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快艇上,何寻一拳头打在姚浅的肩上,“行啊你!”
姚浅戴起墨镜,拇指在唇角滑过,“赵俊想跟我斗,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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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浅回到海边小别墅的时候,陆泽正在厅里等着。这套房子本是安先生名下的财产,陆泽身为安锐的心腹,会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而让姚浅感到费解的是,他怎么会这时候过来?
陆泽见姚浅回来了,礼貌地跟他点了个头,这两人身为安先生的左膀右臂,平时交集却并不多,姚浅是五年前被安锐亲自带回来的,直接听命于安先生,相比之下陆泽管得更宽些,安氏的许多重要决策都得他签字过目。
但论地位,他俩却是平起平坐的,陆泽偶尔跟人聊到姚浅,也会感慨一句“后生可畏”。
姚浅走过去,视线不经意地往楼上瞟了瞟,“安先生找我?”
“嗯。”陆泽手指二楼的某扇门,“他在书房等你。”
“好。”姚浅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还不忘使唤他的小跟班,“何寻,给陆泽泡杯咖啡去。”
“哦……”何寻嘴里嘟囔了一声“丧心病狂”,最终还是乖乖地跑去泡咖啡了。
姚浅坐在书桌对面,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香港拍卖会?”
“不错,我比较看好中心地区的一套楼盘,以及这次的主打拍品‘天狗之眼’。”安锐今年三十三岁,他十八岁出来打拼,到今天也算得上一方之主,“安氏”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这次他手里刚好有个娱乐公司的项目,他有意将地点安在香港这座国际大都市。
而姚浅却不太明白一向不好古玩的安锐怎么会看上那件天价拍品,“你要‘天狗之眼’做什么?”
“那个啊……”安锐靠着旋转椅,转了个九十度角,将视线安静地投向身后的落地窗,“送人。”
姚浅没再多问,他从来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那好,回头你将预算价表给我,我明天就出发。”
“嗯,我大概要晚几天,这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楼盘的事就交给你了,天狗之眼在拍卖会的最后一天,我还能赶得上。”
姚浅打了个“OK”的手势,“我办事你放心咯。”
那天晚上,姚浅送走了安锐和陆泽后也让何寻回去收拾了行李,他觉得这小子虽然聒噪,但在某些时候还能派上点用场,所以顺便就捎上了。
在姚浅的床头柜上一直放着这样一张照片,那是他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照片上他的笑容很纯粹,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将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他轻吻着身旁那个男人,“五年了,我终于要回去了,”他指尖顺着轮廓抚过那人的脸庞,片刻后轻轻念出他的名字,“铭枫。”
月色渐渐淡下去,姚浅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相片的一角,那簇幽蓝转瞬绘出了一条黑色花边。将残片放入烟缸,他注视着逐渐碎去的脸,那火焰仿佛连同着曾经的回忆一块儿烧成了灰烬。
(To be continued)
[2013-11-12 10:30:00 染°]
Chapter 2
姚浅从上飞机起就开始后悔,他实不该把何寻带在身边,这家伙不仅仅是聒噪,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起初姚浅还会选择性地回上一两个问题,后来被问烦了,也就懒得再搭理他。偏偏何寻浑然未觉,一个人仍在唱着独角戏。
姚浅在一旁默默扶额,觉得自己真应该为他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一下,照何寻这势头,似乎是打算把他的家底都翻一遍。
姚浅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瞪了他一眼,冷着脸问他,“你查户口本吗?”
何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没啦,就是好奇,好奇而已。”他别过脸,做了个无比忧伤的表情。
姚浅凑近他的脸,距离近得让何寻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明明是很暧昧的姿势,只可惜说的话太煞风景,“我警告你,收起你那没用的好奇心,再敢多问一句,”他一巴掌拍在铉窗边缘,“我就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哥,你这想法没可行性。”何寻也就是嘴快,说完马上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声音还是朦胧地从指缝间传出,“我错了,这回真不说了。”
姚浅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他伸手勾住何寻的肩膀,看似很友好地对他说:“其实你可以继续说,只不过会因此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你看,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是吗?”
