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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装山河 完结+番外 (君子在野)


  只要留给他二十分钟时间,他完全可以从阳台攀进沈培楠卧室,打开皮箱,获取所需情报,再原封不动的放回原位!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把栏杆的影子拉的老长,莫青荷小心观望楼下情形,视线一直延伸到花园尽头的石子路,见还没有汽车的影子,便把小猫从怀里捞出来扔在地上,轻轻拍了拍手,往后退了两步,迅速助跑,一手抓住栏杆,迅速而轻盈的起跳!
  他的动作比猫还要敏捷,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的另一只手猛地抓住房檐,屈起的腿向后一蹬栏杆,整个人悬空吊在屋檐下面,两手交替向前挪动。
  多年对于呼吸吐纳的训练,是他即便在极端紧张的时也能保持均匀而悠长的呼吸,此刻他不为任何杂念所分神,因为一旦脱手,他将像一只柿饼向下坠落,摔在洋房正门口,捧着断手或者断腿面对老刘的审问。
  花园太静了,静的能听到余晖在树影间游移的声音,天色渐渐昏暗,莫青荷全力以赴盯着洋房的白色外墙,大步越过两间阳台中间的凌空距离,终于安全踩到了对面卧室的阳台栏杆,他靠臂力往前一推,单膝落地,无声而轻巧的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掀起白色纱帘,沈培楠的卧房近在咫尺!
  他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然而他没有时间打量这间除了欢爱外不允许他进入的房间,而是迅速摸到床底,将皮箱拖出来,把耳朵靠在上面,边拨弄表盘,边仔细分辨弹簧声音的细微不同。
  一共六位密码,六只小巧的机关,从动手到成功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莫青荷小心翼翼的打开皮箱,从里面取出一沓不同颜色和规格的纸张开始阅读。
  这项工作比上墙爬屋要难得多,就在几个星期前他还有许多生僻字不认识,然而这段大学时光弥补了他的文化缺陷,他掏出一只小巧的黑笔,自如的往小纸条抄录带队团长和排长的姓名,并将他们负责的方位一一对应。
  莫青荷很诧异日本人超凡的警惕心,原来为了保证信息尽量安全高效,从安保开始部署到藤原正式来华只有短短两天,这一桌酒席定在雅音会馆,见面时间为明天下午四点。只差一天,他就要眼睁睁看着藤原出现在沈培楠面前,再毫发无损的回归日本!
  莫青荷抄录完毕,长抒了一口气,将纸条贴身放置,他没有时间犹豫,为了保证组织能尽管设下埋伏,他要在天黑之前,将情报直接向上传达给李沫生,而这对于每晚回家就没机会再出门的莫青荷来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任务。
  他小心的把文件回归原位,又按原来的样子摆好皮箱,做贼似的跳到阳台的纱帘后面,将帘子拉开一道小小的缝隙朝外观望。
  外面还是没有汽车的声音,花园尽头也没有出现吉普车的军绿影子,沈培楠大概被公务耽搁了,莫青荷依次放松绷紧的手腕和脚腕,按照来时的策略,先稳稳的半跪在横栏上,接着稳住身子站起来,一手扒住屋檐,腿部发力往前一扑,然而就在他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在手腕吊着时,楼下花园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莫青荷的身形像被风吹过的树叶,左右轻微摇晃,他的头皮腾的麻了,只听一声熟悉的呼喊:“那不是你家那小戏子吗?怎么好端端的爬墙?”
  莫青荷双脚踩着阳台栏杆,单手扒着屋檐,慢腾腾的回头,正好与踱步而来的周汝白,戴昌明和沈培楠三人打了个照面。
  隔着遮盖小径的垂柳和丁香枝条,莫青荷几乎能感受到沈培楠眼神里的杀气,偏偏那周汝白不知看人脸色,一身华贵的黑色西装,在暮色里站成了一根笔直的黑杆子,正托着眼镜叽里呱啦的大叫:“哎,哎,快下来,你又不是壁虎,摔着怎么办?”
  莫青荷跳回阳台,背靠着沈培楠卧房的窗户,眼看着三人加快步子往洋房走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当三人的身影被洋房正门上方一块屋顶形状的遮雨墙挡住时,莫青荷出了一身冷汗,几乎要把写着珍贵情报的纸条拿出来吃掉,以便毁灭证据脱身,他在危机之中回忆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发现自己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经过这一场惊吓,只能记得十分之五六。
  他舍不得放弃到手的信息,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用余光朝周围查看,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天真烂漫,与人无害的正当理由。
  露天阳台只有一排精致的白漆栏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摆着七八盆不同品种的兰花,是老刘精心调理出来的宝贝——就在前一天,莫青荷还在跟沈培楠打赌,在北平毒辣的阳光下它们还能支持几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够吸引人冒着摔伤的危险爬墙的理由。
  莫青荷往后退了一步,他几乎要感到绝望,然而就在他放弃挣扎,打算编造一段连自己都不肯相信的,一名爱上将军的落难戏子企图了解恋人生活细节的苦情电影时,被他遗落在对面阳台的小黄猫终于等不及了,它抻长了柔软的身躯,优雅的攀上栏杆,踩着白漆扶手走起了一字步。
  “猫!”莫青荷看看兰花,又看看小猫咪,突然有了主意,他冲小家伙挤眉弄眼,深悔没有及时给它取一个名字,“猫你快过来!”
