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闲定神看了看顾言常,顾言常紧闭双眼,虽然话是那么说,但他似乎也有些害怕叶闲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紧闭双眼等待叶闲审判似的,有种认命的感觉。叶闲扑哧一笑,也闭上眼睛,然后缓缓开了口:“不是,没有那么严重。”
叶闲感觉到对面的人似乎长长地舒了口气,叶闲本来沉重的心情在顾言常脑洞大开的瞎想下平静了很多,他缓缓道:“你还记得徐辉么?”
叶闲感觉到脑袋后的手掌紧了紧,然后对面的顾言常“嗯”了一声。
“他……跟我以前关系很好,”叶闲含糊道,“然后,他那一次受袭,也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知道,那一次,是他奋不顾身救了我。”
顾言常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
于是叶闲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跟顾言常吵架的那天,他跟时诚本来是约好了,要一起去医院看一下徐辉的情况。徐辉在私人医院的VIP病房,被保护的很好,对外也是说谢绝一切采访和探视。而时诚在医院附近的一处宾馆,找到了一间正对着徐辉的房间,顺便带了个望远镜,这样便可以偷偷观察徐辉了。
时诚告诉叶闲,他已经调查了几天,发现每天晚上八点的时候,都有护士要来阳台上把花盆搬进去;所以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从这个宾馆的房间可以看到徐辉的情况。
叶闲到了宾馆,心情平白无故地有些毛躁,在宾馆里踱来踱去,还不时问时诚:“你在这边偷窥徐辉,没有被人发现吧?”
时诚拍着胸脯:“当然没有,我连徐水都没有告诉。”时诚低下头,有些不高兴地嘀咕道,“也不知道主编在想什么……也不准我跟进这个报道,后面连联系都不准我联系你。说什么背后有惹不起的人,特别官僚主义,我现在好讨厌他。”
叶闲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然后就趴在窗口,等待徐辉那间房间的情况。
然后叶闲看到那间房间的窗帘“呼啦”一下被拉开,一旁的时诚眉头皱了一下,疑惑道:“奇怪,还没到时间点啊……”
随后叶闲看见徐辉房间里有一个人,瞬间寒毛卓竖,全身神经都绷紧了。
是徐紫珂。
徐紫珂装着一身丝绸唐装,旁边站着一白大褂,两人似乎在说点什么,叶闲心中不安感越来越明显,忙凑到望远镜前,不一会儿,医生说完了,走出了门,房间里就剩下徐紫珂一个人——
然后叶闲似乎看见徐紫珂抬了一下头,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嘴角,随后叶闲眼睁睁地看着徐紫珂手伸在徐辉的耳朵旁,一抬,拔掉了一旁的氧气管,然后,一只手懒洋洋地覆盖在徐辉的氧气面罩上。
叶闲一下子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瞬间站了起来,全身都贴在了窗户上,嘴唇颤抖着,念叨:“不要,不要,拜托……”
那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从脑袋上冰冷地浇了下来,浇得叶闲头晕脑胀,最终,他呆愣愣地看着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后,对面的徐紫珂又站起了身,把氧气管又插了上去,然后用手绢擦了擦手,按下一旁的呼叫键。
随后叶闲还看到那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徐辉的病房前,跟徐紫珂一起离开。
而叶闲的身体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一下子瘫坐在地板上。
一旁的时诚也看得呆愣愣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怎么会……怎么会……我们这是目睹了徐紫珂杀了徐辉?哦哦,我们是目击证人,我们可以去告他,对,我们可以去……”
叶闲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一下子失去了焦距,整个人往后一仰,倒在了地板上,而黑漆漆的天花板像个无尽的黑洞,吞噬了一切意识。
等到叶闲第二日看到报纸,已经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了。报纸报道徐辉心脏停止跳动,说是治疗终于失效,却一点也没有说是缺氧窒息死亡的。而时诚的手机,自那天两人分开后,就再也打不通了。叶闲后来听说,时诚不知道为什么被徐水停职了,但又没去其他地方,失去了消息。
叶闲心中有些明白,时诚大概是被徐水软禁了,徐紫珂真真是个大变态,正常人都怕神经病,何况这个神经病势力还比较大——所以徐水估计也是为了保护时诚,才不让他参与这些事情。
人,都是自私的。