何寻暗自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姚浅说这话时的口气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哥,别开玩笑了,我胆儿小,禁不住吓。”
“那就给我闭嘴。”姚浅收起笑容,重新靠回椅背,何寻一个劲地点着头,心里却在腹诽,早知姚浅翻脸比翻书快,看来如今更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当然表面上何寻还是装得很乖巧,他相信,姚浅是那种说到就能做到的人,即便没办法真的把他扔下飞机,也总能想出各种损招来折磨他,在这上头他已领教过多次。
难得耳边清净了,姚浅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儿,他昨晚没睡好,白天又去公司处理了点事,一直忙到中午,也没空休息就赶来了机场,好不容易消停了,这才觉得眼皮沉得很,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广播里正播着飞机即将降落的消息,何寻一扭头见姚浅醒了,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哥你醒啦,我们就快到了。”
“嗯。”姚浅揉揉眼,坐起来一些,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这还多亏了何寻小朋友没再闹他。
下了飞机后,两人先找了家酒店住下,姚浅不喜欢与人同一间,所以他们要了两间大床房。将行李放好后,姚浅来到隔壁,他靠着何寻的房门看那家伙在里头瞎折腾,一会儿找手机充电器一会儿又找手机。
姚浅看他卖了会儿蠢,实在不忍心见他继续被蒙在鼓里,于是指了指何寻的屁股,“宝贝儿,你的手机在你裤子后面的口袋里。”
何寻经他提醒,一摸屁股,果然在裤兜里找着了手机,“哥你太棒!”
“是你太蠢。”姚浅走进房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晚上想吃什么?”
何寻将手机连上电,而后坐到床边,“我想想啊!”他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有了,哥,我想吃烤鸭。”
姚浅愣了愣,继而用一种极其鄙视的眼神望向何寻,“你从北京跑香港来吃烤鸭,你有病吧?”
何寻像只耷拉着耳朵的猫,小声说道:“我就是突然好想吃。”
姚浅越发觉得这家伙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你前几天在北京时都干什么去了?”
“我那时不正忙着跟赵俊打迂回战么?”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姚浅又来气,“你还好意思说,就赵俊那样的也值得你耗费那么多时间!”他甩甩手,不想再提这事,“算了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
何寻摸摸肚子,他之前就已经有点饿了,这会儿被姚浅一训,感觉更加饥饿.难耐,“那烤鸭还去吃不吃啊?”
“不吃,换一样!”
何寻特委屈地将能想到的吃的在脑内过了一遍,最后眼珠子一转有了决定,“我听说来香港就得吃这里的鲍鱼和鱼翅……”
他话还没说完,姚浅已站起身往外走,在经过何寻身旁时,他淡淡甩下一句,“走,带你去吃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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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烤鸭跟北京的烤鸭也没什么两样,何寻酒足饭饱后揉着微微凸起的胃靠在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姚浅闲聊,“哥似乎对这一带挺熟,你以前来过香港?”
姚浅点了支烟安静地抽着,“来过,五年前。”
“哦……那也有好久了。”何寻随口感慨了一句,他并不知道,姚浅本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五年前因一些变故,走投无路之下才会跟了安先生。
关于过去,姚浅很少与人提起,这几年他跟着安锐上海北京两边跑,而香港,确实是许久未踏足了。这趟回来,与其说是近乡情怯,反倒觉得内心澎湃不已,他等了整整五年,总算等来了这个机会。
正暗自想着心事,何寻的声音忽又响起,硬生生地将他的思绪打断,“一会儿我们去喝酒吧!”这小子就是个耐不住的性子,让他吃完饭就安分地回酒店窝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姚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故意跟他装糊涂,“回头我买一打啤酒让你带回去。”
何寻呵呵傻笑,“哥你真逗,我的意思是一会儿咱去泡吧。”
姚浅抖抖烟灰,毫不客气地拒绝,“没兴趣。”
“哥你别这么无趣嘛!”何寻试图说服,可显然收效甚微,他想到来香港的第一个晚上就要这么平淡地度过,实在是不太甘心,“要不,我们去打球?”
“懒得。”
“唱K?”
“不要。”干净利落的两个字,姚浅回得一点儿不含糊,将烟头掐灭在烟缸中,他扬手招来服务员,“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