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初步分析,我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脸上无异,心里却生出一分隐忧:如果放任安然独自在外,只怕五个丧尸的围攻就会让她应接不暇,十个丧尸就能让她命悬一线,若是再多……我几乎不能想象。
当她的对手换成异能者,结果只会更加糟糕。
隐下担忧,我换了比较温和的口吻说道:“你们觉得自己的异能有发展的空间么?”
包括后座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很好。
我又问:“那你们知道该如何发展么?”
齐齐摇头。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继续耐心地引导她们:“就像是运动技巧能够通过后天锻炼提高,你们使用异能的技巧和力量也能够在不断练习中深刻,量变引发质变,”我瞟了一眼听得十分认真的安然,微微一笑,“所以,从现在开始,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你们每个人都要不断练习直至掌握自己的异能——特别是安然。”
“嗯!我会的!”她干劲十足地点点头,对我的提议非常赞同。
“哦哦哦,我知道了!”吴放歌也立马表决心。
不出意料,乔子墨这妮子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我呛声作对的机会,她指间转着那根警棍,冲我扬了扬下巴:”那你呢?你的空间异能要怎么锻炼?反复装填物资力求减少使用时间提高装运效率么?”
她话语中的挑衅太过明显,我却不屑接她的话茬,只是对安然说道:“你先练习单种异能的操控,延长使用时间,就从冰系开始吧,攻击性比较强——以后对外也就宣称你的能力为结冰,不要暴露其他——之后再将训练的方向改为不同种异能的交替使用,不同种异能的同时使用以及三种异能的同步使用和精确操控;在顺利掌握这些后,通过大量的练习突破释放极限,提高威力。”
——安然的异能十分特殊,我也不能将她解剖了反复研究,所以只能靠一步一步小心摸索了,在此之前,只能将她身兼三种异能的事当做秘密,以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见她点头,我又顺势提点了一番吴放歌:“现已知你的精神异能分别有操控物质排列组合以及催眠人的神智两项,如果是为了达到攻击的目的,你不防尝试着将两种对象交换,操控人体的物质排列,可以使人体从内部自行瓦解,这对异能者来说是非常致命的打击;至于控物,你可以尝试用精神力移动物体,从精巧细微的毛发到体积重量庞大的卡车,依次试验来提高控制力和耐久力。”
忽略吴放歌闪着光芒的双眼,我又看向满含期待的乔子墨,顿了一下,慢慢说道:“至于你……短时间内没什么进步空间,多找人喂招练手便好。”
“没了?”乔子墨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眼里闪烁着一种类似于郁闷的情绪,“给他们俩都是那么长篇大论详尽的计划,到我这儿就一句话敷衍了事?差别待遇要不要这么明显啊喂!”
——不是我不想提意见,只是我对于武术方面并没有太多涉猎,想要插手也是无从开口,她硬是要误会我态度敷衍,我也无意辩解。
“萧你好厉害啊!比专业的教练还要厉害!”安然一边在掌中变换着各种形状的冰凌,一边开口缓和气氛,双眼眯成月牙儿,满脸柔和的笑意让人心情也跟着舒缓下来,“我们下面要去哪里啊?”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尽快赶往K市,”我看了看天色,估算着所需要的车程,脚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踩油门,“那里有一座天然水库,我们去那里找水源补给。”
——只希望到达那里的时候,水还没有被污染。
这句话,我只是在心里默念,没有说出口。
几个小时以后,乔子墨大声喊停,要求与我换班。
“本姑娘也想感受感受开路虎的滋味,不行啊!”她一边蹦跶上了驾驶座,拉好安全带,一边试探着松开了离合器,以龟速往前挪动着,脸上嚣张的得意与手底下谨慎的动作截然相反——我明白这丫头是担心我疲劳驾驶,尽管几个小时的驾驶对我来说毫不费力——但我并不准备拒绝她别扭的好意。
吩咐吴放歌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照地图指路,我拉着安然坐到后排宽敞的位子上,正准备闭目养神,就见她扭捏地拉了拉我的衣角,然后挺直了身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着我低声说道:“你靠着我睡吧,这样舒服点。”
我瞄了一眼她削瘦的肩膀,迟疑不决,却败在她黝黑的眸子下——只好调整了坐姿,慢慢靠上她的肩膀,第一感觉并不怎么舒服,还有些硌人——然而出乎我的意料,闻着那淡淡的只属于她的清爽气味,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竟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熟了……
一个轻微的颠簸,我陡然醒了过来,车外的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临近傍晚,看来我睡得挺沉,也挺久。
前座乔子墨仍在聚精会神地开着并不熟悉的路虎,吴放歌一脸紧张地盯着她的动作,时不时对照一眼手中的地图,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
我稍稍转过头,看向同样睡着还未清醒过来的人——斜晖透过玻璃折射成轻软的色彩,将她的脸颊映照出温暖的光芒,摘去眼镜后的五官展现出本来的精致,即使是男性化的碎短发也无法掩盖她的柔和——这是一个年轻的、美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终将属于我;也只属于我。
想到这儿,我的心情无端灿烂起来,即使那渐渐坠落的夕阳带走了地平线上的温热和光亮,却挥不散我心中的满足感。
感觉到后背上她揽着我的手臂,即使睡着也紧紧不放的力度,我勾起了嘴角,再次阖上了双眼——至于前座劳累了许久的乔子墨,与我何干?
