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怎么老帮着外人……你看看我这……嘶……还流着血呢!”
蒋应滔看也不看白辉,只对荣程温文一笑:“这件事白辉也有错。看在荣小姐的面子上我们就不追究了。”一句话化解了恩怨,又顺便捧了荣程。可惜他早已得罪了荣程而不自知,更不知荣程已经在心里给他算了一笔账,打算以后慢慢和他讨回来。
荣程扬起嘴角,露出明媚笑容,“蒋少真是大人有大量。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不如我送荣小姐回去?”蒋应滔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
“不必麻烦,我呼了司机过来,现在已等在楼下了。”
“那我下次再去府上拜访。”
眼看贾飒飒要走,白辉又是气愤又是心痒。比起曾经那个不敢反抗任他施虐的少年,现在这个有活力有生气的男人显然更能勾起他的欲望。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关起来,一根根地拔掉他身上的毛刺,一点点地消磨他的骄傲,让他再次臣服在自己的西装裤下。
他忍不住喊道:“姓贾的,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考虑。我那些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你可要想清楚……”
贾飒飒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在回酒店的路上,他胃中酒意汹涌,在车上吐了一次,到酒店时更是醉得不省人事,靠秦孟和另一个男演员一左一右抬着才到了房门口。
“……呼,飒飒看起来瘦,原来这么重,跟死猪似的。”好不容易把贾飒飒弄到床上,帮忙抬人的男演员松了口气,又抬头看秦孟,“嗳,没想到你这人挺仗义的。”
秦孟知道他在说挡酒的事,便微微摇了摇头。其实他很清楚,自己不该这么做的。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曾经他之所以陷入潜规则丑闻,就是因为太过年轻气盛,忍不下侮辱,顶撞了苟一波,这才招致报复。
加之重生一世,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社会弱肉强食的道理——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背后又没有强大靠山,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如今秦孟还只是个刚刚暂露头角还没完全咸鱼翻身的小演员。他还没在娱乐圈站稳脚跟,更不是什么取代不了的人物。这样的身份,又凭什么为别人出头。
可真的遇到这种事,他真的能无动于衷吗?看到熟人被人欺负侮辱,他真的能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行,他忍不下去!但凡他还有些血性在,就不可能当做没看到,就没法忍下这口气!
或许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他没改掉自己这脾气,他就注定要为了自己的“仗义”吃尽苦头!
“你啊,还是小心点,我看那兄弟两个不是什么好人。”男演员忍不住提醒道。
秦孟点了点头,“我明白。”
“哎,也不知道飒飒怎么惹到那个白辉了,一上来就盯着他不放……”
正在这时,原本迷迷糊糊躺着的贾飒飒突然捂着嘴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冲了过去。
听到厕所里传来的呕吐声,秦孟与那男演员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看了一眼。
“又吐上了。”
秦孟想了想,对那男演员说:“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他。反正我就住在隔壁。”
“也好,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要是有了黑眼圈,化妆师可是要骂人的。”
“知道了,晚安。”
将热心的男演员送走,秦孟转头去卫生间,见贾飒飒整个人软倒在马桶边上,一个劲地干呕,看样子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了。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酸腐的酒气。
他随手绞了条毛巾,递给贾飒飒,“擦把脸。”
贾飒飒迷瞪瞪地盯着眼前这个恍惚的虚影,过了好久突然傻乎乎地笑了,“白辉,你这个王八蛋!”
☆、30.变故
30.
“飒飒,你醒醒……”秦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而贾飒飒只顾着嘿嘿傻笑。
秦孟皱了皱眉头,看他就这样坐在冷冰冰的地砖上,狼狈至极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放下毛巾走到贾飒飒背后,勾住他的双臂,想把他拖起来。
却见贾飒飒不配合地挣扎着,“你别过来……我不喝,你别碰我……你这个变态!”
