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昨天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当没见过这个人吧。
……
吃午饭的时候,袁茹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夏耀的各种好,想给袁纵洗脑,想让他彻底认可这个妹夫,然后不遗余力地帮助自个儿。
“哥,你知道夏耀最讨厌别人叫他什么么?”
袁纵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面条,全然没有一丝反应。
“夏大和尚!”袁茹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他们单位的人告诉我,只要一管夏耀叫和尚,夏耀那张脸拉得啊……有这么老长!”
袁茹以下巴为起点,一直比划到地上,然后又自娱自乐地大笑。
袁纵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袁茹咧开的嘴角迅速合拢,乖乖扒拉碗里的饭。
过了好一阵,袁茹才试探性地朝袁纵说:“哥,求你个事呗!”
“说。”
袁茹转身去找自个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献宝似地放到袁纵的手上。
“夏耀喜欢吃甜的,这是我亲手给他做的香草曲奇饼,你帮我送给他呗!我每次送他东西他都不要,唯有哥亲自出马,他才不敢不要。没准他尝了我的手艺,就会对我有好感了。”
袁茹说了这么多,就怕袁纵不理她这茬儿,没想到这次袁纵特别痛快地把盒子接过来了。
这么一来,袁茹反倒不放心了。
“我说,你可别给我偷吃了啊!”袁茹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对了,我忘了你不吃甜的,那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袁纵持着一张冷峻坚毅的面孔上了车,到了车上,二话不说就把那盒曲奇饼给吃了。然后盒子往旁边一甩,开车上路。
……
傍晚下班,夏耀的车缓缓开出分局大门,正要感慨没人跟踪盯梢的滋味真他妈爽,就看到熟悉的车停在对面的马路上。挡风玻璃后面的袁纵戴着墨镜,虽然隔着两道玻璃,可夏耀依旧能感受到那两道视线的强大威慑力。
他想假装不认识,假装没看到,可车一上路,那辆车又跟上来了。
夏耀的心里明火暗火鬼火三味真火齐齐燃上眉梢,汗毛眼儿都在叫嚣着狂躁。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呢?不是说了“没戏”么?怎么又来了?
在一个岔路口,夏耀把车停下了。
袁纵也把车停下了。
夏耀走到袁纵的车旁,敲了敲车窗。
袁纵把车窗摇下,还没等夏耀开口,就把那个包装盒递了出去。
“我妹有礼物要送你。”
夏耀两只手抵着车窗的上沿,狭长的双目直直地对着袁纵。
“我再明确地说一遍,她的东西我不要,她这个人我也不会接受,你让她死了这份心吧!”
袁纵开口,“我只管送东西,不管传话。”
夏耀脑门的青筋暴起,凌厉的目光盯着袁纵那张粗犷刚阳的面孔看了许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行,有本事您就见天儿这么跟着,我看看是你闲还是我闲!”
8有多远滚多远。
事实证明,袁纵更闲。
这种闲不是体现在时间的充裕程度上,而是体现在时间的自由性上面。夏耀白天再怎么闲,也得老实待在单位,熬到五点钟再下班。可袁纵就不是了,人家再怎么忙,手头的事处理完,就可以专心到分局门口候着夏耀。
夏耀又忍受了连续三日的视觉高压,精神濒临分裂。
若是换做别人,看也就看了,再刻意的目光黏在夏耀身上,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但是袁纵的目光带着刺儿,即便夏耀不和他对视,都有一种扎肉的感觉,特别不舒坦。
于是,第三天,夏耀硬着头皮去挤地铁了。
说起来夏耀已经有两三年没坐过地铁了,一方面是自个开车更方便,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有晕人症。所谓晕人症,就是一到人多的场合就头晕脑胀,肠胃不适。
这是夏耀自当上刑警以来养成的一种职业病,人一多精神就高度紧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言观色各种猜疑。这个女人走路刻意夹着腿,下面像是私藏毒品;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孩子长时间昏睡不醒,不会是拐卖来的吧?……
即便这样,夏耀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地铁。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夏耀从地铁6号线导到2号线又导到1号线,各种推挤各种碰撞,车厢内弥漫着浓浓的人肉味儿。最受不了的是夏耀左右两侧的美女都穿着超短裙,只要一刹车,那四条腿就晃荡着朝他贴靠过来。
我操!
夏耀忍受着头部胸口胃部的各种不适,有种马上就要歇菜的感觉。即便这样,心里还一个劲地说,只要能避开那个傻B,受再多的罪也特么值了!
