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乱的思绪还没理出个由头,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酸水止不住地往外冒。
郁安之强撑着坐起,下庭撕裂般的疼痛也被腹部上涌的呕意压过,顾不上全身的酸软,他缓缓挪动着无力的腿脚踉跄着往洗手间走去,脚下却一个不注意被绊倒。
郁安之浑身赤果,狼狈地趴在地上,胃里被强忍着的不断上涌的酸涩感被外来的力道冲击,他再也忍不住地吐了出来。
难闻的气味瞬时弥漫在本就不甚好闻空气中,带着粘液的秽物沾了郁安之满身,他却没有力气去擦。
吐了半天,直到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总算好受了许多。郁安之翻了个身,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灯光倾泻而下,照在他的身上,所有狼狈无处遁形,身上青青紫紫的掐痕吻印与一旁洁白细腻的皮肤形成强烈的对比,他就仿佛刚刚遭受了巨大的蹂躏被人丢弃在街边的少男少女,旁边是一滩散发着异味的黄白液体。但却没有哭哭啼啼,只有身体里存存蔓延的绝望。
他,没有来。郁安之颓丧地想,不知道萧云卿是否听到动静,又或者听到了动静却无动于衷。果然是对他没兴趣了吗?
略长的刘海下耷,紧紧贴在了被冷汗浸润了的额头,零零散散地挡在了眼前,让头顶的灯光变得有些迷离,漂亮的眸子隐在暗影里,模模糊糊地只剩一片晶莹的水色。半晌,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顺着略有些狭长的眼角划下。
郁安之咬紧了下唇,努力压抑喉间的哽咽,却仍旧避免不了有丝丝细微的呜咽溢出唇角。全身各种疼痛一起涌上,却仍是抵不住心脏处绵延的伤痛,就像心脏被破开了个小口子,初时不觉得,待到发觉时,原本只是细小的划痕早已经被淋漓的鲜血撕开了巨大的缺口,再也阻不住泛滥的悲伤与疼痛。
他努力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伸长手臂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的身躯,仿佛这样才能在满室的凄凉与孤寂中找到一丝暖意,才能在能让所有狼狈无所遁形的明亮灯光下保持一点尊严。
而另一个房间里,萧云卿高大的身躯斜斜地倚靠在床上,指尖夹着香烟。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凄清的月光从拉开的窗帘倾洒进室内,打在萧云卿身侧的床头柜上,上面放着一个水晶烟灰缸,里面横七竖八满满都是吸剩的烟头。昏暗的房间里烟气缭绕,萧云卿心情沉郁地直直坐了一整晚。
☆、02 生病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凄清的月光从拉开的窗帘倾洒进室内,打在萧云卿身侧的床头柜上,上面放着一个水晶烟灰缸,里面横七竖八满满都是吸剩的烟头。昏暗的房间里烟气缭绕,萧云卿心情沉郁地直直坐了一整晚。
……
外面的天刚蒙蒙亮,微煦的阳光冲破了厚厚的云层,洒向了大地。
“唔……”一声呻/吟从嘴角泻出,躺在地板上的郁安之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睛。
捏了捏四肢,动了动身体,才发觉到自己竟然就在地板上睡了半夜。
强忍着各个关节肌肉的酸痛与麻木坐了起来,卧室里还是昨天他睡着时的样子,凌乱、脏污又淫/靡。
郁安之本来就是个有些小洁癖的人,看了看自己脏兮兮赤果果的身体,还有后面无法忽略的粘腻感受,小性子顿时发作,也顾不得烦恼昨天夜里还在纠结的萧云卿的态度问题了。揉了揉冰凉的四肢就站了起来,扶着小腰僵着小背,小碎步地挪进了浴室。
当身体沉入浴缸的时候,略有些发烫的清水顿时缓解了身上的疲惫,三两下洗干净身上的污秽,郁安之半蹲下/身,耳尖泛红地向下伸手。当颤抖的指尖触碰到那处的褶皱时,一张俊俏的面容红的都快滴血了,虽然这一个月来每次都是他自己清理,可他却还是不习惯。
修长的手指颤颤巍巍地将身体里的灼液清理干净,他终于长舒了口气,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哪知动作太猛,清晨的低血糖好似比往日更加严重,脑袋瞬时嗡的一响,眼前一片漆黑,撑着墙的手掌一滑,差点一头栽进装满洗澡水的浴缸里。
这要栽进去,估计他就爬不起来了。不知道假如萧云卿晚上回到房间看到浑身趴在浴缸里时已经死的透透的他的尸体时会是什么表情?