“不喝了,没人让你喝了。”秦孟一边试图用言语稳住他,一边吃力地将他拉起来。
贾飒飒身材高挑,虽然看着很瘦,实际身上都是肌肉,要控制住他可不轻松。秦孟扶着他,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地把人弄到了床上,却在从洗手间挪到房间的短短的路途中撞到了电视柜的一角,腰部隐隐作痛。
贾飒飒一沾着床突然就乖了,吧唧了两下嘴,头一歪就要睡。只是他白色的衬衫上沾着刚吐出的污秽,嘴角更是有不少痕迹,浑身都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秦孟回到洗手间,拿了刚绞好的毛巾,简单地为他清理了一下,等他收拾好的时候,贾飒飒居然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只见他四仰八叉地平躺着,柔顺的短发稍稍盖住眼睛,精致而具有倾略性的容貌在台灯的柔和光线下似乎镀上一层辉光。他睡着的时候,再也不用保持任何华丽的伪装,看上去干净而漂亮。
秦孟看着他的睡颜,呼出一口气,眼前突然浮现胡宁远睡着的样子,也是那样的乖觉柔顺。
这个时候,他不知怎么很想和胡宁远说说话。
重生以来,秦孟心头压着诸多重担。他想要做的事情很多,关于家人,关于胡宁远,关于他自己……一件一件地罗列在眼前。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重生只是给了他一个再次选择的机会,想要成功,每一件事都要耗费他宝贵的精力。
在父母面前,他要扮演一个完美的儿子形象,不能让他们再担心自己。在其他演员和导演,甚至是比较亲近的王彦、吕全面前,他也要时刻保持状态信心,表现出一个演员该有的态度。
也只有胡宁远……只有在他面前,秦孟愿意展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因为他们能够互相理解,更因为……他们是恋人。
秦孟为贾飒飒盖上被子,关上灯走出去。正在这时候,他的电话在口袋里震了起来。
秦孟右手掏出房卡开了房门,左手接起电话,“喂。”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胡宁远的声音听上去随性惬意,轻松的语调让秦孟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怎么,想我了?”他不自觉地笑着,将门推上,插上房卡,玄关的灯随即亮了起来。他一转头,恰好在一旁的穿衣镜里看到自己嘴角带笑、眼角带春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怔。
“是啊。对了,和你说件事,昨天阿姨打电话给我,说叔叔能出院了,要不我周末派人把老房子打扫打扫,把叔叔阿姨接回来吧。”
秦孟一愣,没想到秦母直接跳过了自己找上了胡宁远。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了?“好,听你的。”
胡宁远又和他说了些会所开张后的琐事。虽说胡宁远之前在豪情挂了个闲职,却也把管理那套学了个七七八八,加上他脑子灵活,这个私人会所被他弄得有声有色,开张后渐渐在X市有了名声。
秦孟听着他话里藏不住的兴奋劲头,知道他正是乐在其中,心想等以后真正脱离了胡靳武,大可以让胡宁远自己投资做事业,不比涉黑不清不楚地要强吗?
秦孟这么想着,稍稍有些出神,没听清胡宁远在那头说了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嗯了两声。
“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刚才走神了。”
“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有点累。”秦孟呼出一口气,往后仰倒在床上,声音愈发的温柔磁性,“宁远……”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名字。”宁静致远,想必当年胡家夫妇给他起名的时候,也是希望他能做个斯文人,可惜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不服管的坏家伙。
电话那头的胡宁远一愣,隐约从秦孟的话中感受到一丝感情波动。
“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我挂了。”
“等等……”
秦孟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发热的手机外壳,微微闭上了眼睛,欲言又止,片刻才道:“宁远。晚安。”
挂了电话,胡宁远看着手机屏幕发愣。到最后,他明明感觉秦孟还有话要说,等来的却只是一句晚安。
事实上,秦孟确实很想和胡宁远说说心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今天贾飒飒被灌酒的事,无意间撩起了他心口的伤疤,更提醒着他自己还太弱小的事实。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单纯到眼里只有理想的年轻人了,他明白娱乐圈的黑暗,也知道仅靠着自己是无法成事的。事实上,他一直都有牺牲一些东西的觉悟,比如自尊,比如名声。
后者,他已经全然不在意。前世他败就败在太看重舆论,受不了流言,这一次,别人想要说什么就说吧,他只当清风过耳。而前者,在某些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舍弃。
但即便是这样,单靠着他自己和吕全手中有限的资源,前进的速度还是太慢太慢了。他想要加快脚步,为自己,也为身边的其他人提前做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