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病得不轻!”周习盛一下把他吼了回去。
然后周习坤丝毫不畏惧,犯嘴道:“你才有病呢!我是你弟,我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可以骗我上床……。”周习盛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下去,特别是姚宛宁面前,他干脆伸手捂住了他嘴。
“看你怎么说。”周习盛笑了一下,又转头对姚宛宁说:“去拿绳子来。”
“绳子?”姚宛宁简直不可置信。
“快去拿!”周习盛吼道。
姚宛宁这才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去。周习盛也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周习坤皱起了眉头:“不准说话听到没有?”
周习坤果然一声都不吭了,而是闭紧了嘴使劲晃起了头。
周习盛看他这个模样还是觉得不对,连连叹息道:“以前都是哥不对,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了。你别这样,行不行?”
这是周习盛的肺腑之言,可是听者却毫无领会,依旧是不停地晃头。周习盛痛心疾首,无可奈何,想他上次见到周习坤这人明明还是好好的,凶神恶煞地精神挺不错。怎么现在就成了个疯子?
还是说那时候他就已经病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起,却周习盛又醍醐灌顶的感觉。他慢慢低下头,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到了周习坤的脸上。心想难道周习坤早就病了,怪不得突然之间变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所以说要做坏事要杀自己的那个,真的都不是小弟么?
周习盛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纪医生是位军医,当初也是他为杜小明取得子弹。当他来的时候,周习坤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了床上,而周习盛不仅仅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大口子,脸上也挂了彩,多出了三道抓痕。而姚宛宁早已经花容失色,房间里的状况可以说是相当惨烈。幸好纪医生见多识广,对这一切并不大惊小怪。他请周习盛出了房门,要和周习坤单独“治疗”。
周习盛很不放心,首先他担心小弟的病,也怕他胡乱说出些什么来。可是医生的话他又不得不听,只好退到了门外头,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躁得踱来踱去。姚宛宁上前去宽慰了丈夫句,可那些话显然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时针滴滴答答走过了三格,纪医生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周习盛连忙推开挡在身前的姚宛宁走了上去问道:“他怎么样了?”
“师座,您先别急。我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已经睡着了。具体的我们去书房相谈可好?”纪医生眼神果然带了些一样,不过还是算一脸镇定地道。
“好,好。”周习盛微微感到有些难堪。可还是连忙让出路,带着纪医生进书房。姚宛宁也想跟进去,可前脚还没有进门框,门板就关了下来。隔着那一扇门,她兀然发现,原来过了这么久,自己还没有走近丈夫心里一丝一毫。而此刻周习盛自然无法去理解她的心情,他所有都情绪都被床上那个疯弟弟牵制着。
“我弟弟他怎么了?”周习盛进了屋后立刻问道。
“师座,不瞒您说,初步检查来看您的弟弟的确在精神方面有些失常。我想请问一下,您是不是经常……“欺负”他?”纪医生想了半天才想出了用这么个词来概括。
“这……。”周习盛突然就脸红了。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纪医生并不想为难他,便接了话道:“其实看这种病,并不是我的专长。所以建议您把他送到医院,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他真的病了?”虽然医生的话只是确定了周习盛心里的猜测,可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刚才我和他聊了一会。他说的话的确有些让常人觉得匪夷所思。他说您因为他让一位姓辛的小姐怀孕了,所以强迫他把他关了起来。而且一关就是三年,直到他死为止。而他现在是重新活了一遍,所以相当害怕您又要把他关起来。”纪医生皱着眉头道。
周习盛啼笑皆非:“这是哪门子的疯话?根本就没有辛小姐这人。”
纪医生慎重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说还是去医院比较好。有一些病人在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又或者压力压抑太久,得不到释放,就容易出现幻觉,觉得其他人要害自己。”
“刺激?”周习盛皱了眉头思忖了一会。
纪医生笑了笑:“师座,我劝您还是别把他逼得太紧了。再说,强扭的瓜不甜嘛。”
