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诚从刚才就黑着脸,听到康泰的话,脸直接黑成锅底,反手呼了他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康泰假装哭哭啼啼地抱着阳阳,求安慰,求亲亲,求抱抱。小孩勉为其难地被康泰抱在怀里。
“晨曦,我妈她......我姐......你不用在意她们,她们只是被人宠坏了,有些娇气,”江铭诚有些困难地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形容词。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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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别墅看上去更加秀丽,绿树花藤的掩映中,小洋楼若隐若现。楼前有一个很大的喷泉,银白的水柱轻歌曼舞。楼后还有一个天然的湖泊,里面有一些天鹅。湖泊正对着卧室的阳台,远远望去,水波粼粼,景色十分美好。
几人下车后往屋内走,莫管家在门廊外笑吟吟地等候:“晨曦,今天检查身体没事吧?”
江铭诚把检查报告交给他,“晨曦血压低,莫叔您看着给他调整饮食,对了,我妈怎么突然回国?”
“夫人没说,小姐带着宋之煜小少爷也在,”莫管家尽职尽责地汇报。
康泰笑道:“莫叔叔,还记得我不?”
莫管家开玩笑地说:“你莫叔叔虽然老了,可记性算是好的,哪能把你给忘了?”
“老莫,老莫,你在外面吗?给我拿个加湿器,这里的空气太干燥,我嗓子疼,”屋里传来女声。
莫管家紧忙答应,“少爷,你们进去,我去给夫人找加湿器。”说完便急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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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两位女士。一位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纱质长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衬托出修长的颈部和窈窕的身材。由于她背对着门坐,晨曦没能看到她的长相。另一位长发披肩,一身剪裁合身的藕色旗袍,身上还搭着披肩,颜色与她白皙的肤色十分相衬。
晨曦发现她的嘴唇与铭诚,还有阳阳很像,都是偏薄的那种。在老家,嘴唇薄的人,会被人认为薄情。
穿旗袍的女士看到他们先打招呼:“肖恩,好久不见,你去哪儿了?让我跟你姐姐等这么久。”
江铭诚一手拉着阳阳,一手抓着晨曦,与母亲打招呼:“母亲,回国后请叫我的中文名。这位是我的爱人晨曦,这个是我的儿子阳阳。”
晨曦微笑着正欲说话,却听江铭诚的姐姐回过头白了他一眼道:“铭诚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
康泰笑嘻嘻地说道:“铭娴姐,他没开玩笑,说不定再过几个月还会有一个儿子。”
江铭娴依然不信,揪住康泰的脸笑嗔道:“就你小子长着一张脸骗死人不偿命,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有本事啦。”
康泰口齿不清地叫痛:“哎呦哎呦,铭娴姐手下留情,几年不见,铭娴姐才是越来越漂亮了,近距离地看,竟然更年轻!”就知道会这样!如果他成了大饼脸,就问铭诚索要医疗费和整容费。
听完他们的一轮谈话后,晨曦才弄清楚,穿旗袍的是江铭诚的母亲,穿长裙的是江铭诚的姐姐。这两位女士都化着淡妆,看上去面相十分年轻。若说不同,也就是江铭诚的母亲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
此时,楼韵也打量着晨曦。这男人看上去干净俊俏,但除此之外,她没看出任何特色。而且她都坐在这里半天,也没主动给长辈打招呼,木讷没眼色,这是楼韵心里给他的评价。
她自小出国,没有华国人这么保守,儿子找男人找女人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她的儿子这么优秀,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迁就一个结过婚带着拖油瓶的男人。
晨曦何其无辜,他本来想开口问好,但到嘴边的话被江铭诚的姐姐截住,之后压根没有他插话的余地。
楼韵转过视线对儿子道:“铭诚,你近来见过你爷爷吗?他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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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韵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怪异的“呜呜”声音给打断,然后从大厅后的楼梯上出来一个**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里拉着一只大金毛狗,可怜的大狗嘴巴被绳子捆住,这声音就是从大狗这里发出。金毛狗前面的两只脚和后面的两只脚分别被捆在一起,可笑的变成前后两只脚。小男孩不管狗狗这样能不能走路,只顾着好玩地拉动绳子,大金毛狗跌跌撞撞地被拉下楼。
阳阳跑过去截住路叫道:“你不许欺负豆子!”
