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觉得这不是好方法,这样伤口容易感染不说,他自己动手不用五分钟就能搞定,现在却不知为甚鬼使神差坐着没动,知觉缓慢的体味着从刀口上流进心里细微感觉,可能是体内的酒精开始挥发了……他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不想动。
“哥哥……”迷茫困顿低低软软的尾音,显然是睡着后被吵醒了……
楚逸偏头就见楚泱左手抱着个小布偶正揉着眼睛,脸上是没睡醒的茫然,半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看到一地的血后震惊得不得了,右手雾蒙蒙的大眼睛陡然睁大了很多,看看地上又看看楚逸身上的淤青和刀口,甩了甩脑袋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布偶就跟救命稻草一样,一边在狭小的浴室里乱转一边结巴着胡言乱语,“哥哥,痛,哥哥,报警,110,110119…”
臭小子倒是学的快,家里有电话么?楚逸嗤笑,他受伤跟他们没关系,两个倒替他心疼了,见楚泱跟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脚趾头踢到浴缸边也没反应,只得叹口气道,“瞎晃荡什么!不想睡就过来。”
两个小萝卜头笨手笨脚不说,楚辞擦着擦着还开始默默掉眼泪,滴在伤口上的滋味,辛辣刺痛;包扎的手法也不怎么样,为了一点点伤就将他全身都裹了起来,真是糟糕透了……
十几分钟的工作要是他自己来,五分钟就弄好了,楚逸扶着墙从地上起来,身体微微晃了晃昏沉沉道,“去睡。我没事。”
他走一步,后面的小尾巴就挪一步,楚逸有些好笑,这点伤真不算什么,他只是喝了酒头晕叨叨的需要睡觉,楚逸朝两个一脸担忧的小屁孩儿安抚的笑了笑,直接躺在床上,很快便昏睡过去。
凌晨四点。
天际才开始泛白,正和巷迎来了最近几年最为混乱的一早上,小巷里寂静清冷,狗都还没起来,救护车的旋律就传遍了整个巷子,许多人都被搅了好梦。骂骂咧咧的有,好奇八卦的有,指指点点的也有。
九晋第一人民医院今天很忙,先是半夜三更收了五个警察局送来的小混混,忙活了一夜才将人送进重症监护室,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大清早又得跑来拉人。来的医生都很年轻,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穿着睡衣颤巍巍的在小区门口招呼着,走几步路都要歇息几下,后面还跟着个眼睛红肿的小不点,大清早不得睡的低气压缓了一缓,心里暗道可怜,个人情绪倒是去了不少。
纱布上冒着血丝,还有浑身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酒精味,很明显,这也是一个不干正事儿专门拖累家人的小混混,和昨晚警察局送来的那五个没什么差别。
动刀舞枪动不动就浑身是血的昏迷过去,这就不是正经人能干的事儿。
这样为害社会的人渣,灭掉一个算一个。
两个年轻的搬运工‘古道热肠’,脑补出这么个情景,动作还保持着专业素质,却难免带了点个人情绪怎么看怎么粗鲁,最后见三个瓷娃娃都一脸紧张的跟在后面,眼巴巴的样子意思就是让他们轻点,动作又很不甘心的轻了很多。
“医生,哥哥怎么样了?”
三个小萝卜头一路上泪眼汪汪乖巧又紧张的样子赚了很多同情心,这种同情心一直持续到急诊部。
先交钱,后治病。搁哪儿,它都天经地义。
楚辞紧紧揪着小挎包的带子,问的时候神色紧张,“姐姐,要很多么?”家里所有的钱都在里面,要是不够,要是不够……
急诊部值班的护士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刚来实习没几个月,负责办理入院手续以及收费,三个萝卜头还没有操作台高,有些发紧的童声从下面透上来,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病人资料上写了,躺着的那位现有家属只剩下这么三个不满十岁的小孩了……
她不想为难小孩子,可这是规定,即便她想帮忙,她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只得起身从里面绕出来,为难的问,“家里有其他大人么?”
楚辞摇摇头绷着脸尽量做出大哥的样子,脆生生的声音有些发紧,“要多少?”
