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中午的事,怒从心头起,腿伸到椅子下面踹了他一脚。
结果他笑容更大了,借机缠住我的腿不放。
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还是专心看电影吧。
结果看到一半池迁就睡着了,头靠在椅背上,我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往左边歪了过去,靠,那不是要靠在徐宝蓉肩膀上了吗?
这不是白白让她吃我儿子豆腐么,就她那闪着绿光的眼睛,那电影结束了池迁还不成豆腐渣了啊。
我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挡,挡住了池迁脑袋下滑的趋势,在徐宝蓉的怒目中一点一点把池迁的脑袋移了过来。
再把肩膀往池迁的方向蹭啊蹭啊蹭啊蹭,“哒”的一声,终于靠上了。
我环着池迁的肩膀,耀武扬威地瞥了徐宝蓉一眼,心情大好地吃起爆米花来。
啦啦啦啦,再转头去看电影,嗯,连周杰伦都变得更帅了呢~
池迁靠在我肩头轻轻浅浅的呼吸着,渐渐注意力就被拉到他那边去了,我轻轻摩挲着他的头发,眼神总是忍不住飘向他那边。他闭着眼,眼下那滴泪痣点缀得恰到好处,虽然脸被电影屏幕上变幻的光照得忽明忽暗,可我还是觉得他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啊。
我偷偷刮了刮他的鼻子,然后自己一个人傻傻地乐了起来。
我抱着池迁,我们靠在一起,心里有股莫名其妙地满足感,连徐宝蓉时时投过来的目光,也无法消磨掉我心中的暖意。此刻的我就像归家的外乡人看到寒夜里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一般,特别特别窝心。
我想我真是没救了。
相处的时光总是容易过,看完电影我就该回去了。
池迁一直说:“爸爸,爸爸,住一晚吧,住一晚吧。”
可是他也知道我明天要上课,也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最后还是先打发了徐宝蓉,送我去车站坐车。
徐宝蓉临走时还特别洋洋得意地冲我抬了抬下巴,大概意思就是:“看,你还不是要走,你走了之后池迁就是我的了!”
把我气个半死。
到车站门口时快傍晚了,去南川的车不进站停,于是我们就站在外面等。
下了一点小雨,天空是暧昧不明的烟灰色,班车还没来,我和池迁站在屋檐下避雨。
不停有汽车从我们身边驶入进站口,池迁撑开了手中的格子雨伞,微微向前了一步,帮我挡下车辆溅起的泥水。
我偷偷看他,他已经长得很高了,我要抬起目光才能看他。我想起他很小的时候,我和他整日都呆在一起,带他去公园玩滑梯和蹦床,我张着手臂像只母鸡围着他团团转,怕他摔下来跌倒。晚上总会不断醒来帮他盖被子,然后睡眼朦胧地凝视他熟睡的脸。有一次听到他睡梦中模糊地喊了一句爸爸,高兴地抓起他蜷成拳头的小手亲了又亲。
帮他穿衣服教他扣扣子,手把手教他握笔的姿势。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明亮的阳光铺满窗台,上面晒着我和池迁冬天穿的鞋子,里面加了厚绒毛,鞋面上画着一只会笑的熊。一大一小,并排晒在阳光里,不知道为何,我总忘不了这个梦,大概是我从来也没有做过那样安宁那样好的梦吧。
“爸爸,车快来了。”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还在想着他小时候的事。
“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
“你转过来,我要看着你说。”
我转过头,唇上一暖。
雨声淅沥的街道被池迁抬起的伞遮住,整个城市好像突然喧闹了数百倍,平时听不见的声音全响了起来,草木生长的声音,雨水滚落地面的声音,天空的云飞过的声音,在耳畔最清晰的却是池迁一下一下温柔的心脏跳动。
“爸爸,我说谎了,这双手我永远也不会松开的。”
他倾身拥抱我,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胸膛,正好能看见他被雨淋湿一半的肩头。
犹疑再三,我慢慢抬起了手回抱他。
我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我也说谎了。”
上辈子曾经被你默默爱过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察觉,一生就过去了。我有时也会想,幸好这辈子你有告诉我,你那样清晰地对我说过,才不至于,曾经爱得那样刻骨,也像从未发生过。
是我太自私了,一肚子的惶恐不安说不出来,只好用语言来伤害你,借此将痛苦分担出去。
上了车,池迁站在车下看着我。
“那天晚上我说的是气话,你不要当真......”我拉开窗子,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我眼睛飘来飘去,声音小如蚊呐,“每次想到你,总是幸福的时候比较多......”