“这,这完全是两码事。”周习盛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又有些像是被人拆穿了一般的窘迫。“好,好,我知道了。”
“师座,我给您身上的伤,上点药吧。您弟弟一谈到你就表现得异常激动,我想在他病未痊愈之前,您最好少与他接触。不然有可能造成疾病上的反复,也容易伤及您。”
周习盛深深皱下了眉头,点点头表示同意。
纪医生走以后,周习盛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周习坤躺在床上,是睡着得状态。平日里他见了自己就特别闹腾,所以此刻显得特别安静。他的脸是白玉无瑕的一张,现在更没有什么血色。睫毛像是镶上去的,嘴像是雕琢出来的,周习盛一恍惚,感觉躺在自己床上的并不是真人。
他抓住了周习坤的一只手,反复轻轻揉捏,仿佛要确认这人的真实性。还好那手的皮肉是软的,暖的。可和自己的对比起来,那真真是像是象牙造的,秀气又玲珑。他端详着那只手,感觉小弟从来没怎么变过,以前他的手不就是这个模样么?回想起来,小弟很小时候就是这个轮廓了,只是随着年纪增长,逐渐大了几号而已。
家里的几个兄弟,长得都挺像周老爷的,唯独周习坤是个例外。既不像妈也不像爹,本来就够惹人嫌疑的了。偏生他又是个不安分的性格,这点倒是和周老爷一个样,所以分外扎眼。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自己才注意到他同时也看不起他。
周习盛感慨着将那手翻到手掌朝上,就在这时,他看见在那散了扣子的衬衣袖口里露出的周习坤的手腕上,有一道道浅粉色的伤痕。他连忙卷起那袖子仔细的看,赫然发现那手臂上果然有好几纵横着的伤口。虽然都不深,可全都是刚弄上去。他想小弟以前最是怕疼,而且又分外爱漂亮,脸上冒出个疙瘩,都要求医问药。可现在却在自己身上动刀子了。
周习盛心里不舒服。虽然他自己对周习坤可以说得上是粗鲁,素来是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可要别人这么对他欺负他,那就是不行!想小弟居然一个劲地只知道反抗自己,怎么就不知道提防点别人?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再把小弟放出去了,可问题是这人见到自己就要发疯。自己总不能把他守成一个疯子。周习坤实在是让人难办得很。
81、从何忆
几个小时以后,周习坤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跟周习盛来了一个近距离的对视,他得一弹就坐了了起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脸惊恐地就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会在哪里?”周习盛回答得自然理直气壮。
周习坤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地方果然陌生,稍微心虚了些,又问:“那我怎么到你这来的?”
“我还要问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做什么?你看你做的好事!”周习盛看他真是个全然都不记得了的样子,用手往自己脖子上被涂了药水而显得更加恐怖的大牙印上一指。
周习坤皱了下眉头,眯眼看了又看,可是想不明白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犹豫着问道:“这难道是我咬的么?”
“你觉得还有人能这样发疯?”周习盛眉毛一横。
周习坤沉了脸,努力回忆了许久,可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像起了大雾,想不真切也看不透彻。他只记得自己将白闻生送上了船,后来的事一概都忘了。可是周习盛所说似乎人证物证聚在,他也抵赖不得。只能干脆死鸭子嘴硬着道:“反正也不是致命伤。”他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因为现在他根本就是无颜面再见周习盛。错的是自己,要害他的是自己,现在又落得这个结果。
周习盛却被气笑了:“所以被你咬了白咬?你是狗么?”
“难道你还想咬回去?”周习坤在他身边呆不住了,掀开被子要从床上起来,谁知道却被周习盛给按了回去。他顿时条件反射满脸紧张地抓住了被子问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不是让我咬回去么?”周习盛说得凶神恶煞,相当认真。
周习坤一愣,周习盛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荒唐,但是自己也不想再欠他什么,便真的把手伸了出来道:“那你咬吧。”
周习盛笑了一下,端着他手逼了近。周习坤开始是一脸英勇无畏,可事到临头却十分害怕似得闭了眼睛。周习盛盯着他的脸,呼吸不由得加重了,裤裆子里的家伙更是向来不知道什么廉耻,对着这位曾经的老主顾不分时候场合的打起了立正。
他很想亲小弟的嘴,可医生的话让他有些畏惧。谁知道这一下会不会触动周习坤的神经开关。周习盛从来没有这么畏首畏尾过,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挪动分毫。反而一身的燥热,逼得自己难受了起来。
周习坤睁开了眼,看周习盛没啥反应还当他是戏弄自己呢。他快速放下了手:“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