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也是这样,方慧莹的劝告适时给方慧珍火上浇油,只见方慧珍甩开妹妹的手,走到顺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终于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是不?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帮我家收秋收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怨我让你去我家干活,为你那不三不四的兄弟白干活倒挺乐意的。”
“什么不三不四的?你说话能不能讲点理?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不甘不愿?”顺子恼怒道。
方慧珍叫嚣道:“你就是那个意思,我就说不三不四你能把我咋的?你咋不问问你那兄弟做了啥,莹莹为了他连婚都不想结。你怪我不讲理,你还敢说我不讲理?我不讲理你干嘛还跟我过?你别跟我过呀!离婚算了,你跟我离婚啊!”方慧珍仰着下巴,泪珠子顺着脸颊扑簌扑簌向下滴,尖锐的声音刺痛顺子的耳膜。
顺子气得方寸大乱,喘着粗气,失望地丢下一句“离就离”后转身负气离开。
他心里很难受,一边是晨曦,俩人一起混到大,他是拿晨曦当亲兄弟看的;一边是慧珍,他娶回家要疼的媳妇,这两个都是他的亲人,他不希望慧珍对晨曦抱有敌意。
顺子走后,方慧珍捂着嘴大哭,方慧莹站在旁边,手无足措。她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造成姐姐和姐夫吵架。
想了想,方慧莹跑了出去。
***
此时晨曦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他正被岳宛如追着喝补药。
自从被确诊有孕,岳宛如每天跑来一趟,来的时候都带着药膳,连续喝了几天,晨曦现在见到她就发憷。
“岳医生,你自己说的是药三分毒,怎么还天天往我嘴里灌?”晨曦在江铭诚身后左躲右闪。药膳再香,里面毕竟含有中药,喝到嘴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岳宛如捧着汤碗:“臭小子,我亲手熬的药膳,别人想求也求不来,你还敢嫌弃?你有点气虚,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不趁现在补补,等时间久了会耗元气的。”
江铭诚反手一捞,晨曦被逮个正着,“乖乖喝了,给阳阳做个好榜样,为人父,以身作则啊!”
阳阳骨碌着大眼,愉快地看他爸爸被抓。上次喝中药,是铭诚爸爸与他同甘共苦,这次有爸爸与他有难同当,阳阳很开心。
晨曦:“......”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话堵他的嘴。
岳宛如满意地看晨曦认命地吃着药膳,然后给阳阳检查水痘。
小家伙的水痘主要分布是在四肢和躯干上,白嫩的皮肤上水痘遍布,看上去触目惊心。阳阳脸上也有,但比着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水泡,脸上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阳阳很听话,即使再痒,也没有用手抓挠,所以岳宛如发现他身上有好多都已经枯干结痂。
岳宛如交待道:“再过两天估计就要好了,注意点别见风。”
阳阳听后小狼一样嗷嗷大叫,豆子被关在门外,听到小主人的声音,站起来摇着尾巴,回应似的开始汪汪叫唤,惹得晨曦失笑。
江铭诚微笑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被关在屋里几天,连豆子也不允许接近,阳阳都快闷坏了。
岳宛如交待好就收拾东西走人,她还有诊所要顾,江铭诚照例开车把她送回县城。
前几次,江铭诚静静开车,岳宛如闭目养神,今日岳宛如却开口道:“小江,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实意对待晨曦。阳阳长得越来越像你,我不知道五年前你和晨曦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孩子很招人疼,你可千万别胡来。”岳宛如说得含蓄,点到为止。
“您放心,我不会,”江铭诚简短道,沉默许久,问道:“再生一胎会不会对晨曦身体有影响?”
岳宛如笑道:“男子生育本是不可能,我之前也只是在我师傅的医书上看到过‘易理’,阴阳互补,此消彼长,易理男子始于古周文王,当时还以为是传说,结果几年前见了晨曦后才知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男子。生孩子对母体都会有影响,不过也不用特别担心,只要吃好睡好,好好养着,保证几个月后又出来一个大胖娃娃。”
江铭诚点头,岳宛如看他平静淡然的模样,取笑道:“跟你说话可真无趣,也不知道晨曦怎么选上了你?”
江铭诚瞥她一眼,淡淡吐出几个字:“天定的。”
岳宛如听得牙都酸倒了,面无表情说着肉麻兮兮的话,真亏他说得出口。
江铭诚突然没头没尾道:“谢谢。”
岳宛如没有睁眼,嘴边却留有一丝笑意。
***
江铭诚送岳医生还没折回来,晨曦躺在小家伙身边哄他睡午觉,结果小孩睡着,自己也困了。正意识朦胧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晨曦打了个激灵,起身下床,把门轻轻掩上,豆子站在院门前“呜呜”发出警告声,看到晨曦出来,疯狂摇着尾巴。
“晨曦?”
