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都唱什么?”孟栩然把“爸爸”两字叫得极为自然。
薄明烟长睫颤了一下:“摇篮曲。”
“……”孟栩然想了一会儿,在手机上搜了歌词和起头的调调,当真开始唱起了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她声音很清透,悠扬,婉转,薄明烟目光发柔,下一秒,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弯起了嘴角。
“老婆的双手轻轻摇着你……”孟栩然不唱了,瞪她,“你笑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薄明烟不可抑制地从喉咙底发出轻笑:“笑,老婆唱得很好听。”
唱得时候面不改色的孟栩然这会儿听“老婆”两个字从薄明烟嘴里溢出,绯色从脸颊爬到了耳朵,她清了清嗓子,把歌换成了张悬的《宝贝》。
音调压得低沉,配上宠溺的歌词,听起来很抓耳,这回换成薄明烟耳朵发烫了。
大约是药效上来了,薄明烟扛不住,在孟栩然低喑的歌声中沉沉地睡了过去。孟栩然从她环抱中抽出手臂时,才后知后觉,薄明烟先前的举动根本不是真的要上厕所,而是因为粘人。
这个认知冒出来,孟栩然心里滋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因为薄明烟太凉薄太坚强了,很难将“柔弱”“粘人”与她联系起来,一旦串联起来,反差萌就好比是平时爱答不理的猫突然凑过来钻进你怀里露了肚皮还蹭蹭求抚摸,那一瞬间,心都化了。
而且是,只对她撒娇,只对她粘人。
孟栩然越想越高兴,洗澡的时候都美滋滋地哼着小曲,但这份美滋滋的心情只维持到了睡觉之前。
平日里看着很冷淡很不需要人操心的薄明烟一病起来,简直是让人操碎了心。
因为薄明烟怕传染,所以两人是分被褥睡觉的。
可能是因为发烧,身体忽冷忽热,被子捂着又觉得闷热,薄明烟被热出了一层汗,她一热就会把手一挥将被子踹到孟栩然的身上。
于是孟栩然时不时就被“胸口碎大石”的梦压醒,然后忍着起床气,看看某人的脸,做深呼吸,帮某人掖好被子。
一晚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最后孟栩然受不了了,顾不上会不会传染了,她钻进薄明烟的被窝里,把两床被子都压在上面,自己充当人形锁铐把薄明烟箍得紧紧的,过了一会儿她自己热得不行,就把睡裙脱掉,又箍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薄明烟被闹钟吵醒,皱着眉头没能立刻睁开眼,烧似乎是退了,头也不疼了,就是身上很累,她这一晚没有再做噩梦好像一直再做苦力活,背麻袋卸麻袋扛麻袋,就没能歇会儿。
身侧的人关掉了闹钟又转过了身,皮肤的热度隔着一层布清晰地传递过来,薄明烟下意识地侧过身搂抱住孟栩然。
掌心下的触感柔腻细滑,没有丝毫的阻挡。
薄明烟倏地睁开眼,对上了孟栩然溢满了困倦的惺忪睡眼。薄明烟手指蜷了蜷,从孟栩然的脊背上缓慢滑过。
视线往下,凌乱散落的长发好似绸缎,发丝乌黑衬得肌肤莹白似雪,更显玲珑有致。
孟栩然也清醒了,为了避免薄明烟又说传染的事,她先发制人甩锅道:“你发起烧来,挺猛的。”
怕薄明烟不理解,孟栩然意味深长地又补了一句:“你又是病人,我就只能随你心意了。”
她拍了拍薄明烟的脸颊,感受了下体温,继续说:“看不出来,我们满满,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要害羞,多多开发。”
薄明烟:“……孟娇娇,脸别红。”
孟栩然:“……”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评论区好凉啊,跟我说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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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老婆
“我脸红是因为!”上扬的音调戛然而止, 刚睡醒,孟栩然大脑还没能高效运作,一时卡壳了。
薄明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是因为什么?”
孟栩然忽闪着眼睫, 信口开河道:“因为想到你仗着自己是病人非常不安分守己, 对我为所欲为的景象,但凡是有点羞耻心的,都会脸红的,嗯!”
尾音的“嗯”声音压得特别重,就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样。
“为所欲为?”薄明烟半信半疑地咬着字眼,“怎么个为所欲为?”