千钧一发之时,郁安之还不忘调侃地自问,可老天爷却偏不让他称心,手肘被置物台一挡,一卡,架在了上面,堪堪稳住了身体。郁安之松了口气,他还没那么想英年早逝,可还没来得及庆幸,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来了。
趴在马桶上干呕的时候,郁安之心里不禁一阵哀嚎,这刚保住命又生病,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老天爷究竟是有多不待见他,才让他刚刚接受了小命不保的惊吓后就被折磨地吐得昏天暗地的。
说起来,这一个月他经常呕吐不止,吃什么吐什么,开始他还以为是胃病,可吃了胃药也不见好,看来得去医院看看了,就算萧云卿真的不要他了,他也不会寻死觅活、从此一蹶不振地不顾自己身体。
他是个男人,有他自己的坚持,父亲死的时候他就发誓会好好活着,就算生活得再悲惨,他也不会忘记当初在父亲病床前发下的誓言,他会好好活着,连带着父亲的那一份,一起好好活着。
擦干身上的水珠,披着浴袍走出浴室。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卧室,郁安之内心深处的人妻属性再加上洁癖的小性子立刻发作,也顾不得刚刚洗干净的身体,僵着浑身才略有舒缓的肌肉,快步上前打开窗户,让外面清新的空气进到室内。
屋内的污浊气体渐渐散去,他又哆嗦着手脚,不算麻利地换下床单被罩,又拿出扫帚拖把将地板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看着面前光可照人,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媲美南非真钻的晶莹光芒的大理石地板,郁安之深出口气,觉得自己圆满了。
这么一安静下来,便感受到自己浑身汗湿的粘腻,睡衣都粘在了身上,十分不舒服。
他转身,再次进了浴室,当水流再次洒在身上的时候,郁安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为什么要这么贤惠这么圣母啊?萧云卿那么对他,他还帮他收拾屋子,要不要这么贱。
郁安之默默在心中想象着把萧云卿一巴掌PIA飞过来,一巴掌PIA飞过去,而他叉着腰看着跪地抱头求饶不止的萧云卿,瞬间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三两下冲完澡,郁安之拿着毛巾边擦着头边往外走,刚刚打开墙侧的衣柜,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萧仲卿”三个打字明晃晃地在上面闪烁。郁安之现在看到姓萧的就觉得牙疼腿疼肚子疼,所以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拒绝接听。
哪知电话那头的萧仲卿却不放弃,跟头倔牛似的你一直挂他就一直打。
电话一直响一直响,听着那最简单的水滴铃声郁安之觉得自己不单是牙疼腿疼肚子疼了,连肝儿都疼了。心中烦躁至极,恨不得把立马电话那头的萧仲卿这二货拖过来OOXX又XXOO,顺便打的他连爹妈老祖宗都不认识。
萧仲卿这个人,做事儿完全没个常理可循,别人要不接他电话,他肯定能一直打到你电话打到没电为止,要是他电话被打的没电了,对不起,他肯定会找个充电器一边儿充一边打;又或者直接拎着菜刀杀上门来。
想了想萧仲卿平日里一根筋的个性,郁安之最终还是妥协了,默默按下接听,瞬间萧仲卿那大嗓门就通过无线信号清晰无比地传到耳边,震得他急忙把电话拉离三尺远。
“混蛋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不知道电话费很贵的吗就算挂断不用交话费可是也是要费电的充电也是要钱的你不知道吗?”
一长串连气都不带换标点都不带加的牢骚迅速传来,末了萧仲卿无比娘C地总结一句:“安子你个大混蛋,嘤嘤。”
郁安之无语,对萧仲卿的话痨属性头疼无比,略略有些不耐烦地问:“说完了吗?说完了麻烦你直入主题好吗?找我什么事儿?”
萧仲卿万年粗大得比象腿儿还恐怖的神经此刻神奇地纤细敏感了一把,察觉到郁安之不爽的情绪,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我,我就问你今天有事儿没有?”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坏了,郁安之是这样一个人,平日外冷心热对熟悉的人各种好说话,他心情好,你爬在他头上拉屎都没事。要是他心情不好,你又撞枪口上了,不好意思,他隐藏的非常好的女王属性立马发作,折腾你都算好的,那犀利的言语外加冷暴力才最让人胆儿颤。
果然,那头传来一声冷哼,萧仲卿拿着电话的手立马颤了三颤,手指一抖差点把电话给挂了,急忙端端正正地把电话扩音放到面前茶几上供着,紧张地双手合十在心中虔诚无比地向伟大的玛丽苏祈祷自己不要死的太惨。
郁安之肺都快气炸了,这人要不要这么无聊,就因为这么无聊的问题于是打了这么多次无聊的电话,明明知道萧仲卿这人是个不靠谱的人,结果他还真的无聊地给接了,现在想想,果然自己是嫌自己无聊地蛋疼没事找气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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