  小黄猫像是听得懂人话,抬起一只小爪子朝莫青荷的方向拨了拨,向后一躬身子,竟然凌空起跳,跃上了屋檐顶部,轻巧的朝前迈步,最终稳而准的来到对面阳台,扑进了莫青荷怀里。
  软乎乎,热腾腾的娇小身子,让莫青荷恨不得念一句佛号来庆祝,小猫并不知道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危机,它正被抓住了爪子,强行逼迫伸出指甲抓挠兰草,可惜它突然有了身为宠物的自觉,不肯摆弄糟主人的爱物,以为莫青荷在与它玩闹,一边喵喵叫着表示愉悦,一边把小尖指甲深深藏进爪心的肉垫里,不肯伤及无辜。
  莫青荷急的直往下淌汗,眼看着沈培楠几人就要冲上来了!
  他在焦急中忽然又有了策略,猛地把怀里不懂事的猫儿扔在地上,自己则亲昵的摆弄起兰草,做出一副兴趣盎然,玩的忘乎所以的样子。
  猫儿的好奇心与嫉妒心都不可小觑,眼见着自己被冷落了,在围着莫青荷连转悠了几圈之后,突然生起气来,一爪子挠向莫青荷怀里的一棵宝贝兰花!
  莫青荷感激的要流泪,急忙配合,一人一猫像抓挠毛线球,把七八盆兰花糟蹋了个痛快,碎叶子,花苞,泥土全洒在地上,一只纤细的高脚瓷花盆整个儿横尸,破口露出鲜嫩的花根。
  当沈培楠从卧房内部掀开窗帘,推开阳台门时,莫青荷后者正怀抱娇媚的小黄猫,站在满地陶土与茎叶之间,做出一副最无辜的表情,见来者杀气腾腾,莫青荷顺手扔了猫,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喏,我带它在书房看风景,一个没留神它就跑到你这边来了,还好我练过几招,才没让它跑了。”莫青荷眨眨眼睛,两手抱住沈培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可千万别告诉刘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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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培楠按着莫青荷的肩膀,疑惑的打量着他,只见这小雀儿额头布满细汗,脸颊发红,一向干净整洁的白竹布衫子沾了土和碎叶子,局促的抱着猫,像是个刚刚做了坏事的小孩。沈培楠见他可爱,扬起唇角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责备道:“胡闹,你就是没戏唱闲的骨头痒,楼这么高,真掉下去是闹着玩的么?”
  莫青荷从看见三人在花园出现就飞速在心里扯谎,好容易编的八九不离十,却不想他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愣住了,抬头道:“你就问这个?”
  沈培楠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淡淡道:“我要是不及时回来,你是不是准备跟着它把咱们家屋顶踩一遍?”
  说着朝小黄猫伸出手,他戴着雪白的手套,袖口整整齐齐的镶着金道子,那小猫被两人轮番娇宠惯了,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肮脏,先娇柔作态的把两只沾满泥的爪子伸进沈培楠手心,印出一对梅花形爪印,又一蹬后腿蹿上了沈培楠的肩膀,趾高气扬的俯视满阳台阵亡的兰花。
  莫青荷瞪了叛变的同伙一眼,又瞪沈培楠被踩出一排爪印的军装,嘀咕道:“你这个人,对猫比对人还好。”
  沈培楠拂去他长衫沾的草屑,拉着他的手推开卧房的门往里走,回头不冷不热道:“这话不对,你昨晚那么大声的嚷着舒服,可见只要你不闹脾气,我疼你比疼猫多。”
  小黄猫像又听懂了人话,跟着转过柔软的身体,冲莫青荷喵了一声。
  莫青荷前一秒钟还沉浸在极端紧张状态中,此刻一下子放松了,竟空落落的有些不相信。
  因为劫后余生的欣喜,沈培楠话在他耳畔打了个擦边,并没有进去,等反应过来,前夜两人在床上的画面从眼前闪过,莫青荷刷的涨红了脸,低声道:“你反正知道我是真喜欢你的,尽管拿我取笑吧!”
  他一面跟着沈培楠下楼,一面红着脸驱赶脑海中的画面,昨夜他央求沈培楠把皮夹里的相片换掉,两次三番惹烦了他,被按在床上被迫接受了一场狂风骤雨似的缠绵。奈何沈培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几次疼出了眼泪之后,莫青荷干脆翻身跨骑在他身上,自己控制频率起伏动作,情到浓处难以自制,活生生洒了他一身白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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