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安然也扫清了附近的障碍,偌大的露天广场除了我们三个,再也没有了别的活物。
“你,”我朝卫初扬了扬下巴,“把这些丧尸的脑晶挖出来。”
“……我?”他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似乎是见我的神色不容置疑,他挠了挠后脑勺,不解地问,“什么是脑筋啊?脑子里的筋么?”
“噗嗤——”安然走过来时正听到他说这么一句,忍不住笑了一声,右边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十分可爱——我不由多看了几秒。
“哎?你笑什么?我说错了吗?”卫初尴尬地跟着笑,腼腆中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朝气阳光——总觉得有些碍眼。
我瞥了他一眼,手中的刀尖就近划开一只丧尸的脑袋,拨了几下,挑出一枚透明的晶体示意他看仔细。
“哦……原来是晶体的晶啊!”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着我傻笑几声,却渐渐消弭于无声——或许是被我面无表情的冷淡所摄,他咳了几声,为难地看了几眼犹自沾着红白之物的脑晶,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橡胶手套,挨个翻找起丧尸们的脑袋来。
——这小子倒是有趣,随身还带着手套,是随时准备作案么?
看他收取丧尸脑晶的动作,还算利落,只一刻钟便集齐了二十来颗脑晶,用我交给他的密封袋包好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五点就要天黑了,要赶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的地方——我虽然不惧黑夜,但是安然却无法夜视,而且战斗了那么久,她也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我从空间里调出了两部电动自行车,正要跨上其中一辆,却突然想到了一个被我忽略的问题——我不会骑车。
从小到大都有专车接送,成年后便考取了驾照,即便是飞机游轮也有所涉猎,但是这需要考验平衡的双轮车……我看向安然:“会骑么?”
“这个?会啊!这有什么难的!”她笑了笑,干净利落地跨上了车,扭开车锁,单脚着地作为支点撑着车身,带了几分俏皮,“美丽的女士,要搭便车吗?”
我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侧身坐上后座,矜持地点点头:“麻烦你了。”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车子的各项数据,左脚蹬了一下地面,踩起了踏板,“坐稳咯!”
“啊!”我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保持平衡,却觉得她僵硬了几分,车身颤抖了一下,差点翻在一边,幸好她很快控制好了方向,用力蹬了几次踏板,车子终于平稳地划出了一小段距离。
我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卫初,他孤零零地站在另一辆电动自行车的边上,也正看着我们,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朝着他摆了摆手:“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被丧尸抓到的人,有一定几率会受到感染,看他运气咯——离开前,我已将那袋脑晶分出一半给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用不用,以及可能产生的副作用,那就与我无关了。
安然似乎很介意我搂在她腰上的双手,纤细的腰腹肌肉绷得紧紧的,教我暗暗好笑,却更生出了作弄她的念头,于是将脸颊贴上她的后背,舒舒服服地靠着,扬声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却顾及我的姿势,又生生止住了动作,只是偏了偏头:“我想去找墨墨……她是我闺蜜,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就去吧。”我圈紧了她的腰,也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我陪你一起。”
“可是……”她迟疑的声音并不怎么坚定,我知道,她一定也不希望与我分开,却又担心前路危险,因此左右为难起来。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b市的么?”我蹭了蹭她的背脊,感觉她慢慢放松下来,声音也不由变得柔和起来,“你会保护我的吧?”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脚下蹬得越发勤快了——为了省电,不到关键时刻,都使用人力替代电力,这是我们出发前就达成的共识——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翘着。
骑过几条人流稀少的小巷子,七拐八绕地到了一座老式小区附近,途中只遇到零星几只丧尸,动作迟缓,根本追不上我们的车子——直到离那小区门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我才知道了原因——大部分的丧尸都围聚在这座小区里了。
想来里面一定有着充足的“食物”在吸引着它们吧。
而且,这里的丧尸显然比我们在商场里遇到的要反应灵敏些,隔着老远就闻到了我们的气息,有几只已经回过头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动作快了不少,几乎已经能和正常人的行走速度持平了。
安然与我对视一眼,调转车头朝着小区的后门骑去——小区的外墙是几十年前的砖石结构,并不怎么牢靠,乳白色的油漆泛了黄,大多数已经脱落,露出灰色的水泥墙身,斑斑驳驳地欲说还休着苍老的年轮——如果是一大群丧尸轮番进攻,怕支持不了一刻钟。
沿着外墙快速地兜了一圈,甩开几只晃晃悠悠走着跟进的丧尸,我们来到了小区的后门,这里是只供大型货车出入的铁门,平时鲜少打开,除了保安亭里值班的保安,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到这儿来——所以,这里的丧尸数量少得可怜。
一把生了锈的大锁挂在门上,一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在保安亭里呆呆地坐着,骤然闻到了生人的味道,它惨白的瞳仁转动了一圈,开始挠起保安亭的玻璃来。
我们从车上下来,我把车收回空间,询问地看向她——要怎么进去?
