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了,说不定明天早上就想起来了。”
诸葛霄不依,“不行,没手机我怎么发短信?”
跪在沙发上把沙发垫全部都掀开,看看是不是掉在沙发缝里了。诸葛霄跟刘艺言一样是个暴脾气,找东西超过五分钟就要发火,波及范围超过一栋房子。刘艺言冷眼看诸葛霄里外忙活。这儿子她最了解,沙发缝里再找不到,就该爆发了。
诸葛霄找了一圈,浑身燥热,干脆脱了T恤赤裸着上半身。他站在客厅中央回忆,看上去有些迷茫。想了一会儿,又蹲下来把行李箱打开,衣服一件件往外扔,拣到行李箱都空了,没有,又一件件塞回去,所有衣服都被一件件抖过。
刘艺言有些意外,他什么时候耐心变这么好了?
“一晚上不联系是会少块肉啊还是皮痒啊?”刘艺言嘲道。
诸葛霄一本正经摇摇头,“你不懂。”神情又变得有些嗤之以鼻,“像你跟我爸,都好几个七年之痒了,早就没激情了。”说完又有些同情,“反正我们跟你不一样。”
一句话换了好几个语气,也就他能做到。刘艺言哭笑不得,把手机递过去,“记得他号码吧?用我手机好了,你这样找,今晚上是别想睡了。”
诸葛霄一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放心,我会把短信删干净的。”
刘艺言有些头痛,“我拜托你删干净!”
谁知道诸葛霄根本就没抓到删短信的机会。一整个晚上,他一直不停打乔亦初手机,一直都没人接,不仅这样,短信也不回,到了凌晨两点多,干脆就关机了。
诸葛霄给乔亦初找了一千零一个里理由,后来干脆不打了,翻来覆去开始猜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这一猜就猜到了大天亮。六点多他又给乔亦初打电话,打算叫他起床,还是关机。诸葛霄心沉了沉,是那种完全摸不透情况,连瞎想都没个方向的害怕,完全的茫然。
七点钟刘艺言就来敲诸葛霄的门了。诸葛霄晕晕乎乎地起床,洗漱,换衣服,由于熬夜,眼睛有些肿。
刘艺言并不多问,只把手机拿回来,“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就走吧。”
下了楼,小姨已经在车里等他了。
诸葛霄只当婚礼前有很多七七八八的事情需要张罗,自己作为一个免费的劳动力是难逃此劫的,也不多问。这个时候的北京已经开始堵了,从车窗看出去,灰扑扑的街景,毫无起伏变化的汽车长龙。诸葛霄看得昏昏欲睡,竟真的靠着座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还没到目的地,不过能看出来已经出了市区。车越开越偏,诸葛霄揉揉眼睛,“你们这是要去哪呢?”
罕见的,小姨和刘艺言都没说话。
诸葛霄坐直身子,注视着飞快后掠的景物,绿化带上种着一排排小树,在诸葛霄的眼中变成了一条条绿色的模糊的平行线。忽然,他犹如被惊吓到了一般坐直了身子,有些不敢开口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一阵,才艰涩出声,“妈……”
车停下时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诸葛霄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车门把手,XX大学附属心理研究所五个字在他眼中显得无比刺眼。
刘艺言深深看他一眼,“诸葛霄,妈对不起你。但是如果不做努力就放任你这样,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希望你能体谅,接下来这段日子,我陪你。”她下了车,研究所大门口跑出了四个穿白大褂的高大男人。
诸葛霄掂量着如果现在下车,逃跑的机会究竟有多大。
但他没料到刘艺言亲自替他开了车门。
诸葛霄往后缩了缩,目光很冷,“别逼我恨你。”
刘艺言笑得有些惨淡,“你要恨就恨吧,我说过了,不管怎样我都陪你。”
诸葛霄还没明白过来刘艺言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刘艺言俯下身拥抱诸葛霄,“对不起了。”接着诸葛霄就感到脖子那里一阵电击过后的剧痛,下一秒,他失去了知觉。
☆、64我不是个好母亲。
北京医科大学附属心理研究所,普通人可能对它并不是十分熟悉,毕竟北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声名在外,这所位于北京五环外的心理研究所并不是那么为公众所熟知,然而事实上,它却是国内关于同性恋研究的前沿。
诸葛霄的小姨,刘艺语在北京医科大学任教,从事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和教育,虽然主攻方向并不在同性恋方面,但她却仍然接下了她姐姐刘艺言这个病例。
是的,首先接受治疗的不是诸葛霄,而是他妈妈刘艺言。
刘艺语最开始接到她姐姐刘艺言的咨询电话时,简直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让你接受同性恋性爱行为的心理学方法?”刘艺语蹙眉问,“这个一般就是靠引导、暗示等常规的方法啊。不过,姐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接受同性恋性爱?不会是……”
刘艺言把诸葛霄的事和她妹妹说了一遍。“说实话,仅仅想到他喜欢男人,我倒不是接受不了,但是一深入到……那方面,我真的……”刘艺言说不下去了。明明已经答应诸葛霄,不再干涉他们两人的恋情,让他们自由地走下去。然而自己偏偏不放心,那几天,她买了很多关于同性恋方面的专业书籍,也逛同性恋贴吧、网站、论坛,甚至开贴咨询过。同性恋不是精神疾病,她当然知道。然而一打开同性恋网站,那些自动蹦出来的色情图片,约炮短信,黄色视频,让刘艺言看得心惊肉跳。
这种心情,大概就和爸爸担心自己女儿在外面不自珍自爱一样吧。很微妙的一种情绪。刘艺言知道这根本不是自己该联想的范围,说起来也真的很尴尬。但她没办法阻止自己。夜里一度翻来覆去睡不着,想,那种性爱,会疼吗?对身体有伤害吗?诸葛霄有一天会不会得上艾滋病或者性病?
