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得很彻底的李宏琰脸色不佳的看了一眼身边已经睡着的李墨知,看到李墨知纯白的校服上有大大小小的污渍,车厢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菜香味。
这人是被人欺负了?
李宏琰讥讽的收回目光。
看来爸爸的算盘又打错了。朽木就是朽木,再怎么雕琢也依旧改变不了他是朽木的事实。
李宏琰摸着腿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敛去自己多余的神色,手下却将书皮掐起又放下,过后什么都不剩,只有那书皮上的褶皱告诉人,那不是幻觉。
“刘叔。”
“是,大少爷。”
李宏琰看着窗外匆匆而去的风景,“窗户打开。”
“是。”
李宏琰看着自己没有戴任何饰物的十指,无声的握起拳头。
总有一天,李家家主的戒指会戴在他的手上,而不是——
李墨知安稳的睡到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烦恼要不要休息一阵子不去上班。
果然宅是最爽的!
话说重生。。就是旧文一直没更番外,所以明天我看看有空不,发个番外出来,嘿嘿
☆、第四章 恐惧
李宏琰冷凝的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李墨知,门突然被打开,只看见那一向以端庄面目见人的温湘琳略显慌乱的进来,一把跑过来,攥着他的手就要跑,然后被他无情的甩开。
“请自重,即使您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也不能没有经过的同意进来。”
温湘琳气急攻心,不由自主的抖着画得十分精致美艳的下唇,“你……你说什么?名义上的母亲?!”温湘琳细长的美目微圆瞪,即使是这样,也不影响她的美貌,“宏焱,你一定要对妈妈这样吗?!”
“母亲言重了。”李宏琰似很尊重的低头,下一刻却带着连温湘琳都害怕的笑容,说:“恕儿子无礼,父亲等会就会回来,母亲确定还要这么和儿子争执吗?”没有情感的话语就这么传入温湘琳的耳中,让温湘琳更加的愤怒。
温湘琳不满李宏琰对她的态度,喝道:“宏焱!”
李宏琰无所谓的后退一步,低垂着眼,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刚刚因为抱李墨知上来而有些褶皱的上衣,“儿子先走了,否则一会儿让父亲看到了,儿子可承担不起。”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李宏琰离开温湘琳的视线里。
多么谦恭的用语,为什么传到她耳朵却无比的刺耳?宏焱是在对于她的妥协做出无声的抗议吗?
温湘琳带着冷意的嘴角看向还在安睡的李墨知,美目略过一丝的怨毒,常年养尊处优的手被保养得比现今十五六岁的女孩还要细嫩,呈圆弧的指甲盖上被人小心翼翼,细致的描绘了粉色的蔻丹,看着她的手就能让人感觉此人是个极温柔的女人,可是就是那双带着温意的手如今却残酷的放在李墨知细致均匀的颈子上,无名指上戴着的翡翠戒指压迫在李墨知侧颈的脉搏上,一下下有力的脉搏透着那只翡翠戒指传递给温湘琳。
温湘琳看着安睡的李墨知终于有了频临死亡的感受,湿漉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不可置信,无声的张大嘴巴,眼白渐渐翻起。
温湘琳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一刻马上松开自己的手,脸青唇白,心里一阵发慌,长如葱指的十指用力抓住床头柜,惊恐的抠住床头柜的边缘,贝齿用力的咬住下唇里面的嫩肉,直到感受到痛意了,她才好像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镇定的推开门离开,只有额间散落的汗珠可以看出她刚刚是有多紧张。
李墨知闷声的轻咳,小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受,可是他却要自己下床,熟门熟路的在离自己的不远的柜子里拿出个散瘀的药膏,熟练的挤出白色的膏体,一点一点在自己的脖子上涂抹。
涂完药后,李墨知小小的身板就照着柜子的滑度自然而然的滑到地板上,头贴在玉檀木地板上,在眼睛里打转许久的眼泪终于沿着眼尾滴落下来,无情的掉落在玉檀木地板上,泪水在玉檀木上一直都维持着刚落下时一般的形状,可是在之后,他的眼睛就没有再留下一滴眼泪。
从他第一次发现妈妈讨厌他的时候,似乎是三岁?当时的妈妈也像现在一样,带着那让他惧怕的目光森冷的看着他,却又在他快窒息时松手。
他以为只要他很乖,妈妈就会对他好一点,可是最后的事实证明,他做的一切都只是白费力气,他在妈妈的眼里始终是不变的,从刚刚那频临窒息的掐扼中,他就充分明白了。
第二天他穿着白色高领秋装出现在餐厅,看着报纸的李继投来过疑惑的眼神,“墨知穿成这样做什么?”
