，到现在他都不敢去看一看。
“那我出去玩会。”涂涂不等何叙拒绝，就光着小脚丫溜出去。
摸摸肚子，他也吃撑了。饺子不好消化，再吃葡萄，很有几分难受。正纠结要不要再吃的时候，涂涂拉着何谭过来了。
何谭睨了眼床上一大盘的葡萄和葡萄籽，笑的乐不可支：“怎么了，是从爸那里受了气，要发泄到葡萄上？”
何叙白了他一眼，自从看清这只大灰狼的本性，他就懒得好言好语的相待了。“饭后水果而已。”
“那涂涂怎么跟我说，你逼他吃个不停。”何谭轻易地把小家伙供出去，小家伙哀嚎一声，在何叙的手捉他之前，夺门而出。
唉，大爸爸一点眼色都没有，他的命真苦。
坐到床上，何谭也吃起来：“你要这么多葡萄籽做什么，难不成要美容，还是你有本事把葡萄籽变成葡萄藤？”
何叙抽出一张纸递给何谭：“你的吐到这里。”
何谭的脸色登时黑如锅底：“你嫌我脏？”
“……葡萄籽我有用呢。”何叙别过头。
“哼。”何谭冷哼两声，没有别的话。何叙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想转过头看何谭是什么意思，谁知一转头，就擦着何谭的脸颊，一时刹不住势头，唇对上了何谭的唇。
何谭眼里精光闪过，笑意也往外涌，他抱住何叙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初时何叙还有几分挣扎，可那混蛋的舌头在他口中无所不为，东闯西踱，甚至要跟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简直坏透了。
可是过了两分钟，何叙只觉得有一股酥麻从口内渐渐传来，那酥麻让他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身子也不再挣扎，软软地任由何谭抱着。
空白之后，就是随之而来的愤怒与惧意。何叙猛地使力推，何谭却死死抱着不放，直到何叙的脸色涨红，眼看着快气的喘不上来气，这才放开何叙的唇，但扔就搂着不放。
“我是生手，怎么，弄痛你了？”何谭大大方方承认，眼里没有担忧，只有一丝促狭。
何叙恼的很，脸涨红如同熟透了的苹果，声音都气的发颤：“生手，哼，大哥你以前天天到外面花天酒地左拥右抱的时候，是不知道还有接吻这个事么？”哼，前几天还吻过好么？
“你承认我们是接吻了？”何谭笑的得意：“这口吻，竟然还吃醋了？”
“你走吧，我要睡了。”多说无益，他永远说不过何谭。
已经占到便宜了，何谭也就不再缠着何叙，摇着大灰狼的尾巴离开。过了两分钟，又去何中房间里把涂涂捉住送回去，没有收到何叙的感激，反而得了个大白眼。
等涂涂睡了，何叙这才把葡萄籽洗干净，准备种到地里。凝一凝神，他低头瞧肚子，那空间先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随后慢慢清晰起来。他看见里面的情景，征愣住。
平常他收了果实，那些植物的枝条根茎都会慢慢融入土壤里，他想着，肯定是成为肥料。这才他没收果实，那些植物居然也没烂到土里，反而像是被人整理过，都在土地的中央高高堆起了一个小山。
除了他，没人能看见这个空间啊。难道是这些植物自己聚集到一起的？
何叙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办。植物不会自己消失，他要是给弄出来，往哪处理啊？要是不弄出来，放在中间多占地，本来空间就不大。
先放着看看，要是下次植物还往中间堆，他就想办法处理出去。要是跟以前一样，都能自行融化，那他就得什么时候有空了，去乡下把那堆东西收拾出来。当然要是过两天，中间那一堆自己消失了更好。
空间可别发生变化啊，他都习惯了扔什么都能活，收了果实不用打理。上次辛辛苦苦铲地锄地，累个半死也没什么用，之后反倒难受了好几天。
等等，何叙猛然坐起。上次锄地之后，身体难受是不是肚子在发热？
所以说，他在空间里忙碌出汗，或许是让空间变大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他辛苦点也没什么。何叙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为自己的想法兴奋的睡不着。他坐起来，轻手轻脚的下床，披了件羽绒服，准备去外面试试手。
空间里不是有堆起来的植物，要是他辛苦收拾出去，空间会不会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