豆子看到小主人,又委屈地“呜呜”叫唤起来,尾巴甩了甩后无力地耷拉下来,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阳阳等着被解救。
今天晨曦去医院,不方便带着豆子,于是它被留在家里。莫管家找人给它洗了澡,吹干了毛后,豆子趴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睡觉,结果却遭了无妄之灾,被一个魔鬼小孩揪住当玩具。
宋之煜不理睬眼前低自己半头的瘦小男孩,准备拉着绳子继续走,却又被挡住了去路。宋煜不耐烦地吼道:“你给我让开。”
阳阳不甘示弱地夺绳子,宋之煜毕竟多吃了几年饭,力气也大许多,阳阳被他推倒在地上,摔了个骨碌。阳阳没有哭闹着找大人帮忙,而是从地上迅速爬起来,扑过去想继续解救豆子时,却被宋煜轻巧地躲开。
康泰默默地心里给阳阳加油,给宋小胖点颜色瞧瞧。
两个小孩子的一番争斗进行地很迅速,又没有造成大的伤害,所以大人们都很有默契地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晨曦密切关注着两个小朋友的事态发展,生怕万一打起来,他能立刻前去救火。
江铭诚拉着晨曦的手不让他动,他觉得,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当小孩子有了矛盾,最好是由小孩子自己解决。如果大人们参合进去,小孩子就会产生依赖。以后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想着自己寻求解决办法,对以后的成长弊大于利。
宋之煜献宝似的朝江铭娴叫道:“妈咪,你看这个有趣吗?”
江铭娴轻声斥责道:“宋之煜,我警告你,别把这脏东西牵过来,妈咪对狗毛过敏。”
倒是楼韵和蔼道:“小煜,别折腾了,赶紧过来见见你舅舅。”即使看上去再年轻,再不想承认,她也已经进入中老年阶段,心态与年轻时候喜欢清静不同,现在反倒喜欢小辈们围在一起热热闹闹。
也许迫于妈妈的威胁,或是玩够了失去兴趣,宋之煜听话地丢下绳子,一溜烟地跑到江铭诚面前,嬉皮笑脸道:“舅舅,你给我带见面礼了吗?”
江铭诚眉毛一挑问道:“宋之煜,你来看望舅舅,带礼物了吗?”
小胖子对江铭诚有些发憷,不敢使出哭闹撒娇的招数,乖乖地站在妈咪身边,好奇地打量晨曦。
阳阳趁机给豆子解开绳子,摸着大狗安慰道:“我会给你报仇的。”豆子甩着尾巴,高兴地蹭蹭阳阳的腿。
“母亲,你们这次回来是因为?”江铭诚问道。
楼韵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江铭娴替母亲开口解释道:“我们想着许多年没有回来过,想看看华国变成什么样子。”
这话别说江铭诚不信,就连康泰和晨曦也不相信。多年未回,怎么恰巧这个时候突然回来?
“外公外婆吵架了,外公跟一个贱女人搞在一起,”宋之煜小朋友秉着摆事实讲道理的原则真相了。
“......宋之煜,你给我闭嘴!”小孩子骂脏话总给人不协调的诡异感,江铭娴默了默,表情近乎狰狞地瞪着儿子。
宋之煜被骂当然不服气,嚷嚷道:“这是我听外婆亲口说的,不信你问外婆。”
江铭娴捂着脸,后悔生了这么个讨债的儿子。
楼韵的脸色也不好看,在外人面前被外孙子戳穿伤疤,再有风度的人也无法保持淡然。可偏偏还不能发作。
江隽永一直是个浪漫的人,虽然有些缺乏责任心,但也算是个疼爱妻子的好老公。楼韵二十岁嫁给他,如今两个孩子都已经年过而立,却发生了老公出轨,还恰巧被他捉奸在床,楼韵一气之下,飞回华国。
江铭诚道:“母亲,你们安心住在这里,这事我会尽快处理。”同时还要尽快处理的是阳阳的上学和住房。盘算着金市的几套房产,不是面积太小,就是处于闹市,总觉得都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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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晨曦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睁着眼睛,右边的小家伙已经呼吸均匀睡着了。
阳阳刚到这里,晨曦怕他不适应,没有要求他单独睡,铭诚虽然嫌他是电灯泡,但也没有较真让他离开。
江铭诚去了书房还没回来,左侧少了个人,晨曦感觉很不习惯。
想到白天的事情,晨曦觉得让他像康泰说的那样,小媳妇似的小心翼翼地讨好江铭诚的母亲,实在是做不到。不是说不想与长辈好好相处,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讲究缘分,既然不能一见如故,那就只能在以后的相处中慢慢接受彼此。
正胡思乱想着,就感到床铺下陷了一块,一张温热的大掌抚上脸颊,温柔的声音随后传来:“怎么还没睡觉?比阳阳还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