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诚没有逗他,笑着握紧他的手,只是说道:“是我的不好,”有些事情过了就不要再纠结,因为没用。
晨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拿起桌上的手机接听,“喂?”
“晨曦,你下午先别出门了,村里传闹鬼的事儿,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说的,说,那个,你爸妈作祟,你别瞎想,我去问问都是谁传的,我打到他们不敢吭声。”顺子的声音充满气愤,还能听到方慧珍在那边劝他别冲动。
“你别乱来,听到了没?这事情你别插手,”晨曦冷声回答。
“我咋能不插手?我兄弟的事我能不插手?你们都别拦我,我倒要看看是他妈的谁居心不良想黑我大伯大娘。”顺子在那边吼起来。
“你别冲动,敢冲动你以后别来见我,你下午去大棚,帮我把那一亩地给除除草,去看看我种的蘑菇菌丝发满袋了没?看看温度,别高于二十八度了,还有,今天天阴,说不定会下雨,你查查薄膜,别漏雨了,这事我自己办,你别参合进来。”晨曦一样一样有条不紊地交待道。
“啥?人家都欺负你头上了,你还让我去干活?你想让你爸妈的在天之灵不能安息是吧?”顺子不可思议怪叫道。
晨曦头疼地捂住额头,跟顺子无法沟通,“你把电话给慧珍,我不跟你说。”
江铭诚站在晨曦身后,晨曦的手机是正宗的山寨机,漏音严重,电话里说的话江铭诚听得一清二楚。江铭诚眉心紧缩,晨曦的双亲去世多年,到底是谁要跟他们过不去?
隔了一会儿,方慧珍的声音传来,“喂,晨曦大哥,我是慧珍,这事我也听说了......”
晨曦无声苦笑,“你看着点顺子,别让他冲动,这事跟你们没关系,这两天你们也别过来,大棚的事只能先交给你们了。”
“我知道,我会看着他的,大棚那边你就放心吧。”方慧珍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事关重大,而且,她毕竟不是顺子,没有顺子对晨曦这么深厚的兄弟感情,所以很冷静。
晨曦结束通话,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深吸了几口气,才渐渐冷静下来。
一道白光闪过,屋内一瞬间被照亮,下一秒天边的乌云碰撞,雷发出隆隆的闷响声,江铭诚把电视机关掉,向外看了看,云彩迅速移动变幻,不知何时,还算亮的天空已经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紧接又一个闪电如利剑一样划破天空,
“要下雨了,”晨曦自然自语。
“是啊,正好咱们不出门,”江铭诚攥住他的手,晨曦的手心有些湿凉,江铭诚叹了口气,“你别想那么多,真有什么事还有我在呢。”他的话刚说完,雷声巨响,闪电交加,一阵大风刮来。
豆子被这巨响吓到,夹着尾巴从厨房狂奔过来,身上的毛被吹得乱哄哄的,毛里面还带着树叶子。晨曦弹坐起来,赶紧去把窗户关紧。江铭诚去了阳阳屋里,小孩睡得不省人事,连那么大的雷声也没听到,江铭诚帮他用毛巾被搭好肚子,关上窗户。
“去把电源拔掉,雷雨天别开电闸。”江铭诚看自己的电池已经蓄满电,对晨曦说道。
晨曦点了点头,电闸往上一推,整个屋子暗了下来。豆子缩在沙发底下,雷声响起,他的耳朵就动动。
外面的风刮得也很大,院子搭成的衣架子随着风摇晃,不多久,黄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开始稀疏,过了两分钟,雨丝变得密集,大雨瓢泼倾泻而下。
“糟了,厨房还蹲着骨头汤,”晨曦找伞准备出去。
“我去,你在屋里待着,”江铭诚不容拒绝,拿着雨伞就迅速走进雨帘中,晨曦想了想,进屋拿了干毛巾出来,等江铭诚关了火回来,立马给他擦溅到身上的雨水。
“下得可真大,”江铭诚叹道,他的裤腿湿了小半截,身上带着水汽。
“赶紧擦干,省得淋感冒,秋天的雨水凉。”晨曦蹙眉。
“没事,我走得快,没淋湿,”江铭诚拉住他,坐回了沙发,“你别担心。”
“天晴了我想去后山给我爹妈烧烧纸。”晨曦轻声说道。
江铭诚回答,“行,到时候我陪你。”
“我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晨曦坦言自己的内心。
江铭诚点头,“这事确实出得蹊跷。”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人说闹鬼?而且还针对说是晨曦家的那块山头。这种疑神疑鬼的谣言,存在的久了,自有一种蛊惑人心的作用,特别是在这保守的小村落。