“哎,来了,”晨曦听出是顺子婶婶的声音,急忙打开院门。
顺子婶婶满脸焦急,看到晨曦出来,像看到救星般上前一步抓紧晨曦的手,“你快去看看吧,顺子跟慧珍要闹离婚,我劝不动他们,都打起来了。”
“什么?”晨曦很诧异,虽然顺子有时候粗鲁,但绝对的疼老婆,吵起来他还有点相信,毕竟牙齿还会咬到舌头,夫妻之间拌个嘴斗斗气很正常,可怎么会打起来?
第61章
女人心海底针,难猜,
顺子憋着一口气冲出家门,他弄不明白慧珍为什么对晨曦这么大的成见。
在他看来,就算是普通邻居,如果让他顺子帮忙看顾几天大棚,他也不会拒绝,更何况是晨曦。如果没有晨曦,他现在也许还在某个不知名的厂里加班加点赶工,哪有现在只要种种地就能养家糊口的悠闲,
女人可以使小性子,也可以有私心,但在关键上不能失掉应有的本分。方慧珍就算是心疼自己干活太累,也不能因为这个怪罪晨曦。
就像之前在方慧珍家帮忙秋收,老丈人与俩大舅哥哪个不是笑不拢嘴?她方慧珍不是一次也没说过这样的话“太累,咱别干了,我哥他们自己都不掏力”?说到底,还是没把晨曦当成自己人看待,觉得他帮了外人白干活,自己吃亏没得到好处,心里不平衡。
不知不觉间,顺子走到村中央的那棵大榆树下面,懊恼地一拳揍在粗壮的树干上。榆树岿然不动,只掉下几片树叶,树上的一只鸟唧唧喳喳飞走,仿佛在嘲笑他似的。
***
顺子颓然坐在地上不住地想咋解决慧珍单方面的不满。顺子被打翻的时候还没弄清怎么状况,紧接着脸上就挨了第二拳。
“你他妈的疯了?”顺子站起来躲开大舅子的拳头,却没能躲过小舅子的,腹部结结实实被狠揍一拳,疼得顺子只想骂娘。
方文德架住顺子,骂道:“我看你他妈的才疯了,你他妈的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方文举又给了顺子一拳,也骂道:“你个孬货,娶我妹妹的时候你表现得倒好,才几天你就变心?打死你都不多余。”
“哥,别打了,别打了行吗?我喊你来是让你劝劝姐夫的,”方慧莹急得直跺脚,想劝架,可他们仨人扭打在一起,她无从下手。
顺子被揍得发懵,此时才想着反击,“我啥时候欺负她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变心了?我们夫妻俩就不能闹个意见不合?”
方文德动作一顿,顺子趁机挣扎开束缚,拉着被撕腾得皱巴巴的衣裳,皱着眉问:“你们俩干啥来了?谁让你们来的?”
方慧莹小声嗫嚅道:“是我。”
方文举问小妹:“你不是说他变心了不要你姐要跟你姐离婚?”
“我姐说‘咱俩离婚算了’,我姐夫说‘离就离’,我是想着让你们来劝劝他俩,”方慧莹低着头越说越小声。
顺子没好气道:“不分青红先打一顿,就是这么劝的?”
方文德意识到他们有点太冲动,先入为主的认为顺子在外面花心,要抛弃慧珍,于是干笑着道:“顺子老弟,哥哥们的不对,给你赔不是,抽根烟消消气。”
方文举狠狠瞪了自家小妹一眼,方慧莹不敢反驳,拽着两个哥哥道:“咱们别在这儿耽误了,赶紧去找我姐把事解决了。”
***
方慧珍头抵在双手之间一直在哭,全身轻微颤抖,喉咙不时溢出呜咽声,听到门被打开,也没抬头。
“姐,你别哭了,”方慧莹用纸巾给方慧珍擦泪。
方慧珍终于仰脸,看到方文德兄弟,平静说道,“你们来了正好,我把东西给我收拾一下,你们帮我拿,咱们回家。”
方慧莹急了:“姐,你别这样净说气话,咱哥在这里,你有啥话跟姐夫说开,说开就没事了。”说完给顺子使使眼色。
顺子绷紧下巴不发一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要不是被两个大舅哥胡搅一通,他现在还在树下坐着。
眼看气氛僵持,方慧莹极力挽回,弯腰把凳子搬过来道:“哥,姐夫,你们先坐下,我再搬个凳子,坐下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