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饕小山似的倒在白可身上,把白可压得“叽”了一声,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左饕待脑中眩晕结束,才从白可体内出来,翻了个身,让白可骑坐在自己腰上,两手在他光洁白滑的背上、臀上、大腿上意犹未尽地抚摸——所谓春风得意,不过如此。
白可脱力地趴在左饕硬梆梆的胸前,连家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掐住他的耳朵拧了一把,略解心头只恨。
左饕的面瘫脸于是更加荡漾。
之后两人足不出户,不是在床上腻歪,就是在去床上腻歪的路上。左饕初识忄青事、食髓知味,总是谷欠求不满,白可被左饕弄得吃不好、睡不香,明显见瘦,小下巴都尖了,左饕倒是精神焕发、两眼锃亮。
如此荒淫数日,迟钝如左饕都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工作了!
两人没有经纪人,自从告别龙套生涯,都是各种星探、猎头、副导演、副制片或者熟人打电话给他们,邀他们去试镜。而这一段时间的手机,似乎格外安静。本来约好的节目,也没有再联系他们——莫非圈里都知道他俩成了?这也太人性化了吧!
白可:“……”
左饕又一次如狼似虎、大展神威后,把白可哄睡了,穿上衣服偷偷跑到阳台打电话。他打给娱乐圈的大杀器牛导,因为牛导一定会实话实说,而且他自我感觉跟牛导的关系相当铁。
牛导:“我知道你缺心眼儿,没想到你这么缺心眼儿!这种事情也要来问我?!你的脑子简直比核桃仁还小!我拍戏呢!没空理你!晚上再打给我!”
啪!嘀嘀嘀嘀……
左饕:“……”
到了晚间,白可在书桌旁一手托腮,一手随意在触板上面滑来滑去地翻网页,见左饕洗过碗又鬼鬼祟祟地去打电话,不禁莞尔。
牛导这天的拍摄任务超额完成,心情非常不错,就比较耐心地跟左饕解释:“你们被封杀了。”
左饕:“……”
“这个圈子其实就这么大。有人放话出来,说不准找你们演戏上节目,要断了你们的活路呢。”
左饕:“……”
牛导:“居然这么久才知道,天老爷!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干什么?”
左饕得意地说:“关你什么事。”
“哈?”牛导说:“想一想,你和白吉吉到底得罪谁了?”
左饕:“……这个,太多了。”
牛导:“…… 我想也是。那你打算怎么办?”
左饕面瘫脸:“什么怎么办。他说封杀就封杀啊?”
牛导:“可不就是他说封杀就封杀么。你刚入行,人又蠢,难怪不晓得这‘封杀’二字的厉害。圈子里多少人,本来前途一片大好,突然就再没出现了,为什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封,断绝联系;杀,抹掉你一切行动力。”
左饕:“我不相信。如果得罪人就要被封杀,你早被杀得死死的了。”
牛导:“…… 好,你有种!”
隔天,白可在厨房煮汤,左饕又挤到他后面挨挨蹭蹭,被白可一勺子削在头上。
左饕也不生气,径自在水龙头下冲洗,“可可,我们最近可能没有工作。”
“很好啊”,白可垂着眼睛盛汤,“可以休息一下,前阵子太累了。”
左饕心中微动,他发现虽然自己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自诩的),但每每遇到事情,却是白可更镇定,真正是宠辱不惊,凡事心细如发,必要时又能大而化之。唯一真急了的一次,就是发现他打黑拳,居然当场气得会说话了……
可可一定很爱我,左饕高兴地想。
两人被封杀的消息,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因为封杀他们的主谋花了大力气,希望可以一击毙命、斩草除根。该人位高权重、心狠手辣,于是之前向白可示过好的前辈们都此处无声胜有声了,包括杨满庭。如果白可向他求助,他大概不会不帮忙,然而绝对不会主动加以援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时候,最佳策略就是装作不知,给双方都留下余地,撕破脸就不好了。
墙倒众人推,这话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大仁大义谁都会说,雪中送炭又有几人会做?许博温去世时,白可早就亲身体会过了。所以对于这次的毛毛雨事件,他表现得很淡然。
只有三个人主动挂了电话,左饕都不知道。
第一个是陶紫焱。陶紫焱婚后淡出娱乐圈,每天相夫教子,倒也逍遥自在。只是她的继子王力总是喜欢故意气她,被她虎着脸打两巴掌才能嗨皮。此童三天不打必疯狂找茬,甚至故意打碎她昂贵的香水瓶,只为挨几下。
陶紫焱建议白可再忍一忍,不要逞一时之气。风水轮流转,谁知明日到哪家?
