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无语,估计这小孩儿压根儿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只得叹了一声,“以后还有人欺负你,就跟贺大哥说,嗯?”
云笙抿唇笑了笑,乖乖点头,云修宠溺地揉揉他脑袋,少年不好意思地拨楞头发,嘿嘿笑道,“贺大哥你来找我干嘛?有什么事吗?啊,”男孩儿一惊,忽然激动道,“找到我哥哥了?!”
云修摇摇头,看着少年眼里失望的表情,心里又是一暖,柔声道,“我用你的名字注册了一个建筑公司,我听你父亲说过,你以后想做一个建筑师,是吗?”
云笙一惊,傻住了。
云修看他呆愣的表情,笑着又说,“资金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就好好念你的书,等你毕业了我把手续都转给你,你可以自己经营,也可以找合作伙伴,”说着云修从怀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来递给他,“里面是一些证明文件和合同,你拿回家也给妈妈看看。”
云笙整个人都震惊了,完全没法消化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呆愣了半晌,颤着手接过那个档案袋,只略略扫了一眼最上面合同上的注册资金,整个脑子就停机了。
“贺、贺大哥……”他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修安抚地拍他肩膀,“是这样,DREAMER最近想踏入建筑界,可也只是我和几个朋友私下的想法,我们毕竟对这边不熟,就想到你是学这个专业的,所以也算是聘你帮我们试试水。”说着,云修犹豫地看他,“太难为你了吗?”
云笙总算缓过劲儿来,长吁了一口气,不过仍是忐忑道,“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懂也懂得不多,我怕误你的事儿呢。”
云修摇摇头,笑道,“其实也算是我的私心吧,一直就听你父亲说你的梦想,我这要是顺便帮到你了,不就两全其美了吗,”云修说着,神色严肃郑重地看他,“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抓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云笙整个人从震惊、难以置信、激动、热血沸腾的模式下不停升级,最后几乎语无伦次,嘴张了几下都说不出话,断断续续地向云修保证,“我我……我、一定!一定不让你失望的!你的钱我肯定能还上,贺大哥,谢谢你,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云修看他这样子,心里也有些酸楚,自己弟弟的梦想原来这么深刻,虽然每次说起时都小心翼翼甚至满不在乎,可原来,是真的这么渴望和期盼的。云修复杂地看了他半晌,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只伸手轻轻摸了摸少年温软的头发。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云修把云笙送到了宿舍楼下,最后才不舍地道别离开,云笙站在原地看了他好半天,等确定完全看不见了才甘心收回眼转身,可还没走几步,忽然就被人叫住。
“笙笙。”
这世上这么叫自己的人只有一个,云笙没等转身就咧嘴一笑,等看见人了心里更是高兴,“唐傲哥!”
唐傲一向冷酷的脸上难得有了点笑容,他看着云笙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云笙犹豫了下,心想这是贺子漠公司内部商量的事,也许算得上机密,便把档案袋抱得死死的,讨好地笑道,“这个不能给你看,商业机密呢。”
唐傲一下午都在跟踪贺子漠,自然把那男人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那人明显是真的疼爱云笙,为他发怒,为他高兴,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这样的目光曾经那么熟悉,就像那个人,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弟弟。
那么像……那个叫云修的男人。
唐傲一向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事情,心里头疑惑不定,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刚看到了贺子漠,是他给你的?”
云笙一愣,纳闷儿道,“你认识贺大哥?”
“贺大哥?”唐傲眸色一沉,“你跟他很熟?”
云笙也没心眼,更何况面对的是哥哥最好的朋友唐傲,便眨着眼睛说道,“我上次和你说的爸爸的朋友就是他啊。”
唐傲一惊,犹疑道,“给温姨一大笔钱的那个人是贺子漠?”
作者有话要说:
☆、猛士
此时的陆狄正蹲在监控室里唉声叹气,他盯着贺子扬的背影眼睛都快盯得发直,他现在几乎能从一群人里一眼认出贺子扬的屁股,不是他猥琐,空气是透明的,又不是他想盯着人家屁股看。他拿着笔哭丧着脸画圈,嘴里不停神神叨叨说着什么,搞得莱奥上下都觉得他们的总裁中邪了,十分体贴地请来了当地着名的神棍,还大手笔地买了几张镇鬼用的灵符,细致入微端端正正地贴在了他们总裁大人的办公桌上。
于是陆狄如丧考妣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桌上镇压了三张出自神棍手笔的鬼画符,和一张请大神买灵符所花费的报销单。
陆狄差点掀了桌子。
愚蠢!
