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不要人陪都一样,难倒陪人看病就真的能替人受罪?以前李牧总是想,生命太短暂,大病小灾能逃一天是一天,讳疾忌医好像要亲自送自己去地狱。
可惜这一次再没办法,他清楚感到身体里一头蛰伏的兽,怪物一样啖人心神,理智斗不过它,简直顽强的让人绝望。
“嘿嘿嘿嘿嘿……”黑暗里一声诡笑突然响起来,李牧背后一凉,脊背上立刻爬上一层粒栗。
“你是谁?”李牧轻手轻脚走过去,如果温如雪在,肯定又要骂他不晓得天高地厚,大半夜是人是鬼分不清,就敢接近,简直一只天不怕地不怕小呆瓜。
“嗯……”黑暗里现出半张脸,苍白稚气,在花香和月色下朦朦胧胧看不分明。他看见李牧,嘴角带着痴痴傻傻的笑,迷醉星光混着尼古丁酒精慢慢发酵,自发情愫不晓得为谁。
李牧看他一副春意盎然蠢样子,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这小警/察半夜窝在人家家门口,可怜一张小脸都是醉酒过后的迷糊样,一只手死死抓住他裤脚,一言不发拿一双泛着水气的眼睛看着他,弃犬一样叫人不忍心拒绝。
“你怎么回事,干嘛喝这么多?”李牧俯身下去将袁元架起来往家走,还好今夜温如雪不来,不然捡一只这样的生物回家怎么交代。
“温小姐,温小姐我好喜欢你……”这小警/察吐字不清对表白却异样执着频繁,李牧忍住他在耳边喷吐酒气,一回家就将人甩在沙发上。
“喂,晓不晓得我是谁?”李牧拿热毛巾给他擦脸,袁元边擦边伸舌头去舔,李牧一边拿毛巾躲他一边按住他肩膀不让他乱动,看他一双眼睛迷迷蒙蒙,吃错药一样不清醒。
大概热毛巾一敷,酒气晕乎乎蒸腾上来,李牧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他抱住,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开口,大男人居然掉眼泪。他抱住李牧腰身前后左右摇晃,好像个跟大人撒娇的小孩。
李牧挣脱不开,干脆将已经放冷的毛巾乎的一下扔在他脸上,然后看他迷迷糊糊拿下毛巾,近距离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半晌。
“你是……你是……谁?”这一句话几乎将人气笑,小警/察一句话的功夫眉头张开了又蹙上,蹙上又张开好不精彩。
李牧叹口气,暗叹青春暗恋单恋热恋,最美好是你喜欢我我也中意你,两个人甜甜蜜蜜一起发癫,可像这样的,恋情还没开始就被抹杀,难怪这小警/察要借酒消愁。
李牧轻轻摸摸他头发,学李妈常常摸自己的样子安慰他,其实目的很简单,这么被抱着,另外一个男人的气息简直扑面而来,陌生而富有侵略性却丝毫不契合。大概被老男人抱久了产生抗体,发生一切排异反应?
“薇雅不喜欢你就不活啦?老头子和我说,大小姐从小就娇贵,就算给你你能侍候好了?”他拍拍袁元的肩膀,捧住他一张脸让他抬起头来。
“你多好,一看而知热爱工作到死,长的俊人又老实,何愁没有好人家姑娘中意你?温薇雅上个月还读徐志摩,这个月就能跑来我这里吞云吐雾,他要结婚啦,你刚好回头是岸。爱情多廉价,你对她多好都没用,她喜欢别人你就是饭粘子蚊子血,永远成不了朱砂痣白月光。”
小警/察迷迷糊糊听他说了好大一通话,终于听到半中腰就支持不住睡着。李牧看他耷拉下眼皮还死死抱住自己腰身,简直拿此人没辙。
半夜里给人擦手擦脸弄上床,客房里从来没人住,还好张嫂日日打扫。李牧将人扔上床,盖被子关灯神态随意好似收养一只流浪猫。
粤语言情片里早说过,真心?真心值多少钱一斤啊?或许也有人讲真爱无敌,可究竟无敌在哪里?爱情遭遇面包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谁还能轻松谈爱。
***
第二天早上表铃叮铃作响,刺耳声音简直弄到人神经衰弱。李牧洗漱完走出卧室,便看见小警/察手脚局促站在餐桌旁边,手边餐桌上四碟清淡小菜,白粥散着淡淡清香。小筐里四只油乎乎大花卷,一看就知道是家常手艺。
李牧看着小警/察低着头面红耳赤,忍不住悄悄一笑:“醒酒啦?”
