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许多建筑都有明显被毁坏和翻新的痕迹,看来当初城市清洗也是一场惨烈的战争,能够存活下来的人也不仅是幸运两个字那么简单。
走过几条街道,转入一处民宅小区,那个负责带路的女人指着左手边的蓝漆楼面说道:“这些是男人住的,那边粉色墙面的是女人住的,不要搞错了。”看了看手表,她又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道,“具体安排问楼管,有不懂的问邻居,就这样。”也不等我们回应,扭着腰迅速离开了。
“我勒个去,这么赶是要去投胎嘛亲!这么差的服务态度小心我去投诉你啊!”乔子墨冲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好了好了,人家肯带我们来已经是尽到义务了,你就别抱怨了。”安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羞涩地看了看我,“你累不累?伤口疼不疼?我们快去休息吧?”
“嗯。”方才的些许不悦一扫而空,我主动牵住她的手往右边走去,没走两步,回过头对着那两个已经被当成布景的男人提醒道,“忘了说,晚上自由活动,明天早上在这里碰头。”
——吴放歌的精神力异能很有用,如果卫初有什么异动,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刚才那领路的女人并没有强调男女楼层之间的界限,显然串门不在禁止事项内,而我进门时便注意到偌大一个小区,除了大门处设有一盏监控以外,其他地方再没有别的安全设备,简直是滋生犯罪的温床。
挑了一栋较为偏远但却紧贴外墙的楼面,乔子墨和安然分到一间房,我则被那个臃肿的宿管告知需要同另一个女人合住。
乔子墨太警惕,不利于我夜间行动;与安然同睡一处又容易发生超出掌控的事,我虽然排斥与陌生人近距离接触,但也明白与人合住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对着陌生人下手要容易些。
安然似乎对这安排不太满意,却也不好开口调换,只是拉着我的手殷殷切切地望着我,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萧,你好好照顾自己……等会儿我去找你。”
“瞎操心。”无奈地揉乱了她的流海,我故意板着脸,冷淡地说:“去休息,不许来找我。”
“可是……”她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差点教我心软下来。
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我叹了口气:“听话。”
“……哦。”拗不过我的坚决,安然还是妥协下来,被早就一脸受不了的乔子墨拖回了房间。
轻笑一声,我摇了摇头,随手推开了身后的门:“听壁脚是你的兴趣么?”
一个酒红色短发的年轻女人正抱着手臂依靠在墙边,锐利的眸子上扬,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反而从容地笑了笑:“窃听不是兴趣,是我的工作……萧医生。”
我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却一阵讶异,听她的语气,似乎认识我,可我印象中并没有这一号人物。
看出了我的疑惑,她伸出了手,掌心虎口有一层薄茧:“自我介绍一下,w军区独立团第三侦查连连长,柏年。”
从她说出w军区后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她继续说道:“寻找萧医生是这次的支线任务,我手头有你的相片,所以从你们的队伍一进入傲天基地,我就发现了。”
“啧,连长,如果我没记错,至少是中尉军衔吧?”我越过她坐到了屋内唯二的一张椅子上,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摆设,一边与她套话,“军部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外派了这么多尉官亲自卧底,我一点不怀疑接下来还会碰到校官级别的军衔。”
“我的任务当然是机密,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将萧医生的消息透露给军部——虽然,萧司令给的酬金很客观呢!”她也不在意我的无礼,仍是单腿抵靠着墙面,任由鞋底在雪白的墙面上踏出一个黑印。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让军部的人找到?”她很聪明,这也是我对她起了杀心的原因。
“萧医生不要动怒,我很胆小的,”她摇了摇手指,笑得痞气,“晏梓涵的死讯被司令压了下来,连她亲爹都不知道,不巧的是,我是那少数的知情者之一哦!”
见我不语,她又自顾自讲下去,“我可不像那个傻姑娘一根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您看怎么样?”
