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渺渺落空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瞥了他一眼,心情有些低落道,“对不起……”
雷枭皱了皱眉,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抱枕放到床头,用被子盖住,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藏起自己心爱的玩具,余渺渺不由笑了,“没想到你会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
雷枭那抱枕就是放大版的棉花糖,看上去就感觉软绵绵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捏。
那是秦殃去美国之后才买的。
雷枭不说话,余渺渺也没有被打击到,视线一扫,又笑道,“原来你还喜欢这么可爱的武器模型啊?”
真是看不出来,雷枭那么冷硬的人,喜欢的东西居然都那么可爱。
雷枭看着那些武器模型,有些出神,似乎才发现那些小东西已经遍布他房间的各个角落,“秦殃喜欢。”
虽然雷枭很嫌弃那些黑不留情的Q版武器模型,但是抵不过秦殃喜欢,房间里各个角落都被放上一两件,看多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看了。
余渺渺瞬间变了脸色,看着雷枭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她觉得很不安,为什么到了现在秦殃还是阴魂不散?
他不是都答应和她结婚了吗?为什么却依旧被秦殃包围着?办公桌上是和秦殃的合照,房间里也都是秦殃喜欢的东西,甚至那只伤到她的狼,如果不是秦殃主动接走,他是不是还会养着?
余渺渺眼中有些伤痛,看着他光秃秃的手腕,问道,“我送你的手表呢?”
手表?余渺渺送的手表他本来是要扔的,最后却被欧阳朔拿去卖掉了,雷枭不由皱起眉头,那时候他是不喜欢余渺渺的吧?否则又怎么会糟蹋她的心意?
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余渺渺的?
为什么他想不起来?雷枭眉头越皱越紧,头也开始隐隐作痛,心底烦躁不已。
见他不说话,余渺渺更加受伤,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可是即便他这样对她,她还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余渺渺看着他,然后踮起脚尖,想要吻他。
雷枭却突然回神,一把推开她,心底不可抑制地泛起一丝厌恶,他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用力之大,直接让余渺渺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陌陌咬出的伤口很深,到现在还会痛,雷枭毫不温柔的动作,让余渺渺又扯到了伤口,还撞到了手肘,身体的疼痛加上心伤,让余渺渺泪流不止。
雷枭皱眉看着她,犹豫着要不要拉她,他应该拉她起来,但是却又有那么一点不情愿,他做事一向干脆,想做就做,还从未这么纠结过。
余渺渺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完全看不出他有丝毫内疚心疼,反倒有些厌烦的样子,不由心中一痛,突然爬起来跑了出去。
雷枭也没有去追,躺在床上思考问题。
他明明喜欢余渺渺,但是为什么会厌恶她的触碰?
他虽然不喜欢肢体接触,但是也没有到完全不能忍受的地步,而且,他明明不讨厌秦殃的触碰,即便是在医院里处于下风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觉得厌恶,只是气愤而已。
想到秦殃,头不由更疼了,而且有越来越甚的趋势,好像有人在脑子里翻搅一样。
雷枭额上渐渐冒出冷汗,觉得头痛欲裂,脸色都白了几分,拳头也越握越紧,手背上青筋暴涨。
双眼渐渐有些模糊,似乎看见了秦殃的身影朝着他走来,但是下一刻,疼痛突然加剧,饶是雷枭忍耐力惊人,也不由呻吟出声,拳头狠狠地砸下,似乎那样便可以减缓一些疼痛。
挣扎间,不小心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弄掉到地上,“啪”的一声,就好像打破了魔咒,朝他靠近的身影好像受惊一般,瞬间又不见了踪影。
雷枭心脏猛然抽紧,四肢百骸都跟着抽痛,心痛绝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呜咽出声,如同受伤的孤狼。
意识渐渐涣散,然后又从一片空白中慢慢回笼,雷枭苍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只是满头大汗,浑身无力的感觉让他不太愿意动弹。
虽然现在雷枭和秦殃闹翻,但是他要找雷枭,却没有谁去阻止,不是他们叛变,而是这事明显很诡异,明明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闹翻了?而且老大怎么会想和余渺渺结婚?他如果喜欢那样的女人,还用等到现在?
他们这不是叛变,他们是在挽救老大!
这是绝哥说的!
所以,秦殃毫无阻碍地进了别墅,然后熟门熟路地走向雷枭的房间,踹门而入,一眼便看见雷枭躺在床上。
雷枭扫了他一眼,冷漠道,“你来做什么?”