言简意赅地评判完自己手底下一群猪一样的队友,陆狄烦躁地在办公室转圈,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不、不会,虽然是一闪而过,但那个人的背影就算再过个十年二十年自己也忘不了。
更何况那么熟悉的追踪手段。
陆狄烦得团团转,正郁闷的时候,唐傲回来了,心事重重的模样,看得他更是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唐傲瞥了他一眼,乌黑的眸子沉得像两口深井,看得陆狄一愣,唐傲说,“你上次跟我说,我找到笙笙他们之前,他们是住在一个贫民区里的,是么?”
陆狄还没从愣神中醒过味儿来,半天才眨巴两下眼睛点头。
唐傲眉头皱紧了,自言自语似的,“竟然是贺子漠……不、不对,时间不对。”
陆狄勉强去关心一下难得错乱的唐傲,走过去用肩膀捅捅他,“什么玩意儿时间不对?”
唐傲看着他,问道“你说贺子漠出了车祸后昏迷了半个月,又休养了半个月才出院,是吧?”
“没错啊。”
“等于说他半个月前才刚刚出院是么?”
“也没错啊。”
唐傲想到云修失踪的时间,蓦然一顿,皱眉道,“那是说他刚出院第二天就找到了笙笙他们家了?怎么可能?”
“哎不是,你说啥呢?”陆狄眨巴眼睛一脸迷惑,“云笙他们跟贺子漠有什么关系?”
“笙笙今天说漏嘴了,半个月前给他们一笔钱的是贺子漠,”唐傲烦躁地啧了一声,“我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给他们钱?”
陆狄一愣,不相信的表情,“贺子漠?开玩笑,那家伙最冷血了,没用的人是死是活他都看不上一眼。”
唐傲早听他吐槽过,所以越想越觉得离奇,正沉思时,电话铃响了,唐傲接起来,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传出来,“傲哥,是我。”
唐傲听到那人的声音,心里奇异地平静了一些,“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云老先生和贺家没什么往来,云公子也从来没接触过贺家的人。”
“……”唐傲皱紧了眉,又问,“警局那边还没有云修的消息?”
“还没有。”
“……知道了。”
唐傲刚要挂上电话,那边却忽然说道,“不过……有个很巧合的事。”
“什么?”
“贺崇辉每年都会到墓地去祭拜一个人,墓碑上什么也没写,我也没查出来是谁,不过巧的是,云老先生每年也会在同一天去墓地祭拜,两人去的不是一个地方,但都是同一天,而且……”那边顿了顿,才说,“云老先生拜祭的那个墓碑上,也没有字。”
唐傲愣了下,一时想不清楚这事儿和云修的失踪有什么关联,他想了半天没想通,便心情抑郁地说道,“继续查,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把人给我找出来。”
那边说了声是,便挂了电话。
唐傲沉闷地皱着眉,心情烦乱,陆狄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难兄难弟似的都在大海里捞针,气氛一时有些沉重,正无言时,办公室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陆狄回应,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就见庞宽宽惊恐的胖脸对着陆狄嗷地一声嚎叫,“陆总!实验室炸了!”
陆狄足足愣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啥?”
庞宽宽本来就胖,说话一急脑门直冒汗,“学长……啊不是,贺子扬放了两个培养皿在冷冻柜里,被小侯给碰翻了,正好有人用旁边的微波炉烤面包,两个东西碰撞的时候就……”
这得是多小的概率才能触上这霉头啊……还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冷冻柜旁边会放一个微波炉?!
陆狄怒不可遏,大跨步边走边愤然道,“小侯是哪个马猴子!啊?活腻了?!冰柜旁边放微波炉,你们脑袋有坑吗!有人受伤没有?!”
庞宽宽期期艾艾,泫然欲泣,“贺子扬把小侯推开了,他、他半边胳膊被炸伤了……”
“炸、炸伤?”陆狄脚步一顿,惊恐了,“炸断了?”
“……”庞宽宽抽抽嘴角,“没那么严重,又不是炮弹……”
陆狄瞪了他一眼,急匆匆赶到实验室,就见一团团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溅在了实验室的墙壁四处,里面出奇地安静,并没有他想象中乱成一团,而贺子扬好端端地坐在凳子上,只是眉头紧皱,正用棉棒沾着什么东西擦拭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