正想着怎么让事情听起来更真实点,孟栩然忽然纤长的羽睫狠狠地颤了一下,红唇微张, 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慢慢低下了头。
薄明烟温热的指尖撩勾开乌黑的发丝,若有似无地落在雪峰之上,引起莹白的雪肤一阵颤栗。
孟栩然闭了闭眼, 忍着爆棚的羞耻感和滚烫的热意,抬手环抱在胸前:“就像你现在这样!乱摸乱碰,扒了人家的睡裙。”
薄明烟愣了愣,不是因为孟栩然说的话,而是因为刚刚映入眼帘的景象。
上面是乌黑的发丝缭绕地散在白皙上,下面的光线要更暗一些, 但也能越过平坦,看清一样的色彩, 黑色蕾丝纠缠着雪白。
淡淡的绯色犹如睡莲绽开,由花蕊向外蔓延开来,攀爬向上, 从白皙的脖颈晕染上孟栩然的脸颊。
薄明烟抬眸,烟青色的眼珠比平日更柔和一些,也更朦胧一些。
宛如被阳光照耀的水面,潋滟着水光与涟漪。
孟栩然不自在地别开了眼,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用下巴掖着,防止薄明烟再低头去看,看得她脸红心跳。
“就只是……”薄明烟顿了顿,换了个更文雅的词,“脱了你的睡裙?”
“哦~~”孟栩然拖腔带调,装得恍然大悟的样,“你还想对我做点别的。”
“……”
薄明烟闭了闭眼,无言以对。
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自己在梦里非常辛苦地扛着背着大包袱,卸下包袱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难道梦里卸包袱是在脱孟栩然的裙子么?
想起睡裙,薄明烟又觉得孟栩然是在忽悠她了:“我脱了你睡裙,应该会顺手放在我这边?”
但是睡裙此刻正窝放在孟栩然头后侧的枕头旁边。
“哦……”孟栩然不慌不忙地挑眉,语调闲散,“你是在怀疑我给你扣帽子?”
“我是发烧,不是发酒疯。”薄明烟斟酌着,说出担心的问题,“你是不是给我捂——”
“我本来嘛也不想跟你纠结这事的,女朋友嘛,别说脱裙子,”孟栩然打断了薄明烟的话,被子里的手攥着薄明烟的手腕往下拽,搭在胯骨上,将一侧的系带缠绕上薄明烟的指尖,“脱别的,或者是做点别的都是可以的。”
皮肤的热度灼在掌心,薄明烟只觉得掌心都要沁出汗,她指尖动了一下,下意识地从孟栩然的手里挣脱,往上挪了挪,覆上了凹陷的腰。
勾绕在她指尖的系带,随着她的动作被拽松。
孟栩然只感受到薄明烟掌心的温热,并没有察觉到,她另一只手抚过薄明烟的额头,沿着脸颊缓慢向下,从颈侧滑向睡衣领口,定格在第一颗纽扣上,眸如桃花潋滟暧昧:“至于睡裙,需要我为你情景再现么?女朋友?”
“……”
末尾的称呼,与前半句呼应。
薄明烟垂下了长睫。
她半垂的眼皮很薄,在阳光下几乎能透出光晕,跳动的一下,清晰可见。
孟栩然的心跳莫名其妙地随之空了一拍。
停了好一会儿,薄明烟红唇嗫嚅:“不是老婆么?”
昨天说“老婆”的薄明烟是发烧中的,她刚刚摸薄明烟的额头,已经不烫了,至少薄明烟是非常清醒地吐露这两个字的。
孟栩然脑子里轰地一下像有烟花窜上,灼热的火花地散开到每一个角落,脑袋发热,脸颊发红,耳朵烫得最厉害。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倾身就要吻上去。
薄明烟抬手挡在了嘴巴前:“没刷牙。”
“我又不嫌弃你,”孟栩然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都没嫌弃你,你居然嫌弃我!”
“哪有嫌弃你。”
薄明烟无奈又好笑道,一点点垂下手,等孟栩然又凑过来后,她又翻了个身背对过去,避开了孟栩然的接触,轻咳了两声:“会传染。”
孟栩然听她咳嗽立刻紧张起来:“还难受?烧没退?”
“不难受了。”薄明烟说,“烧应该也退了。”
孟栩然从床头柜上摸到体温计递了过去,薄明烟接过体温计贴上耳朵,测好后她看了眼度数,孟栩然也从她背后探头过来看,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