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习盛自认为是很爱小弟的,因为他的脑子里“爱”与“干”是同一个字,他很喜欢干小弟,那就是很爱。这份爱全是凭实际行动来体现的,不在说上。他冷笑了一声:“你难道是想得到罗曼蒂克的表白一番么?”
周习坤摇摇头,笑看着他:“我喜欢罗曼蒂克的爱,可绝对不是跟你。”他站起来,用很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了一身,衬衫扣子所剩无几,只能把用西装掩饰。
“那是和苏大小姐咯?”周习盛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
“你可以这样认为。”周习坤弯下腰,把鞋子穿了好。
“女人的心可是善变的很。”周习盛用笑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情绪。
“那也比大哥的心,一成不变的好。”周习坤笑容隽永,意味深长。“大哥,钱我现在是不缺了。这次最后的机会,你不要,以后也没有了。”
“有没有,我说了算,”周习盛觉察到自己败了,可是他绝不会承认。
“那我们走着瞧吧。大哥,我还是希望你是我大哥的。”周习坤说完,便走出了门。房门外夏副官还有几个卫士正站在走廊里,刚才不知道听了多久了。
“我小舅子呢?”周习坤回过头去看周习盛,
周习盛冲夏副官打了个手势。夏副官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从隔壁屋子把哭得昏昏沉沉的苏时征带了出来。周习坤上下看了看他,确认全身完好无损,便转身走了。
苏时征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垂头丧气,可怜巴巴沉默着跟在周习坤身后。出了楼,钻入汽车。
作者有话要说:被黄牌警告了@_@稍微删除了一点点~不知道行不行。
☆、罪之源
“姐夫……。”车行了一段路,苏时征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叫了一声。他不知道姐夫和大哥之间的恩怨,也不知道刚才在那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周习盛那么凶神恶煞,又拔了枪,情况肯定很严重。
他看到姐夫嘴角挂了伤,心里的歉疚就更盛了。
“姐夫,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对不起,对不起。”苏时征见姐夫不理他,又把手放到了他的腿上轻轻地摇了摇。“姐夫……。”
周习坤单手开着车,不想理他,可是为了制止他无休止地这么说下去,克制了音量,绷着脸,侧过头道:“算了。”
苏时征挺泄气,他本来只是想与姐夫亲近亲近,却事与愿违。姐夫冷冰冰地态度,就算嘴里说是“算了”,可心里并不是这样。可除了道歉,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弥补。
苏时征心里有疑问,可是他不敢问。他想说话来打破僵持的沉默,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抖抖索索地去握周习坤的手。他本来就是小心翼翼,所以动作迟缓而怯弱。可手指刚触碰到姐夫的手背,周习坤就陡然快而大幅地甩开了他的手。虽然苏时征一直提心吊胆有心理准备,可周习坤的突然爆发,还是吓了他一条。
“别碰我!”周习坤那个目光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简直不像是人的眼睛,而是深林里野狼,冷绝森森。这个目光让他觉得陌生,可并不是第一见。在小红楼的烟榻上他曾经见过。而现在的则更狠更冷。
“姐夫,你还在生我的气吧。我知道我错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你大哥他为什么要打你?”苏时征被他吓得声音都发颤了,脑袋靠过去想看看姐夫像是流血了的嘴角。
谁料周习坤却咆哮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苏时征真的怕了,缩在角落里不再敢说话。
以后的日子,他都过得谨小慎微。谨小慎微地说话,谨小慎微地讨好周习坤。周习坤已然冷静下来,恢复了平常的温柔,可是之间的生疏,苏时征不笨,他感受得出来。
又过了几日,周习坤干脆带着苏时瑛搬回了自己家。其一总是带着老婆住在娘家毕竟不是个事,二来他要做的生意是不能让苏家知道的。而直接原因就是要避开苏时征。周习坤本来是为了白闻生才留下的,可后来搅入一个小舅子,继续呆在苏家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下苏时征是真的急了,他真正发现事态已经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了。他无能为力,只能沉沦在了鸦片与酒的花花世界,企图忘记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
一夜,他又和一群狐朋狗友,喝了个烂醉如泥。严秉林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苏时征拖到小红楼的榻上躺下。苏时征酒品不好,一喝多了就喊喊叫叫。这时候他干脆抱着严秉林的胳膊猛哭起来。
严秉林被他撕心裂肺的嚎啕,弄得一个哆嗦接着一个哆嗦:“怎么了这是,你哭什么啊?”他有心想把苏时征的手从自己胳膊上弄开,可是掰了这根手指,另外一根又缠了上来。
“我我姐夫不要我了……。”苏时征鼻子与脸颊哭成了粉红色,眼泪鼻涕地全蹭在了严秉林的袖子上。“我姐夫真的不理我了。”
“为什么啊?”严秉林对苏时征酒后吐真言的事觉得匪夷所思。不是哭大姑娘,而是哭自己姐夫。可是他一问,苏时征又没了声音。
严秉林低下头盯着他,诱哄着问:“你喜欢你姐夫?”