正想着,目光一斜,呼吸就顿住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现身,也不能怪夏耀刻意寻么,因为袁纵实在太显赫了。站在那高出别人一个头,胆小儿的避让他三尺,生怕挤到一起就粉身碎骨了。人家这边都挤得走形了,他那边却很宽松,身体倚靠在车厢内壁上,目光斜悠悠地朝这里抛射过来。
即便袁纵面无表情,夏耀依旧感受到了他那张冷脸包裹着的狞笑。
如果夏耀的大腿有两米长,他现在就一脚踹上去了。
看你MLGB啊!
“列车运行前方是东单,有在东单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各位乘客,东单车站是换乘车站……The—next—station—is—dongdan……东单站到了!”
夏耀身边的乘客一股脑地拥挤下车,他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等列车合上车门的前一秒钟,他从车门钻了出去,提前一站下车了。
双脚稳稳着陆,夏耀心中哼笑一声。
他的时间卡得相当精准,踏出车门的一瞬间,车门就在身后关闭了。他和袁纵相隔了五六个人的距离,在那么拥挤的车厢内,袁纵就是化身纸片人,他也飘不出来。
起步刚要走,肩膀被一只饱含韧度的大手箍住了。
夏耀身形一凛,幽幽地转过身来。
我操,你特么是踩着人脑袋飞出来的么?
袁纵特别沉稳的口气,“你坐过站了。”
老子用你提醒么?!!!!
夏耀恨得咬牙切齿,忍得歇斯底里,他把袁纵压在肩膀上的手狠狠拽了下去,笑容里透着一股销魂的狠劲儿。
“哥们儿,没完没了是吧?”
袁纵霸气凛然的目光直直地钉在夏耀那张脸上,不说话。
夏耀用特别真诚的口吻包装着内心深处对袁纵的极度膈应。
“本来呢,我对你印象挺好,一看就是条汉子!可你怎么就没有主心骨呢?你怎么能老让你妹妹摆布呢?真的,我劝你该干嘛干嘛去,老瞎掺和什么啊?多耽误你工夫啊!你要是个纯爷们儿,你要不想让我看不起你,明个您就别来了。”
夏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堆,袁纵就回了八个字。
“我妹有礼物要送你。”
夏耀终于绷不出爆出一声粗吼。
“有多远滚多远!!”
9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第二天,夏耀为了避免和袁纵碰面,选择骑山地车出行。躬身手握车把,制服衬衫被风兜起,平滑紧致的小腹若隐若现。挺拔匀称的大腿被警裤包裹着,随着踏车的动作反复屈伸,勾勒出紧绷硬朗的腿部线条。
坐在车里的女人忍不住把目光抛向车窗外这抹转瞬即逝的身影,用简短的四个字形容视觉感受。
“真特么帅!”
到了单位,夏耀把山地车立在停车处,正好撞见一个办公室的张田。
“呦和!今儿怎么骑车来了?”张田问。
夏耀当然不会说是为了躲人,只是回道:“锻炼身体。”
“就您这身材还用锻炼?”张田在夏耀屁股上拍了一下,“这特么的都快练成肌肉了吧?”
夏耀一副隔应的表情,“你能不能别瞎碰着。”
“哦哦,我给忘了。”张田一脸讪笑,“夏少,你说你隔应别人摸,隔应别人碰,还隔应别人当着你面脱光溜的,你将来有了媳妇儿可咋办?”
夏耀在张田后脑勺胡撸了一把,“这是你该操心的么?”
晚上下班,夏耀出大楼门口后特意往车棚看了一下,车没丢,好好地立在那。
再往大门外扫一眼,那辆车依旧候在那,夏耀隐晦地瞪了袁纵一眼,大腿横跨过后车轮子,帅气地骑车上路。
袁纵在机动车行驶道上,含着沙砺的粗糙视线注视着夏耀在车座上摆动的臀瓣肉,一耸一耸的相当有质感。
到了一个路口,夏耀猛的降速拐弯,来到一条极其狭窄的小路。
然后,唇角勾起一个性感的弧度,有本事你开进来啊!卡不死你!
袁纵的车在路口停下了。
夏耀眉梢一挑,加快速度蹬了两下,想尽快甩出身后人的视线,结果脚蹬突然变得有点儿轴。再使劲蹬两下,就听咔嚓一声,下面什么零部件坏了。
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夏耀的瞳孔瞬间涂上一层血光。
链子断了。
至于究竟怎么断的,夏耀心里明镜似的,暗中磨了磨牙。不就想让我求你把我载回去顺带收下礼物么?老子偏不回头,老子宁可推着车回去,也特么不搭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