这谣言的源头要不然就是进山受到了惊吓,误把什么东西看成闹鬼,要不然就是别有用心。但不论是那一种,晨曦的名誉会受损,他父母也不得安宁,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到底是谁传的谣言。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说了,我6号把这四个章节的内容放到了存稿箱,能支撑到10号(是我时速太渣了,拼了几夜才攒了4章存稿),我今天已经在武汉,叹息,开学了要入学报名。。。我尽量不断更,尽快联上网,但是,刚开学说不定事情很杂,我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了,要是大家发现11号还没恢复更新,不要担心我会坑文,我会尽快回归。
33第32章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猛烈迅速,尽管下了一夜,于是却不见减小,哗哗的雨滴跌落,砸在不同物体上发出不同的响声,或者清脆,或者沉闷,这时而缓和时而急促的雨声,听起来挺像一首鼓曲。清凉湿润的风穿过门廊,带来淡淡的泥土腥味。
范阳阳被困在家里,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帮子对着院子出神,他的面前还有一个高高的方凳,上面摆着他的美术本与铅笔彩笔。昨天下午他起床,惊奇地发现竟然下雨了,爸爸说他是小猪,打雷都没把他震醒。
豆子也不被允许出门,只好懒洋洋地趴在小主人的脚边打瞌睡。
院子里,晨曦身披*雨衣,给江铭诚打着伞。江铭诚穿着破胶鞋踩在泥地里,满手是泥地在搭架子。昨晚上刮大风,小菜园里搭的豆角架子被刮倒,还很不巧地砸到了黄瓜架子上,连带着黄瓜架子也倒霉,还有几棵辣椒秧被压在底下。
江铭诚将竹竿□地里,竹竿埋得很深,省得再次刮倒。菜叶子上沾着雨水,显得特别得青,但最好看的要数他家的美人蕉。本就碧色的肥大叶片,经过雨水的冲洗,犹如上好的翡翠,绿得化不开,柔得挥不去。晶莹剔透浑圆的露珠粘在艳丽的大红色花瓣上,花朵随风微微轻颤,露珠滚动。
“行了,赶紧洗洗回屋去,”晨曦催促道,这雨势丝毫未减,尽管他帮江铭诚撑着伞,但他行动间还是免不得被淋湿。
“好,”系好最后一个绳结,江铭诚跨出菜园,幸亏穿的是胶鞋,不怕雨不怕泥,就是这鞋的样子忒难看了点,而且穿上不透气。
“把伞给我吧,”江铭诚捡了树枝,把胶鞋上沾的泥刮掉,接过晨曦手中的花雨伞,晨曦比他矮些,手一直举着,该累了。
*的雨衣罩在晨曦身上,头上是尖尖的帽子,雨衣很大,从头盖到脚,只露出一张脸来,江铭诚看了看,忍不住笑了,晨曦这个样子挺稚气可*的。
“笑什么笑?”晨曦口气不好,实际上是心里发窘,恼羞成怒。
江铭诚但笑不语,笑着走到压井旁,接了盆清水,把手洗干净,顺道也把伞柄洗洗,才跟着晨曦回屋。
“阳阳,把你叔叔的拖鞋拿出来,”晨曦喊道,这大胶鞋上都是泥,可不能直接穿着进屋。
范阳阳应了一声便往屋里跑,豆子也跟着去,很快阳阳的小脚步声啪嗒啪嗒,豆子跑得快先出来,嘴上叼一只蓝色的拖鞋,范阳阳随后出来,手中拿的是黑色的。一人一狗都用邀赏地眼神瞅着他家家长。
晨曦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儿子,摸了摸狗,豆子竟然把自己的拖鞋叼了出来。江铭诚毫不介意,脱了胶鞋换上“鸳鸯拖鞋”。
“爸爸,给你看看我画的画。”范阳阳捧着美术本到他爸爸跟前。
阳阳的画线条粗略,画上有三个人,两个高的中间站着一个低的,三人手拉手,旁边的草地上还有一只黄狗,很容易就能猜到画上面的人物是谁。
江铭诚唇边的笑意加深,提议道道:“阳阳,咱们应该给这幅画起个名字。”
范阳阳对这个提议兴致勃勃,小眉头皱着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叫什么。”
“我的一家四口,这名字怎么样?”江铭诚问。
“切!”晨曦嗤之以鼻,这名字真够没创意的。
不过,家里的另外两位显然对这名字很满意,豆子沉默弃权,所以,少数服从多数,这幅画最后还是被正式命名为“我的一家四口”。范阳阳写名字的时候,六个字里面有三个字不会写,另外三个笔画多的字只好由他的江叔叔代笔。江铭诚在小孩水彩笔盒子里找了找,挑出天一支蓝色的笔,在阳阳的字中间添上“我的”和“家”三个字。
两人的笔迹存在很大的差异,江铭诚蓝色的字刚劲有力,十分工整,而小孩金黄的字却大小不一,掺杂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意外的和谐美好。晨曦没江铭诚那么厚脸皮,看到一家四口四个字有些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