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也终于展现出了一点在末世存活下来的异能者的素质,卯足了劲儿反击起来。
凌厉的火蛇喷吐獠牙,收割着乌鸦的生命;至柔至刚的水鞭扫下成片成片的尸体;锋利的冰刀冰箭呼啸而过,贯穿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影子……杀戮,是红与黑的悲歌,无法压抑的愤怒化作了无穷的动力,给这硝烟弥漫的森罗场更添几分惨烈。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只有几分钟,教人窒息的黑雾正在慢慢消散——准确来说,是被同心协力的队员们清扫开来,露出了灰蒙蒙却又不失光亮的天空。
仿佛陡然间拂开了阴影,湛出一道光,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心底潜藏的希望。
伴着最后一枚手雷轰然爆裂的声响,天边仅剩的一小片鸦群也灰飞烟灭。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我似乎能听见擂若战鼓的心跳声沉闷地此起彼伏,突然,有人抱着同伴大叫起来:“我们胜了!”
这像是一个讯号,一下子点燃了诸人的热情,越来越多的人情不自禁地加入到欢呼雀跃的队伍中去,庆幸劫后余生,也庆贺战胜了那可怕的乌鸦群。
我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萧以及完好无恙的墨墨与吴放歌,视线落到其他人身上,心里却变得沉重起来——危急关头,我们保住了性命,消灭了对手,代价却也是惨痛的。
除了萧几人以外,围在我身边的队员们可以说是各个挂彩,身上手臂上添了几道划痕的也就罢了,更有甚者,身上被抓得血肉模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形容极为狼狈。
我担心,这些乌鸦造成的伤口会感染上什么病毒。
那么,就算这些人躲过了攻击,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正要清点伤亡人数,却发现那个一直呆在我们身边的空间异能者纪冲不见了踪影——我分明记得,在我被萧护在身下的时候,那个男人吓得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没影儿了?
往周围看看,一张张或兴奋或沉重的脸,却没有纪冲其人。
我不由急了: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难道,他与萧一样,空间能够容纳活人,而在刚才的关键时刻,自己逃进了空间之中?
这样想,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把我的发现和想法与萧一合计,却见她冷笑一声,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凑近我耳边轻轻说道:“这可是你高估他了。”
“嗯?”我狐疑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远地见着一个男人正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朝我们这里走来,正是突然不见的纪冲,“他怎么会在哪儿?”
萧低低笑了,声音中却带了几分冷意:“空间么,他是进不去的,不过,他也有个不错的绝招,足够保命。”
“是什么?”我见她有意卖关子,于是伸手掐了掐她的掌心,急声催促道,“告诉我嘛,萧~”为了解惑,我也是抛开了脸面,哪怕这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分外不好意思。
偏偏她就是吃这一套,也不再绷着,翻掌将我的手握住,紧紧包在手心里攥得牢牢的,低柔的嗓音含着笑意拂过耳廓,犹自带了惑人的芬芳:“瞬移。”
我下意识偏头让开了几分,转眸看去,正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锐色。
“萧……”压下了那点莫名的异样,话到嘴边却转了口,“帮我看看他们的伤势。”
“好。”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生硬的转换,却并没有深究,勾了勾唇角,随即提着医疗箱走向最近的伤员。
那个纪冲也转了脚步,立刻跟在她身边献起了殷勤。
长长吐了一口浊气,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开始用许久没有上手的水系异能替伤员冲刷伤口。
范玲玲是向导,我曾拜托墨墨好好关照她,是以她只是受了点惊吓,身上倒是半点伤口都不见,见我替伤员们冲洗伤口,便取了绷带和纱布接手包扎,一面与我说话:“谢队长……”
我心里诧异,手势却不停,只是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她是即墨青沂派来的人,到底不是归我管辖,之前都是客客气气地称呼我为“谢小姐”,现在却突然改了口,这又是为了什么?