她神秘地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转身朝着小区墙边一棵十多米的大树走去——那是一棵直径在七十至八十厘米之间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大腿粗的枝干一直延伸到小区内侧。
只见安然给我使了个“瞧好吧”的眼色,后退几步助跑,随后踏着那棵大树的枝干,犹如一只灵敏的猴子,三两下就爬上了树干顶端,一手攀着最粗的那根枝桠,俯身对着我笑:“快来!”
——这是……要我爬树?
我看了看自己保养得细腻白净的手,再看了看那个笑得一脸无邪的女人,叹了口气,学着她的样子,后退,助跑,起跃——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利地跳上了树顶——冲劲过大的后果就是收势不及,一下扑在了她怀里,将她推得一个踉跄,若非我及时又拉了她一把,也许两个人都要从这树上一头栽下去。
——看不出来,她还蛮有料的啊……
我尴尬地收回不小心按在她胸口的手,发现她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不由更添了几分窘迫,只听她轻咳一声,转过脸说:“墨墨这家伙最调皮了,常常背着爸妈溜出去玩,这棵树直通她家三楼的卧室,她总是从这里翻墙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朝枝桠顶端移动,果然离了半米的位置就是一扇半开的窗户,低头望去还能看到几只徘徊在小区楼下的丧尸——似乎是闻到了什么,正耸着鼻尖来回打转。
安然向我要了一包硬得像砖头的压缩饼干,朝着那窗户扔了进去,不一会儿,半开的窗户洞开,探出一个女人的头来——长发凌乱,眼眶泛红,神色十分萎靡,见到她的一刹那却陡地亮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却硬生生收回了喜极而泣的泪水,而是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来,急声催促道:“快进来!”
安然对我点点头,把手伸给那女人,膝盖半弯,轻轻一蹬便跃向了那扇窗户,落进房内。
下一秒,她也学着先前那女人的样子探出身来,把手递给我。
等我们都进到了房内,那女人马上关上了窗户,然后一把抱住了安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却不便说什么,转而打量起她的卧室来。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安然所说的闺蜜墨墨了吧……啧,爱哭又粘人的娇小姐,让我觉得似乎沾上了一个大=麻烦。
我观安然对她的着紧,想来是准备带着她一起走的——是不是要想个办法让安然打消这个念头呢?
我克制住自己把她从安然身上扒下来的冲动,面无表情地思考着。
第11章 谢·争风
见到墨墨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我终于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她最钟爱的柔顺长发乱成一团,腻腻地结成一绺一绺的,圆润的脸蛋像是用刀子削去了两侧的弧度,倒是符合了当初她口口声声要减肥的宏愿。
她失控地扑进我怀里,从抽泣到嚎啕,我拥住她单薄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几时见过她这般难以自持地失声痛哭?
只是几分钟,她就收了哭势,擦干眼泪,若无其事地问起我身边的萧来——看着她微微浮肿的眼睛和强颜欢笑的嘴角,我心里难过,却也只能配合着她作不在意——要强如她,即便是在我面前也不愿意露出太多软弱;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我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