刘艺语听了她姐的描述,有些为难,“只见过妈妈带儿子来治同性恋的,没见过妈妈来治自己受不了同性恋的。”
“我看过同性恋的治疗方法,什么……脱敏性厌恶疗法?好像是用药物催吐达到生理性厌恶?不行。”刘艺言想想就觉得恐怖,“对胃不好。”
刘艺语听得好笑,姐姐毕竟不是专业人士,看得东西无非是百度百科或者知乎上问来的。本着科研者的职业精神,刘艺语对她姐姐进行简单科普,“的确是有催吐疗法,不过现在都快淘汰了,我们研究所里一般采用的都是深度催眠加电击疗法,治愈率还挺高。当然,这种方法现在还在摸索中,但相比于其他方法已经算是比较科学有效的了,上回我还有个学生主动要求来当实验对象呢,跟我们说同性恋太苦,活不下去。”
她也是无心一说,却被刘艺言听进了心里去。
能接受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会放弃将诸葛霄拉入正轨的机会。刘艺言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她自认为还算开明,虽然有时候脾气爆了点,跟诸葛霄也没少吵过架,但也还是能换位思考的。她当然知道,能跟乔亦初在一起,才是诸葛霄最开心的事。但心中的忧虑从来没减轻过,两个大男人将来要怎么生活?外界将会如何看待和非议他们?没有孩子,将来老无所依时怎么办?如果有哪一方先走了,另一半要如何熬过?
这些问题塞满她的脑子,让她得不到片刻安宁。诸葛霄或许可以没心没肺地说不在乎,但刘艺言不行,一想到这些,她就掏心窝子地疼。
或许是处于父母的自以为是,但刘艺言始终觉得,最开心的选择,不一定是最安全最对的选择。很多人并没有和当初最爱的那个人在一起,也照样安详平稳地度过了一辈子。人生总不是完美的。而在这不完美的前提中,身为母亲的刘艺言发自内心觉得,诸葛霄应该选择那条或许想对不开心但却最稳最平淡的阳光道,而不是那条开心一时却坎坷一世的荆棘路。
刘艺言把所有的忧惧和思考全部都压在心里,捋清楚了,咬咬牙做好选择了,她瞒着老公诸葛城,替诸葛霄办理了转学手续。短时间内拿到北京户口不是件简单的事,刘艺言只好替诸葛霄办理了临时户口,学校选在了北京十四中。要做好这一切并不简单,然而对刘艺言来说,也不算难。
她还没有想好这一切怎么和父子俩解释。诸葛霄会恨她,刘艺言咬牙认了,哪怕他将来不认她这个妈,哪怕她将来老时无法再被这个高大的男孩搂入怀中,刘艺言都认了。
人生不能两全其美,这是刘艺言的觉悟,要让诸葛霄好,她当恶人,唱回黑脸,没关系。
刘艺言坐在病房里,穿着病号服,双目出神地望着窗外。想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清楚。
刘艺语拿着病历单走进病房。
“小霄醒了吗?”刘艺言转过脸,保养得当的嫩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
“醒了,你那个防狼电击能顶得了多久。”刘艺语扭头招呼两个助理把仪器都打开,数据都调好。
刘艺言抿唇不语。亲妈用这种招数对付儿子,也就她能这么狠心了,诸葛霄要恨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冤。
“准备好了?躺下吧。”刘艺语在床边坐下,低头在病历单上刷刷写着什么,一边跟她姐搭话,“姐,你不觉得你这样多此一举么?既然你决定让小霄接受治疗,你就不用强迫自己接受同性恋了吧?你不是不相信我们的技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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