秦殃视线一扫,衣衫凌乱,一看就没干好事,满头大汗,显然经过剧烈运动,慵懒餍足,这个……貌似那是浑身无力来着。
总之,秦殃是发飙了,扑上去便是一拳,雷枭被他揍了个正着,不由闷哼了一声,然后毫不示弱地一脚踹了过去。
秦殃憋了很久了,如今爆发,自然是不留情面,而雷枭最近也心情抑郁,早就需要发泄一下了,所以两人一动起手来,便是天崩地裂。
秦殃一边打一边怒声道,“我忍你很久了,你TM还想结婚,你结啊!”
雷枭的愤怒居然不比他少,不过他什么都不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只是出手越发狠辣。
秦殃看上去没事,但是喝了那么多酒,酒精的麻痹作用还是不能完全忽略的,动作一个不到位,便被雷枭钻了空子,一拳揍在肚子上,秦殃痛哼一声,后退两步,撞到落地玻璃窗,然后滑落到地上,胃部一阵阵抽痛,脸色不由变得苍白。
其实雷枭的水平也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力量没有平时的水准,照理说不该这么严重,但是秦殃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又过度饮酒,伤了胃,再被揍一拳,胃自然要抗议了。
秦殃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给人很脆弱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破碎,雷枭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里抽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扶他,秦殃却先一步自己爬了起来。
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却已看不出丝毫虚弱,唇角微微上扬,靠近雷枭,幽幽地说道,“雷枭,你就是个混蛋,你TM不就仗着我爱你吗?爷现在不奉陪了!”
冷笑的脸,决绝的话,让雷枭心里发紧,看着他转身离开,心里更是暴躁不安,忍不住就拔出了枪,“站住!当我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转身看着对着自己的枪口,秦殃不由笑了,语气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你想杀我?”
雷枭顿了一下,正要收回枪,秦殃却突然跨步上前,伸手抓住他的手,将枪口抵上自己的心脏,笑道,“你开枪啊!”说着,手指居然按上他的手指,缓缓用力。
雷枭心底一慌,阴沉着脸,一边抵抗着他的手指,一边伸手去掰他的手,想要将枪口转向,“你疯了!”
秦殃冷笑一声,依旧死死地将枪口对着自己,雷枭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不由变得暴躁,“放手!”
宫释冲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两人较劲,连忙将秦殃强制拉开,怒声道,“秦殃,你找死啊!”
秦殃还想发疯,宫释只好将他扯进怀里死死抱着,不给他一点挣扎的机会,雷枭手中的枪在秦殃被拉开的那一刻,便随着他的力道偏移,“砰”的一声枪响,墙角的花瓶被子弹击碎。
如果慢上一刻,子弹射中的就会是秦殃,雷枭的手忍不住颤抖,脸色也很难看,而那枪响声终于让秦殃冷静了一些,靠在宫释怀里没有再挣扎。
宫释恶狠狠地瞪了雷枭一眼,谁知道雷枭瞪得比他还狠,这两人可能八字不合,以前就互看不顺眼,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过了一会儿,秦殃平静地抬起头,拍了拍宫释的肩,示意他自己没事了,宫释这才拽着他走人。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雷枭只觉得相当刺眼,让他想要打破这样的画面,握枪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抬起。
雷枭咬着牙,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他不明白为什么看见宫释抱着秦殃,他会愤怒,也不明白为什么看着秦殃离开的背影,他会心痛,明明只是逢场作戏不是吗?
心里那股烦躁无处发泄,雷枭突然抬手,“砰砰砰”枪声不断响起,破坏着可以破坏的一切。
余渺渺推门而入,却对上黑洞洞的枪口,不由吓得惊叫出声,“枭!”
其实枪里早就没有子弹了,雷枭瞥了她一眼,平静地收起枪,走向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床,在床沿坐下,看着那满地狼藉微微失神。
余渺渺走到他身边蹲下,伸手想要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却被雷枭躲开,余渺渺僵了一下,收回手,低声问道,“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躲在房间里捂着被子狠狠地哭了一场,以至于这么大动静她都没听到,也不知道秦殃来过。
虽然觉得委屈,但是她还是主动来找雷枭了,或许是知道不能指望雷枭主动去找她。
“没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余渺渺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不由又红了眼眶,“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我也想为你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