女护士摇摇头支起身体又回了里面,叹口气坐下来打表算账,一项一项生怕算错做得极为认真,“医药费加住院费,5500。”
女护士说完看了看收费单和三个齐排排的小萝卜头,心想这是她今年遇到最糟心的事了,叹口气道,“想想你哥哥有没有什么朋友亲戚什么的,先交纳医药费吧,四千块,剩下的一千五等你们那混——哥哥醒来再说。”
年轻女孩儿说完就站在一边没动,她已经做好了被三个小萝卜头死缠烂打的准备了,还暗暗决定若是最后扛不住就去院长那里求情,这种情况她这几个月见得多,都有些麻木了,不过这家,孩子看着可怜。
交了钱医生就给哥哥看病,楚辞轻轻松了口气,迅速把钱从挎包里拿出来,认真数了一遍后递给楚天楚泱,两人数过没问题才垫着脚尖将钱递了上去,楚辞抿抿唇催道,“姐姐,快把哥哥医好吧。”
女护士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坐下飞快将钱点好,迅速办理了治疗手续,等医生都动起来才迟疑道,“小朋友,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三个小孩儿看起来都很有教养,可身上的穿着很普通,来之前也看过他们家的样子,不像是随随便便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家,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她三个月的工资还没有这么多。
楚辞抿抿唇,脑袋里一点点算着剩下的一千五百块还差多少,心不在焉抿唇答话,“哥哥给的。”他得先把弟弟送回家。
从早上四点到下午三点,十多个小时各有各的去处,时间很好打发。
楚逸是被疼醒的,麻醉劲儿过后全身的伤口都渐渐苏醒过来,耳边的童音很好听,清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是楚天特有的音质。
“医生,哥哥醒了。”
臭小子还知道医生是什么?窗帘没拉,阳光刺眼。
楚逸睁开眼睛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病房里有四五张床,都空着,这年头若不是得了不得了的疾病,谁会花钱睡医院。
病房里只有楚天一个坐在病床里侧的椅子上,楚逸哑声问,“楚辞楚泱人呢?”
“哥哥。”
楚天轻轻唤了一声便将一个小纸条递给他,楚逸接过来,上面的字迹清秀端正,‘哥哥安心养病,小辞和小泱回家给哥哥做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
今天周六,现在是下午三点。楚逸随手翻着病历表,大概意思就是由于伤口处理不当,加上他喝了酒,这几个月又疲劳过度作息饮食紊乱,免疫力下降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楚逸大概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就随手搁在了一边,没在床边发现唤铃,只得朝楚天道,“去把医生叫来。”
他以为是他运气好,遇到家能先治病后交钱的医院,没想到医生告诉他医药费楚辞那个臭小子已经交掉了,住院费加复查费还差下一千多,让他醒来就快点补齐。
楚逸知道问楚天也问不出什么,借用医院的电话打算将公司给他招的助理秘书程永英叫过来,除了公司的事,有的事也需要及早查清。昨晚的事他冷静下来想想,也知道那个被挤掉的人不可能是黎浩,黎浩不是银杏的学生,以黎氏现在如日中天的产业链,也看不上这点小东西。
楚逸很快就发现楚天这孩子比想象中难缠,比如说他要杯水,让他在开水里兑点凉水就好,臭小子却一定等它自然变成温水才给喝;医院的被子又厚又重,压在身上不一会儿病服上都是虚汗,楚逸想掀开被子不行,下来走走也不行,显然他是认真的记着医生的每一句话,并且非常执着的贯彻到底。
楚逸给闹得没脾气,别说他舍不得真凶他,就是来真的,这小子也不一定会买账,最后只得呆在床上和热得有些发痒的伤口抗衡,闲得无聊看楚泱坐在一边一本正经研究手里的小纸条,随口道,“你看的什么?”
“哥哥不要说话,哥哥头上出了汗,说话累。”小屁孩儿观察了一下就鉴定出了这么个结果,楚逸满头黑线,他出汗是热的好不好!
楚天指腹碰了碰杯子,鉴定了温度后就凑到楚逸嘴边,楚逸去接也不给,只得抢过来灌了几口,好随口夸道,“有进步,都会照顾人了。”
楚天精神还好,就是眼睛有些肿,小孩子皮肤嫩白细致,眼下那点青青的黑眼圈很明显,楚逸朝旁边挪了下位子,“小天,你要是乖乖听话,今晚就奖励你一盘油炸小银鱼如何?”
楚天从小就喜欢吃鱼,什么鱼都吃,只不过这几年楚逸忙,脑子里那点空余时间想着的都是怎么养家糊口怎么赚到钱,没心思照顾他这点小喜好,不过他肯定喜欢就是了。
果然他才说完,这傻孩子眼睛一亮,手指弯了弯就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从手画表格升级成打印文档的小表格,眼睛黑亮黑亮就跟沁了水的黑珍珠一样,唇角抿出愉悦的弧度就将纸条递给楚逸,认真又执着,仿佛这就是一件他必须做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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