听完叶闲的讲述,顾言常沉默了许久,最后紧紧地抱着他,呼了口气,道:“我懂了……原来如此。”然后顾言常摸了摸叶闲的头发,轻轻道,“不要再自责了……不是所有事情,你努力就能阻止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叶闲第一次跟其他人说出这件事情,有种很重的石头,终于从心上挪开了一样,呼吸轻松了很多,他点了点头,静静地靠在顾言常怀中,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他突然觉得很困,是那种跑了很远很远终于跑到没有危险的地方的疲困,后面再没有饿狼追赶,路上也没荆棘密布,天空有很明亮的星星,温柔地抚慰着自己。
☆、第 58 章
叶闲睡了三个月来最安稳的一觉,一夜无梦。
当他睁开眼,就看见顾言常撑着脑袋,斜侧着身子对他笑得温暖:“早安。”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叶闲的额头。
叶闲的房间小,自然昨晚两人是一起睡的。叶闲心中本来还有些忐忑,但顾言常似乎也就是抱着他睡了一晚,没有做什么。叶闲回想起当初差点**的那次,抖了抖,再也不敢觉得顾言常不举了,掀开被子就往下蹦,却被顾言常一把环住腰,拉住了,顾言常在身后皱了皱眉,道:“你就不冷啊?小心感冒。”
然后顾言常拿过被窝里的毛衣——暖暖的,似乎是刚捂过,顾言常抖开了毛衣,把叶闲一下子转了过来面对自己,然后就往愣愣的叶闲头上套,叶闲刚醒,反应还有些迟缓,于是任由顾言常把毛衣套进脑袋,然后抓住自己的左手穿过一只袖子,再穿过另外一只,最后拉了拉衣摆。
叶闲一下子有些呆——咦,为毛帮我穿衣服?感觉好像我妈……
随后顾言常又掏出了一双袜子,拉出叶闲的脚,一只只地给叶闲套上:“这是羊毛的,比较保暖。”
叶闲点了点头,虽然脚被顾言常握着有些不自在,但介于叶闲也不想弯腰,嘴巴也有些渴不想说话,于是便任由顾言常动作。
但是,等等——
叶闲脑海中灵光一闪,为毛顾言常那里会有新的袜子?
随后叶闲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言常从身后的大包里拿出洗漱用品,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我也刚醒,我先去刷牙洗脸。你再发会呆吧。”
发你妹的呆啊!(╯‵□′)╯︵┻━┻为毛顾言常这么早有准备!等到顾言常转身后,叶闲拉过顾言常的包——尼玛,果然有内裤!毛巾也有!那干嘛昨天还要用我的!
然后叶闲翻着愣了一下——
背包里面除了这些洗漱用品和贴身衣服其实也没有其他东西了,但还有一个食物,精美地盒子装着,外面还拿塑料袋包了一层。
叶闲疑惑地掀开外面的塑料袋——
松露小蛋糕。
叶闲一下怒气都止住了,胸口有些闷闷的,酸酸的。
顾言常抹了把脸,然后走了过来,看了叶闲手上的东西,表情一下子有些尴尬,咳了一下,坐了下来:“哦,我其实是刚从外地回来……蛋糕也是顺便买来准备当夜宵的。”
叶闲抬头看了顾言常一脸,顾言常耳根有些微红,他扬起头,目光闪烁:“……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早上都给你买松露蛋糕吃。”如果每天早上,你都在我身边的话……
叶闲低下头,嘀咕了一声:“……老谋深算的魂淡。”
随后,叶闲便继续去修理厂上班,只是在带顾言常出门的时候颇费了一番功夫。因为早上这间小区人来人往特别多,小巷子里上学的、上班的人熙熙攘攘,顾言常毕竟知名度也比较大了,还是出了名的妇女杀手,所以怎么带顾言常出门而不被认出来,颇伤脑筋。
而顾言常十分无所谓,往床上一倒:“没事,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吧。”
叶闲无语地回头看着他:“……你还准备呆几天?”
叶闲想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翻出了个东西——金色大波浪假发!
顾言常一下子表情很复杂,五味杂陈:“你……这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叶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一次网拍服装是伪娘装,所以特地买了这个假发配着。”叶闲看着顾言常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一下子没谱了,要顾言常带上这个假发……似乎不大可能呢……
万万没想到,顾言常念叨了一下:“伪娘……女装啊。”然后摸了摸下巴,神情有些莫测地看了叶闲一眼,看得叶闲有些心颤,随后顾言常点了点头,“行啊,我带,不过有个要求。”
“啥?”
“唔,想知道你带假发什么样的……”
叶闲眉头皱了皱,他其实不是很喜欢扮女装,毕竟,他有颗攻心……但似乎给顾言常看看也没啥,于是叶闲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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