“那爸爸再亲我一口。”池迁用手指了指嘴唇,他果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
我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向左右瞟了一眼,没人,立刻像做贼一样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大概他没想到我会真的亲下去,池迁愣了愣,表情有点错愕。
“咳咳。”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抬手想把窗户关上,池迁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外一拉,扣住我后脑,深深地吻了过来。
“爸爸,你刚刚那个不算,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的吻。”
我靠啊,别把舌头伸进来啊,会被人看到的啊!
足足吻了快要两分钟,池迁才放开不停挣扎的我,我恼羞成怒,重重合上了窗户。
池迁摸了摸差点被夹到的鼻子,心情很好地冲我挥手。
我无力地趴在前面的靠背上,用手臂挡住发红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抬头看别人反应的勇气。
这种脸皮厚到完全不要脸的儿子我不要了!我下礼拜绝对不来看他了!绝对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o(n_n)o~不虐啦,么么哒
修了文,新章节能出来不qaq
第56章 团聚
本来打算很没骨气地去看池迁的我改变主意了。
在二十七岁时生下我的老妈要过六十一虚岁的生日了,这个年纪已经不叫过生日,而是做寿。
老妈非常不爱过生日,她绝对是天底下最不服老的女人,前几年有人敢和她提“做寿”这两个字,她会立马发起脾气来。可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在我们这,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通常六十岁过大寿,而女人是六十一岁。六十这道坎是顶顶重要的,迷信一点说起来,要妥妥当当过一次大寿,日后的命数才会好。
翻着日历翻了好久,好日子最近的碰巧就是这周末,我早早就叫池迁坐最快的车回来。
但老妈还是不愿意大办,我好说歹说,让她在酒店里包十几二十桌就好了。她不愿意,她就愿意在自己家里弄。新买了五六张大圆桌,只肯请交情好的亲戚朋友。
我拗不过她,只好早早就过爸妈家去帮忙,在自己家里办酒席多累啊,东西都要自己准备,鸡鸭鱼肉啊都要临时宰,自己做自己蒸自己摆上桌,这么过大寿还不把人给累死?
就算从了她的愿,老妈还老是捏着一面蓝底的小镜子,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捋捋头发,神神叨叨:“奇怪,怎么日子那么快过?一眨眼我就老了?”
二哥说话最不怕死,嬉皮笑脸:“哪有人一眨眼老的?妈,你明明早就老了。”
最后一个“了”还没说完,就一脚给老妈踹出门去了。
“哎呦。”二哥拍拍屁股还笑呢,“妈,我错了,就您这力道,还真是宝刀未老。”
老妈抄起案板上剁猪肉和葱的菜刀“嗖”的一下追出去,我坐在屋子里继续剥蒜头,连连摇头。二哥也算神人了,他嘴里吐出三句话总有两句能把妈气得跳脚,这样的奔跑我从小看到大,有时也会想老妈的健壮身体倒多亏了二哥啊。
可没一会儿老妈就回来了,她确实老了,追了一段就追不动了,以前那个能把二哥撵得慌不择路跳进鱼塘、嗓子亮得在街头吼一声街尾都有人抖三抖的火爆女人已经再也追不上她依旧顽劣的孩子了。
我赶紧洗洗手给老妈倒杯茶,扶她在桌边坐下,还没喘两口气,二哥那张欠扁的脸又探进来,笑嘻嘻地问:“妈,您没累着吧?”
我无奈地看着二哥,这货就是不消停。
老妈喝着水喘着气,只能瞪他。
二哥就一溜烟跑进来给老妈顺后背,捶肩膀:“妈,今天请卫衡不?”
“你想请他就请,他也帮了我们家不少忙,请他也是应该。”老妈有点怀疑地瞟了二哥一眼,“你什么时候和卫衡那么好了?卫衡不是老三的朋友?”
“哎呦,您这话说的,老三的朋友不就是我朋友么。”二哥嘿嘿嘿地干笑。
他这几年缠着卫衡可没敢让老妈知道。
“你不会还和人家纠缠不清吧?”老妈果然眼神毒辣一针见血。
我见再说下去二哥估计要牺牲,赶紧转移话题:“妈,你说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怎么池迁还没回来?”
老妈被我这么一打岔,也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是啊,怎么还没回来,老三你打个电话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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