第21章 谢·暴雨(上)
在车上度过了“轻松”、“愉快”的二十多天,除了必要的休整,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路疾驰朝着目标进发——在我觉得坐骨神经哀嚎着抗议我的虐待与摧残,以刺痛提醒的同时却又沉湎于同萧的近距离接触,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我单薄的肩膀,并心甘情愿乐在其中时,我们逐渐靠近了地图上没有标注的一座小镇。
从那半旧不新的公告牌上,勉强能够认出这座小镇的名字——祈水镇,只是公告牌边蹒跚步行着的一具皮包骨头的丧尸破坏了我仔细关注剩余介绍的心情。
彻底爱上驾驶路虎的墨墨一路猛踩油门,碾碎了几具丧尸,朝着镇中心疾驰而去——就在这时,窗玻璃上飞溅了淅淅沥沥的雨滴,侧耳听着它们轻柔地打在钢铁的车板上,奏出轻快的音符,我却觉得心情莫名阴郁起来——也许是因为阳光在这细雨到来后便消失的缘故吧。
车厢里有些闷,墨墨想要打开车窗透气,我连忙制止她:“开冷气吧,别开窗,淋湿了感冒怎么办?”
萧看了看窗外,只冷冷吐了一个字:“脏。”
我连忙点头附和:“再说,看这天色阴沉的,指不定还要转成中雨、暴雨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话,方才还绵绵的细雨一下子加大了势头,转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叮叮咚咚的强劲鼓点击在玻璃上、车板上,嘈杂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紧。
墨墨打开雨刮器,放松了油门,也打消了开窗的念头。
车子在路上平稳地前行着,两边的玻璃窗上开始结出湿湿的一层水气——我用手抹了抹,透过遮天蔽日的雨帘,却再也看不到一只丧尸的影子:真是奇怪,难道丧尸也躲雨去了?
被自己的黑色幽默逗笑了,我转过头,正看到萧微微蹙起的眉峰:“怎么了?”
不知为何,见到她皱眉,我的心里会升起莫名的难过的情绪,这种情绪来得又急又猛,在我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伸出指尖抚上她的眉头。
“……没事。”她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对开车的墨墨说道,“前面左转,那里有亮光。”
我眯着眼看了看,却是一片雨水茫茫——萧的视力未免太好了吧?
墨墨也抱有与我相同的疑问,不过她没有再选择呛声,而是理智地打了方向盘,朝左边开去——大量的事实证明,反驳萧的结果,往往只是在自己的错误记录上刷新一笔而已,没有太大意义——吃一堑长一智,倔强如墨墨也已经学乖,轻易不肯与萧作对了,这让我十分欣慰。
车子又往前开了几百米,果然见到了微弱的光亮——车前灯的照耀下,竟然是是一座立着警徽的大楼,莫非这里是小镇的警察局么?
廊檐下挂着一盏纸糊的灯笼,轻微摇晃着,里面的烛火连连闪动,却是与这现代化的大楼格格不入——这就是萧方才看到的光亮吧。
雨势很大,通过车灯的光,只能依稀分辨出前方几个灵活的身影不是失去神智的行尸走肉,而是活生生的人类——我不明白这么大的雨,他们为何不呆在室内——见他们没有阻拦的意思,墨墨继续往里行驶。
车子顺利地开进了机关大楼下的避雨棚,透过车窗,我们没有看到一只丧尸,只看到一群在雨下尽情吼叫的人,他们有的脱下了衣服迎接大雨的洗礼,有的张开了嘴享受雨水的灌溉,脸上的笑意似乎能感染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