“嗯。”袁元赶紧回答,末了还给人拉开凳子坐下,两碗粥恐怕早就盛好了放冷,温度刚好可入口,两个人相对而坐。
小警/察手艺不错,李牧回碗盛到第三碗,小锅里的白粥见了底,于是又拿起第二只花卷。
“早餐,还好吧?”袁元终于肯小心翼翼开口,一双眼睛满怀期待:“我家是北方人,原以为你要吃不惯。”
“没有啊,很好吃。”李牧最近食欲暴涨,第二只花卷没一会又要吃光。
“你昨天晚上怎么跑这里来,找阿sir诉苦?”李牧擦擦嘴,心满意足放下筷子。
“不,不是……昨天案子有进展,头call我的时候我在酒吧……”
李牧一愣,哦,大概是喝醉了还想着工作,上司电话一响身体就自动反应,居然大半夜醉醺醺蹲在人家门口,恐怕到了地方却不记得自己做什么了吧。
袁元一句话没说完李牧就冲他伸出大拇指:“你可真敬业。”
“没,我昨天有任务……”小警/察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好像故意隐藏话题,李牧看他一眼没问,人家工作性质保密特殊,何必为难。
“薇雅要订婚你知道了?”李牧问,看着袁元瞬间变脸,本来微红的脸颊倏尔变得微微苍白。
“嗯,她和我大哥订婚,当初是他介绍我们认识。”
李牧愣了一下,没想到中间还能有这层关系在,原来兄弟突然成了情敌,又是一出豪门恩怨狗血大戏。这样人家本来兄弟倪墙就太过容易,为了权势女人甚至家产,血缘和情感往往戛然而止。
小警/察出身高人一等,却偏偏中意去做人民公仆,好事做尽心地良善,大概也算豪门中一朵奇葩。
“哦,天涯何处无芳草。”李牧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说出最恶俗一句劝人的话。
小警/察大概并不期待他的宽慰,到底年轻单纯,一夜酒醉清早就能走出阴影。李牧看着他,最单纯一类人,像是靡靡之地开出一朵纯洁的花,直心肠火红心脏,脊梁骨都挺的比别人直。
“没关系,我晓得,她喜欢就好。”果然,小警/察一句话说的恶俗却并不做作,此时阳光在他脸上映出一层温暖的光。
嗯,何必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纠缠许久,纯粹浪费时间。该来则来该去则去,不是催眠自己也不是欺骗自己,而是真的不在意你与我有缘无分。
有缘有分的人并非不好找,放宽标准放□段,年轻人追求刺激,经历岁月才知道,原来还是求安安稳稳一个家。
早饭过后一人上班一人上学,各自分道扬镳各自奋斗,好像昨夜共赴梦一场。袁元刚走出小区便接到方平电话,桥山发现第二剧女尸,要求他迅速赶往现场。
原来死亡也能使美好定格,妙龄女子酣然甜睡,看起来健康而美貌。一众阿sir面面相觑,好像面前并非死者,而是待人唤醒的睡美人。
不用鉴定便知道死者为温薇安,温氏家族的大小姐,温家大伯的掌上明珠,这些大家族报纸新闻出镜率不低。朝花一样新鲜灿烂的人生被漠然截断,她的未来再没人可能参与,过去却待人深究。
上午八点,温如雪本来考虑中午去港大接李牧一起吃饭,下午顺便送人去看医生,小东西一日不见居然甚为想念。
温如雪替人安排菜单,脑中还想他大胃模样微微一笑,助理却突然接到警局电话。
到底谁在向温家示威?还是真的被恶鬼纠缠?
☆、chapter 31
第三十一章
谁说的女儿都是上辈子情人讨债鬼,女孩子娇娇软软养大,抱在手心里是心肝,贴心娇惯是一件父母亲的小棉袄。
温家大伯常年纵/欲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在见到温薇安尸体的时候终于掠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晕,他的女儿,哪怕不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孩子,此时情境也像指甲在温软的心里抓出一层密密麻麻伤痕,又疼又涩,好像不知该怎样表现。
温家所有能赶来的都闻讯赶来,除了温扬和一个被保护的太好的温嘉颖。警方初步论断是自杀,全家人无一相信。温薇安刚刚结婚不久,正是蜜里调油你侬我侬时候,突然舍下丈夫跑来桥山自杀,任何人也说不过去。
温太太忽的一下扑上去抱住女儿尸体大哭,眼泪好像关不掉的水闸,谁来劝就指着谁的鼻子破口大骂。
温太太只有自己亲生一双儿女,温梁和温薇安一向孝顺,她人老珠黄风韵不再,温梁日日事忙,唯有宝贝女儿能听她诉苦。可是宝贝女儿现在说走就走,一点预兆没有,简直伤透人心。
中年妇女抱着小女儿哭到打嗝,最后居然硬生生哭晕过去,被温梁堪堪接住。阿sir请人协助办案,其实只是例行公事。方平和温如雪相对而坐,温家栋在旁边微垂着眼。
小警/察袁元在一旁递过一只证物袋,里面赫然是一封遗书。意料之外,方平看看面前两人,将证物袋拆开给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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