第二个是玉兰。她打电话给左饕,恰好左饕在洗澡,被白可接了起来。玉兰无非是同仇敌忾地表示了一番愤慨,骂始作俑者卑鄙无耻,又出了一大堆毫无建设性的馊主意。
之后白可删除了手机上她的通话记录。
第三个是曾经出现过的李星探。
李星探激动得声音直抖,“大陆甜心儿,电梯,你还记得我吗?”
白可:“…… 刻骨铭心不敢忘。”
李星探开始滔滔不绝:“我看人很准吧?我就说你一定会红!听说你被封杀了?这正是一个迷途知返的好机会!这就是预兆你知道么?你之前拍的片儿真是埋没你的天赋了!来我们公司吧!我们公司现在业务规模不断扩大,已经有四个签约艺人了!你的艺名我一直帮你保留着!你不用谢我,你投入表演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巴拉巴拉……
白可:“……”我之前太心慈手软了!
于是两人刚刚出现起色的事业再次陷入危机。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假期,左饕痛并快乐着。他不知道两人何时或者能否东山再起,于是跑到一个剧组去应聘武指助理,并被录取了。
当导演发现武指助理竟是大鹏金翅的扮演者时,更加地痛并快乐。
左饕做得很不错,人也实在。
他会面无表情地对武术指导说:“你设计的这个连滚带爬的动作,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而且很丑。”
他会站在顶楼面无表情地对男主演说:“跳啊。这里并不高,而且下面有气垫。跳啊。”
他会面无表情地对女主演说:“你能别边打边甩头发吗?”
全剧组:“……”
导演刚被前辈找了喝茶,这时找到了好台阶,就顺理成章地把他辞退了。
左饕领了便当,买了猫粮给弟弟,慢吞吞地往家走:他们并没有太多积蓄,长期失业,一家三口就会饿肚子。
刚打开门,就听见一人声如洪钟地笑道:“左饕!过来陪老子下棋!”
44、肖导归来,男神,呜呜呜。
左饕听见说话声有一瞬间的怔忪——家里从没出现过外人,可可趁他不在放人进门了?这人谁啊这么大嗓门儿?
白可笑盈盈地迎出去,“左饕哥哥,黄爷爷来了。”
左饕提着左喵的细脖子把它晃来晃去,面瘫脸说:“皇爷爷?咱不是混娱乐圈的么?改穿越剧了?”
左喵(>^ω^<)被虐得极嗨皮。
白可挺糟心地看着两只,“……别废话,黄爷爷等半天了 ……把你弟弟放下!”
所谓黄爷爷就是白茂春住院时左饕的棋友,下的一手超凡脱俗的臭棋,两人那时整日厮混,此刻老爷子正大刀金马地坐在左饕最喜欢的沙发上。几年不见,黄老爷子头发更花白了些,然而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比大病初愈时看起来更有武将气魄,真正是不怒自威。只见他急不可耐、抓心挠肝地说:“臭小子都长这么高啦!快快快,快来跟我下棋。”
左饕缓缓走到他面前,“我不想跟您下棋。”
黄老爷子震惊地瞪着左饕:连你也不想跟我下棋了咩?
白可偷偷捅了捅左饕,左饕装不知道:他今天又被解雇,心情其实比较低落。
黄老爷子哼了一声,对身后说:“你告诉他,有多少人求着我要跟我下棋!”
军装齐整的一人蹬地上前,“报告首长,有很多人。他们都有事情求着您,所以想跟您下棋。”
黄老爷子:“…… 你比你师兄还笨。”
警卫员:“是!”
这名警卫员退在后面时,就像一个人形摆设,毫无存在感;然而一旦上前,周身立刻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雄伟、庄严、肃穆。
黄老爷子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片,晃了晃,“白喆的身份证你不要了?”
左饕眼睛一亮,嗖地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黄老爷子保持着拿的姿势,连脸上奸诈的表情都没有做完:“……”
左饕低头一看,果然是身份证一张,姓名栏上印着“白喆”,还有可爱的近照。左饕嘴角翘了翘,问:“这是真的吧?”
黄老爷子:“……”他向后使了个眼色。
警卫员一步迈出:“是真的!你可以侮辱首长的棋艺,却不可以侮辱首长的能力!”
黄老爷子:“…… 你再不许说话!”
警卫员无声地敬了个军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