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你们家池迁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周末去爸妈家吃饭的时候,二哥神经兮兮地和我咬耳朵。
“交你个屁。我们家池迁下礼拜四才十五岁——”脱口反击的我一愣,是哦,下礼拜四是池迁生日啊!原来如此,他是想和我一起过生日啊。
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过生日唉。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十五岁怎么了,十五岁正是初恋的时候好不好,你看池迁最近春风满面的样子,一看就是谈恋爱了。”二哥翘着二郎腿说。
“那是因为我们约好了下礼拜一起去看电影他才那么高兴的。”我骄傲地说,看儿子多看重我!
二哥噗嗤一笑,斜了我一眼:“沦落到要和老爸去看电影有什么好高兴的?”
嗬......和老爸去看电影怎么了!干嘛要用“沦落”来形容啊!
我气呼呼地倒水来喝。
这个没有儿子的孤老鬼,怎么可能理解我!
“一看就不可能好吗?池迁怎么可能没有女孩追,怎么可能悲惨到有老爸陪着看电影就高兴到多吃两碗饭的样子。”二哥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又探头看了看门外,看池迁帮我老爸洗碗还没有回来,于是他继续压低声音继续说,“上次我在云川广场看到他和一个女孩从宾馆里出来……”
“噗——”
我一口水喷出老远。
二哥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
“你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愤怒好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家池迁才不会做这种事,你肯定看错人了!”
“我要是乱讲头给你踢。”二哥就差指天赌咒发誓了,“我看见他叫了他,他还和我打招呼了。”
我刚要说我绝对不会信的,池迁就走了进来,我飞快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拽着他往外走:“阿卷,我们回来吧,回来吧。”
二哥还在我身后嘀咕:“不信算了,我也是好心,话说那姑娘腿还挺长,挺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用手机发了半小时才发出来,泪目……
嘤嘤嘤,乃们不夸夸我么!
在远离文明社会的山窟窿里,我只有看评论这一个爱好了!
p:相信阿卷会和妹子去开房的举爪!
第40章 番外
“该走了哦。”卫家阿姐探进头来。
卫衡点点头,抱着一个超大的纸箱站起来。姐姐“哇”了一下:“这么多啊?”
“没办法,跟那家伙幼儿班就认识了。”用手臂把箱子压住,跟在姐姐后面上了车,卫爸爸正坐在驾驶座引吭高歌。卫家老姐极其威猛地踹了一下车门,卫爸爸立刻收声,讨好地转过头:“都收好了啊?没落下的吧?”
没办法,这个家里姐姐地位最崇高,不知道别人家的姐姐怎么样,反正卫家两个男人,谁都不敢惹这个扛着煤气罐健步如飞上六楼的壮汉姐姐。
“收好了收好了,开车吧。”姐姐坐进副驾驶,不耐烦地摆摆手。
后备箱没位置了,卫衡把纸箱搬进后座。卫爸爸开着女儿跟朋友借的现代掉了个头,朝着火车站开去。卫衡转头去住了五年的家,这是姐姐嫁到外国祸害洋鬼子前住的房子,因为他念大学友情提供给他住。独门独院,特意布置得很南川的家很像。
这让他经常产生幻觉,好像还身在南川,院子里的香樟下好像还能看见青森的影子,站在他房间的窗子下面,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叫他起床,然后等他哈欠连天,像个游魂一样从门口晃晃悠悠地飘出来。
青森跑跑闹闹地走在他前面,捡一根树枝一路颠一路刮着墙壁。
卫衡从小就懒散,总是半睁着眼睛跟着青森的影子走,半睡不醒的样子很容易撞到电线杆,于是青森又会折回来牵他的手。
住的那幢独门独院的屋子渐渐被挡住了,像是抛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胸口那种丢脸的酸胀感又膨胀起来,卫衡下意识把手插在口袋里,轻轻摩挲那半个玉葫芦。
那是前些年生日的时候他送给青森的,出事那天撞碎了。
“上火车以后小心点,背包上厕所也要带着。”姐姐回过头来,进行每日的例行一唠叨,“还有哇,别人给的东西千万别吃,尤其是饮料啊烟什么的,旁边坐的人跟你搭话,你意思意思理一下就行了,现在的人心歪着呢,别被人合伙骗了......”