苏时征不回答,只是抬起脸带着满脸的泪痕,痴痴而痛苦地笑了一下。
严秉林又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姐夫那么好?”
“他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了……他喜欢姓白的……。”苏时征间歇性地突然喊叫又爆发了,使劲摇晃着严秉林的手臂:“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可他不肯原谅我了…………。”
严秉林听他这不知真假的醉话,一头雾水将信将疑,从一旁接过烟杆,将烟嘴凑送到苏时征的嘴边:“唉,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来,来,抽一口,抽一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时征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托着烟杆就开始抽吸,眼前是烟熏缭绕,他整个人也像是要腾云驾雾,轻飘飘地要飞了起来。
苏时征如此半梦半醒地,第二天才回了家。他不敢直接进屋,而是现在门口探望了很久,直等到管家李福出来,他才悄悄的过去询问自己爸爸有没有出门。
李福被一脸邋邋遢遢的三少爷吓了一跳,连忙开门将他请进门:“三少爷,老爷已经出门了。你这是去哪里了?老爷昨晚一直在找你呢?”
“哎。你千万别跟他说。快,我要去洗个澡。”苏时征知道自己狼狈,匆匆地往楼上跑,钻入房间里的浴室,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
热烫的洗澡水,泡散了他一身的酒气烟味,他手脚耷拉在浴缸外,身体却在往水里滑。眼睛失焦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盏吊灯。苏时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其实这样的生活他过够了,可又不知道不这么过的话又能怎么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周习坤,只是总是想着,闭着眼睛里面就都是姐夫。姐夫不理他了,他的心就像是塌陷了那么一块,唯有用大烟和酒来填满来麻痹。
从浴缸里出来,他像个贼一样,偷偷地溜进了姐夫的房间,扑进了姐夫的被子里。满怀满抱地四脚骑上被子。被子上有大姐的香水味,他鼻子嗅嗅蹭蹭,终于寻觅到了属于他姐夫的那一块。他深深闻了好几口,恨不能把自己揉进被子里去,眼泪也跟着往外流,心里头一件一件都是后悔的事。
他想要是上次没有信姐夫的,怕什么疼,那至少自己也是姐夫的了,不像现在,想起来也是空空的,仿佛做了场梦。如果那天没有遇到周习盛,没有骗姐夫就好了,自己怎么那么笨啊。苏时征的脑子里装了太多,不可能实现的事,越想越是要把自己逼疯了。
在一通挣扎后,苏时征总算是睡着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睡得最香的一次。
可当他还在睡梦之时,腿上却被人猛敲了一记。苏时征还没睁开眼,只是本能地大叫了一声,然后蜷起身体抱住自己的腿,骨头像是要断了。
“臭小子,你还不起来!”
苏时征忍疼眯开一只眼,发现自己爸爸仿佛从天而降的一尊神,手里举着拐杖,是来专门降服自己的。
“爸……。”苏时征气息微弱地叫了一声。他身体机能还没完全从沉睡中调动起来,尤其是在这么久没有抽鸦片的情况下。
苏成泰是在盛怒之中,眼睛里布满着血丝,额上青筋虬结,举起拐棍又给了苏时征一棍子:“抽鸦片,我打断你的腿,让你抽,让你抽!”
苏时征在雨点似噼里啪啦落下的棍棒中,滚到了地下,呜呼哀哉地到处乱窜躲避:“爸……爸………。”这一下天是真是轰隆全塌了。
苏成泰丝毫不留情,儿子不上进不读书他都能忍,唯独不能碰鸦片。手里的拐棍灌足了力气,一下一下硬碰硬地都是冲着苏时征的腿去。苏时征满地打滚着,惨叫不迭。
“抽鸦片,打死你,也不冤枉。我们苏家不出大烟鬼!”苏成泰手里的拐杖,带着呼地风声“啪”正打在苏时征捂着膝盖的手背上。苏时征浑身猛震,手甩在半空不住抽搐,像是碰了火红的烙铁。
没人帮得了苏时征,隔了衣裤布料,伤口不见血,却是疼得到处开花。本来拐杖是冲着他腿去的,可是由于他自个扭来扭去,结果遍身都遭了秧。最后他抱头躺在地上连挣扎喊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腥腥咸咸的,眼前黑一阵亮一阵,细声嗫嚅着:“爸……别打了……别打了……我要死了…真的,真的…我不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