李墨知朝李继和温湘琳轻点头,沉默的坐在他的位置上才回答李继的问话,“我受了一点风寒,爸爸不用担心。”乖巧的样子让李继很满意,可是坐在斜对面的温湘琳就不同了,习惯的对李墨知忽视,当李继问话的时候,她才看了一眼大夏天穿秋装的李墨知,然后下一秒就将目光移开,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她的营养餐。
吃完饭后,李墨知从江妈的手上拿过便当盒,“江妈,我去上学了。”之后才走出去,坐好等着刘叔开车。
一路上他一直都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看着一次又一次在他身边略过的高楼大厦,李墨知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小少爷,到学校了。”刘叔刹了车,看着后视镜对李墨知说道,然后打开自己的车门,快速的走到后车厢去,给李墨知开好车门。
李墨知点了下头,默默的背起自己的书包,对一直弓着身的刘叔说:“刘叔再见。”
沿路低着头走到自己的教室,没有意外的看到自己的课桌上摆满了各色垃圾,他依旧低着头走了过去,将自己的书包放到课桌侧边的钩子上,然后沉默的将课桌上的垃圾一点一点的扫落在地上。教室里没有扫把和垃圾桶,所以他只能把扫落一地的垃圾用鞋子慢慢的拨弄到一处角落去,然后又沉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书本放到干净的课桌上,两眼放空的等待课铃响。
上课铃一响,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女老师走了进来,带着眼镜的眼睛没有意外的发现被李墨知弄到角落的垃圾,故作姿态的用手背捂住自己的鼻子,尖利的女声说道:“这是谁弄的呀?!”
全班人统一的指向李墨知的方向,李墨知没有感觉的只看着书本,没有抗辩。
在女老师的一番严词教导后,李墨知被女老师叫出教室。
“李墨知同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行为对于这个学校而言一定是个侮辱,你就没有想要说的吗?”
李墨知盯着自己的鞋子,“……”
女老师受到李墨知的冷落,自知面子上过不去,岔开了话题,在李墨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李墨知的高领扯下了一点,“这么热的天你怎么穿成这样……”
李墨知马上将女老师的手拨开,“我感冒了。”沙哑的童声居然让女老师有点心疼。
女老师清楚的明白自己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刺目的淤青分明是被人掐过的痕迹,或许自己要去看看这个小孩的资料?
“咳咳,你在这里站到下课,没到下课不能走,站到吗?”女老师讪讪的回到教室,可是在上课期间无数次的关注起静静在教室外罚站的李墨知。
去厕所解了把手的吴盛笑嘻嘻的走到李宏琰面前,得意洋洋的对李宏琰说:“宏焱,你猜小爷我刚刚上厕所见着谁了?”不等李宏琰说话,吴盛就自顾自的往下说,“是你弟!”
李宏琰皱起眉头。
吴盛摇头晃脑的问道:“不过宏焱,你那弟弟是不是有毛病啊?听说他最近可被欺负惨了,但愣是一句话都不说,你说你弟是不是……?”吴盛一下指着自己的脑袋转圈,一下指着自己的喉咙。
李宏琰一把盖住自己的书,冷眼瞧着吴盛毛直竖,吴盛受不住的双手举高,“好了,小爷不说还不行吗?小爷这不就好奇吗,都是李家的孩子,怎么区别就这么老大老大的?宏焱你小的时候,有谁敢爬到你头上呢!”然后一脸惋惜的说:“你那弟弟实在是太弱了。”
没想到这番言辞让他被李宏琰直接手脚并用,被打得浑身酸痛之后,李宏琰冷眼看着倒在地板上的吴盛,“他不是你可以议论的。”
吴盛扶着腰,晃悠悠的起来,看着李宏琰出了门,啐了口口水,“X的,李宏琰,小爷就说说,你有必要这么当真吗?!谁不知道你才是最他妈巴不得他出事的人!”话音一落,他就马上蹲到一个角落去了,因为走到门口的李宏琰又倒了回来,一双俊目无情的盯着他,让他这个见惯大场面的人直发憷。
李宏琰无声无息的走到学校的一处草地,冷眼看着那还没有他一般高的孩子正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小心的打开便当盒,不管便当盒里面的饭菜冷了没,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吞下,表情悠然、惬意。
李墨知是最近才发现这个地方的,只有这里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吃完江妈精心为他准备的食物,每一次被人打翻,其实他心里都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