虽然卫衡很想说他又不是女的,五大三粗一爷们,用不着这么小心。但是以往惨痛的经历告诉我,这种时候最好不要顶嘴,耐着性子听完就可以了,不然姐姐一定会更没完没了。
卫衡嘴里嗯嗯啊啊,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魂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然后就不可抑制地想到青森。最近卫衡都是这种状态,满脑子都是他,以及去年春节,零点敲钟的时候,漫天炸开的烟火和吵得耳膜发疼的鞭炮声里,手机轻微地“嘀”了一声。
“阿衡,我爱你~~~”
卫衡瞪着那三个字足足有三分钟,才忐忑地回过去:“你发错人了吧?”
“没有,阿衡,我是认真。”差不多是立刻,手机又震动起来。卫衡几乎可以想象,青森捏着手机在等短信的样子,手机屏幕带着蓝色的冷光微微照亮他总是带着笑的脸。
卫衡不知道该回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手机直接响起来。他吓得差点想把手机扔出去,犹豫再三,正想按接听,唱到一半的铃声突然戛然而止,就好像他拼命鼓起的勇气用光了一样。
卫衡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回了个爆蠢的短信:“刚刚出去了,没听见电话。”
过了半分钟青森说:“哈哈哈,被我吓住了吧?刚刚跟人打牌输了呢,别生气啊,哥们。”
后来卫衡愣了半天,他也没再发过来。
卫衡发愣的原因并不是青森没营养的捉弄,而是,他心里,那股抑制不住的失望。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但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点不一样了,不,是卫衡自己变得不一样了吧。那天之后,卫衡却常常把青森的名字翻出来,想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给他,又觉得别扭,短信写到一半就删掉,然后重复此娘炮动作n次,不管说什么都觉得蠢得无药可医。只好放弃。
“......总之,”听到姐姐讲到这两个字卫衡瞬间回魂,她总结地说:“你一个人回南川要多加小心,真是搞不清楚你,一毕业就有云市的医院找你,那边工作那么好干嘛推掉,虽然住家里可以省房租,可是画画的收入一点都不稳定,你到时候不要哭着求院长让你回去哦!”
那个时候卫爸爸还没有就任南川镇长,他这时候回去,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卫衡但笑不语。他哪敢告诉她,因为青森葬在南川。
卫家姐姐比他大四岁,从小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力量,据卫爸说,卫衡小时候曾经被她单手提起来当风车甩到吐过。当时老爸刚好下班回来,一拉开门,几点呕吐物就在旋转过程中溅到了他脸上。
公文包摔在地上,老爸直接呆在门口,整个客厅里回荡着青森凄厉的哭声,这可怜的孩子在一旁目睹了惨案发生的全过程,却无力拯救卫衡于水火,还在读幼儿班的青森除了哭完全没辙了,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失控的一次。
类似的事情在卫家姐姐成长的过程中经常发生,小学她把偷看她日记的同桌用铁制铅笔盒敲破了头,中学把抢她死党男朋友的太妹扒光衣服锁进教室一夜(你可以想象一下第二天早读,负责开门的人的表情有多精彩),高中一脚踹开男厕的门,把潜入女生宿舍偷内衣的色狼揪着头发拖出来,绑起来以后,给他涂上口红胭脂穿上文胸短裙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卫衡小时候会被爸妈送去学少林拳也和老姐这副脾气有关,因为我妈总是忧虑地看着小卫衡说:“阿衡啊,对不起,其实你是生给你姐姐玩的,可是你看起来那么弱,要是被你姐姐玩坏了怎么办......”
由此卫衡曾经很忧虑,因为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日后出柜的之时就是他丧命之日。
离火车站还很远,卫衡决定回忆一下他和青森相遇的事情。
他和青森上的都是全托的幼儿班,入学的第一天,卫衡一整天都坐在那个绿门边掉眼泪,贴着门缝往外看,希望从那个画着兔子和彩虹的墙上看见自家爸爸蓬乱的头顶。
老师怎么哄怎么拉都没用,小卫衡就张着一双大大的泪眼看她,看得她小心肝抽抽的,耳边还听见小孩的抽抽噎噎:“老师,你让我回去吧,你让我回去吧。”
后来大伙都坐在小桌子上分饼干吃了,卫衡那时候也想吃,可他又不愿意离开他的岗位,小孩敏感,已经察觉到这是老师调虎离山的阴谋。于是他一边抵抗着动物饼干的诱惑,一边眼巴巴地扒着门,小孩子们也顾不上理他,他们都在保护自己的饼干,并且试图去抢别人手里的。
卫衡看得很羡慕又很难过,突然间一只小小的手伸了过来,里头躺着一只沾着糖霜的兔子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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