“是么?”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我清楚她的条件还没有说完。
“当然,我会给萧医生以及你的同伴提供在此基地的一切便利,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将食指与拇指比在一起,眯着眼睛笑的样子,像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我思考了几秒钟,下了逐客令。
“那不打扰你了,好好考虑哦!”她耸了耸肩,没有强求我立即表态,绅士地欠了欠身,打开门走了。
我闭着眼坐在原地,静静等着天色彻底暗下来,换了一套行头,潜出了楼。
——总要先观察一下这座城市,再做下一步打算。
至于这个柏年,在我心里早已被列上了死亡名单……承诺有什么用呢?
我坚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柏年菇凉登场~~
除了我爱仓鼠貌似申请客串的妹子都出场过了吧?
还有漏掉的或者报名的记得留言,接下来龙套角色应该还有蛮多的→_→
对了,我先去午睡,晚上应该还有一更~午安~
第58章 萧·罪恶之城(下)
我出来的时候并不算太晚,天色已暗,大街小巷里走动的人却不少;这城里的供电设施倒是十分齐备,虽比不上末世前的繁华,但也不会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路。
一路上遇到了几波结伴出来的人,有一男一女,其余的却都是穿着清凉的女性,不必猜也知道她们是去做什么。
这种在末世以前便屡禁不止的营生不但是个人的凄楚,也是整个群体的悲哀。
男人们用了上万年的时间完成了一场盛大的阴谋,将本来占据主导地位的女人变成了任劳任怨的私有物,争奇斗艳的宠物乃至于没有灵魂的玩物,潜移默化的精神诱导和根深蒂固的教条束缚,造就了所谓的传统礼仪,开辟了男尊女卑的历史进程,并且持续地误导着另一个柔顺而天真的物种相信自己得到了平等与尊重。
都说生在古代的女人是一个悲剧,那么现代的女人难道就获得了自由么?
——呵,无论什么性别,人类啊,都不过是活在自以为是中的可怜虫罢了。
无视过路人见到我的装扮时诧异的眼神,我快速朝着小巷子里闪去。
隐在暗处,准备抓个人问路,正巧从巷子的一端走进一个男人,宽大的外套遮得严实,形容鬼祟,没一会儿,巷口又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见他们神秘谨慎的样子,我不由起了好奇,只默默看着他们交易。
“东西都带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我轻轻勾起了唇角:真巧,竟是白天那个小平头守卫。
“这次可都是质量上乘的好货,”另一个嘶哑的男声压低了嗓子说道,“二十颗初阶的,八颗一阶的,还有三颗二阶的呢!”
“俺滴个亲娘嘞!这么大手笔!别不是城北那家……”小平头震惊地问道。
“嘘,轻点儿!小心把人给招来!你心里知道就好,只管收货,别问出处,价钱按老规矩。”另一人迭声催促,一边警惕地四处张望——我直觉他们并不是在交易丧尸脑晶。
“好好,呐,纯度百分百的,兑着用,不然会死人的!”小平头递过去一袋东西,犹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啦知道啦,啰唆死了,老子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先走了!”随意地挥挥手,那个男人匆匆出了巷子。
在小平头也转身后,我轻轻从角落里摸了过去,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说,基地的行政枢纽在哪里?”
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我加大了手指的力气,杜绝了他反抗的可能。
他的青筋根根暴起,大口喘着粗气,终于还是在责任和生命之间选择了后者,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南面,艰难地想要发声。
“多谢。”得到想要的答案,我毫不犹豫地捏碎了他的喉骨——我可没有忘记他落在安然身上的垂涎目光。
搜刮了一番他身上的东西,一袋质量不等的异能者脑晶,应该是他刚才交换来的。想不到这个基地私下里还交易异能者的脑晶,无怪乎这么欢迎异能者的加入了,我想知道的是,他们需要异能者的脑晶做什么?与我一样吸收么?那又是从什么渠道获知这个消息的呢?
毫不客气地将这袋脑晶收入囊中,我继续翻着男人的口袋,在他贴身的衣兜里又有了新的发现,那是一包白色粉末——我不由吃了一惊,长年在医院工作,我如何不知道这是制作局部麻醉药的原料,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兴奋剂——可卡因。
每一个怀着憧憬希冀进入傲天基地的人恐怕都想象不到,美丽的表皮下是这样腐烂的内里,这座看似光鲜的城市,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