不管怎样,她的表态至少是对我的一种认可。
就听她继续说道,“我们已经穿过那片林子,只要顺着前面再走半公里就能见到a市的外围,但是有几件事我必需要告诉你。”
我手边这个伤员被乌鸦啄去了半只耳朵,脖子和脸颊也被划拉出了一道道血痕,不过精神头还算好,我替他冲洗过了伤处,脸色虽苍白,却还是强忍着疼向我道谢,同时殷切地支楞起另一边完好的耳朵,等着范玲玲的下文。
我见她说的凝重,有心拉她去僻静处,却见那个失了半只耳朵的男人眼巴巴地望着我们,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定神看着范玲玲:“你说。”
“我上次来的时候,这片林子并没有这样的规模,自然也没有遇上过这种变异植物。”想到那些可怕的植物,我们的脸色都不好看,而这一点,在进林子前,她便提过了,我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第二,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乌鸦,先不说它们的来历,而且不能排除还有其他鸦群的可能,就算不是鸦群也会是别的什么。”她话音才落,那个男人便打了个哆嗦,心有余悸地抚着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她说的不错——从地上留下的乌鸦尸体来看,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动物。
哪有嘴里长着这么多利齿的乌鸦?这极有可能是变异过的品种。
乌鸦是一种杂食动物,喜食腐肉,性格凶悍却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不妨猜测:这群乌鸦会不会是啄食了受感染的人类尸体从而发生了变异?
“这第三,也是最可疑的一处,”范玲玲皱着眉头说道,“我们这一路上,不仅没有遇到一个人类,连只丧尸的影子都摸不到。”
就如谭杰与我说过的,盘踞h市的傲天基地与a市各自把持了附近的地域,时不时会派出异能者到附近狩猎和搜寻,这也是我们当初上了盘山公路就见不到一只丧尸的缘故——都被清理干净了。
可是这里已经是a市的管辖范围了,没有丧尸还可以理解,但别说是a市的异能者,就连一个活人都见不到,这便有些蹊跷了。
莫非是因为我们遇到的密林和鸦群?
可那群乌鸦看着凶猛,真要集结人手对抗,也并不困难,况且,若是没有那个手欠的家伙虐杀了几只乌鸦,引来一大群报复,我们也不见得会被盯上呢!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a市出了什么事?
虽说我们的目的地是那里,但一则没有弄清楚状况,前路凶险;二则这一路下来,损兵折将却没有收获一颗脑晶,也没有可以同a市交易的本钱,即便到了a市,又能如何?
再不甘心,我却不得不承认,这一趟怕是白来了。
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却听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冷中却带着关切:“怎么了?”
我看她提着药箱不紧不慢,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显得格外从容优雅,心里便是一定,再看她身后紧跟着的纪冲,却生了几分不悦,只当是没看见,细细与她说了自己的担忧和遗憾。
却见她迟疑了一下,转而朝那个笑得一脸谄媚的男人招了招手,看着我的眼睛吩咐道:“把你刚才的话再复述一遍。”
“哎!”他喜滋滋地应了一声,绿豆眼儿在萧的面上转了又转,方才转过脸对着我说道,“总队长,我有个表亲在a市研究所打杂,他以前跟我说过,那里有的是丧尸脑晶,别说是一阶二阶的,三阶的只怕也有几颗呢!”
“哦?”我挑了挑眉头,心里对他的厌恶却更深了几分,面上并不显,只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还有,我知道他们的粮食就藏在研究所后面的大仓库里,我表亲指给我看过!除了粮食,还有好些种子和机械设备呐!有我给您带路,就挑那守卫不严的后门摸进去,一准错不了!”他搓了搓手,带了几分得意的神色,竟然又将目光投向了萧。
我本就在犹豫是否还要去a市,因着他如此迫不及待,倒是更加不愿他有机会在萧面前卖弄了。
正要反驳,却听萧说道:“那个研究所,倒是值得一看。”
墨墨也点点头附和道:“嗯嗯,粮食的,大大的重要!”
见她们也如此说,那群吃了闷亏的临时队员更是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最后一合计,还是按原计划前进。
只是,我心里始终藏了几分不安。
而这份不安,在走进a市的地界后,更是陡地攀到了顶端。
这座城市,死寂一般的安静,青天白日的,乍一眼望去,竟然感受不到丝毫活物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在写咩咩君扔手雷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董存瑞炸碉堡,噗→_→
话说这两天我更得勤快了为毛收藏反而掉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