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委屈,我心甘情愿。”
林秀猛一抬头,见萧舒安说的认真又坚定,几乎让她生出了错觉,以为舒安还是像那天一样爱自己。她慌乱的错开了目光,猛地又干了一杯酒。
“你还是少说些这种话。”
“哪种话?”萧舒安明知故问。
林秀咬了咬牙,还是赌气说了出来:“让人误会的话。”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误会什么了?”萧舒安一步步的引导着林秀,想要她来自己这里探寻真相,可惜……林秀再一次沉默了,她没有接萧舒安的话,只一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有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萧舒安失落,再次将目光转向窗外,说起另一件事:“你可知那时我出来找你,心里有多焦急。”
林秀不接话,萧舒安继续自言自语:“那时收到信说你受了重伤,我心急如焚,丢下身上的所有事情出来找你,一路快马加鞭,生怕到的晚了是不是就遇不见你了,还好,我在桐乡遇见你了,你受了伤,但不算严重。”
林秀跟着萧舒安的话一起回忆,种种往事历历在目,她还记得她做的那些干花,带回去的那些标本。为了萧舒安喜欢,她什么不敢做的事都做了,可惜到头来还是没有一个好结局。
“我从来没后悔过那次出来。”萧舒安继续道:“在桐乡的那几天,是我那时过过的最快乐的日子,在那之前,我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过那么有趣又快乐的事。不管是你装样子唬流氓,还是带我一起做戒指,还是在这里吃饭,求爱。与我而言,都是欢喜,你不在的时候,我常常将这些回忆翻出来细细品味,每一次都还是能感受到快乐和幸福。”
林秀听着萧舒安说的这些话,不知怎的就红了眼。她将自己的脸转开,不想让萧舒安看见她落泪的样子。过去真的是很美好,她们有那么多回忆,可是如今再坐在这酒楼里,已经是要分开了。那么未来该怎么过呢?自从遇到萧舒安,林秀所有的计划里都包含了她,她再也没想过一个人的日子,所有的向往都是她和舒安两个人。而现在……
有句话说得好,‘过去很美好,只要你能让过去过得去。’林秀当然也知道只要她不死,这个坎时间总会让她过得去的,终归有一天,她虽然遗憾,但能够平淡的看这件事。终归有一天,她虽然仍旧爱着萧舒安,但却不再执着的非要在一起了,她可以诚心的祝福她。她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或许是五年八年,或许是十年二十年,但是总会走到那一步的,可是问题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该如何度过呢?
在她还放不下的时候,她该如何面对这些回忆?
伤感的不止林秀,此情此景,萧舒安也伤感。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给足了林秀安全感。她心里眼里都是林秀,可是为何林秀还会这样不信任自己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敢开口的人依然不敢开口。
有泪从林秀脸上滑落,她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开口说话,但又总是少了那么些勇气。萧舒安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等林秀开口。可惜,她还是没等到。
僵持许久林秀也没开口,最终眼睛都累了,轻轻一眨,便唰唰唰的扫下了好几行泪。又是一杯酒。
萧舒安在心里叹气,看来这人不醉是不会吐真言了。她的心里突然有点难过,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相爱的两个人也会这样互相折磨。原来仅仅相爱,是不够的。
“你还是没什么想说的?”萧舒安再次主动询问。
林秀这一次,终于开口了,看起来十分艰难,她甚至不敢看萧舒安。
“那你……后悔答应我吗?”
林秀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映射着她此刻颤抖的心。萧舒安目光沉静,缓缓开口道:“答应什么?”
“答应和我相爱。”林秀这次倒是接的很快,可能因为已经说出了第一句,也就无所谓后续了。
萧舒安静静的看着林秀,心中五味杂陈,似乎有泪意想要上涌,她紧紧咬着牙,将泪意压下去。良久,她伸出手强势的将林秀的下巴掰过来,让她正视着自己,然后坚定的、沉沉的回道:“我从未后悔过。”
那你为什么要和离?
这句话就在林秀嘴边,但她就是不敢问。她怕,怕这句话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开口就会听到那些不想听的话,不敢面对的真相。以后每每回忆起来都会觉得自己在舒安眼里是那样的不堪。究竟为什么要和离,还重要吗?林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她喃喃道:“还能挽回吗?”
不等萧舒安开口,她又笑中带泪缓解自己的尴尬道:“不能了对吧?没关系。”
林秀手臂都有些颤抖着慌乱的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又继续重复着:“真的没关系的,你不需要跟我解释。没事的,我可以的。”
只是嘴上说着没关系,眼泪却越流越多,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心中的难过和委屈怎么压也压不住。为什么,她就失去了萧舒安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她不该问的,没必要去问,问出口,舒安也为难。她还要安慰自己,多为难啊。
泪水朦胧了林秀的视线,一时间她再也无法控制住汹涌的泪意,只能勉强解释着:“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伤感,情绪泛滥。你不用管我的。”
萧舒安也跟着流下了眼泪,只不过她是安静的,淡淡的一行泪。她伸出手,怜惜的帮林秀擦着眼泪,可惜,怎么擦也擦不干。不停地有新的眼泪流出来,似乎越擦越多。
“你想挽留吗?”萧舒安淡淡开口。
林秀却哭的低下了头,紧紧的咬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并没有回答萧舒安的问题。
安静的房间里,林秀的啜泣声清晰可闻。萧舒安再次询问:“你想挽留吗?”
林秀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带着哭腔有些愤怒道:“有什么意义呢?我想不想又有什么区别呢?世界又不是以我为中心,这是我想挽留就挽留的了的吗?我虽然是第一次恋爱,但我也知道感情的事努力也没有用的,这样的问题除了可以奚落的自尊以外还有什么意义呢萧舒安?”
林秀终于情绪爆发了,萧舒安却松了一口气。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萧舒安顺着林秀的思路往下谈:“避而不谈?不告而别?这些就是有意义的吗?”
林秀有些崩溃的摇头道:“萧舒安,我只是想好聚好散不可以吗?我只是想在这段感情的最后留下一个美好一点的句点,这也有错吗?”
“有错。”
“嗬!”林秀气急反笑。她真没想过分都要分了最后还要和萧舒安吵一架,她心中一片凄凉,果然什么事都很难如意,你不想吵架也会有人追着你吵。“随便吧,你觉得有错就有错,我不想和你抬杠。”
“嗬!”萧舒安心中也有了火气:“‘随便吧!’你遇到事情总是喜欢这样,嘴上说着随便吧好像不在乎,实际上就是个缩头乌龟根本不敢面对。如果你真的觉得随便,现在又为什么和我坐在这里谈以前?”
“那不是你要故地重游你要来这里的吗?”
“那是我为难你了?你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那大可以离开。如果你真的觉得不想看见我,完全可以现在就走,和离书我也不用你回去一起办了,我自己办好,不麻烦你了,这样你觉得满意吗?”
“呼!”林秀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情绪翻滚的厉害。
对话到了这里就僵住了,林秀没有继续接话,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本来都好好的,怎么就会吵起来了。她烦躁的又要举杯喝闷酒,却被萧舒安按住了胳膊,动也不能动。
“干嘛?”林秀不解萧舒安这是干什么。
萧舒安摁着林秀不愿松手强硬道:“既然不走,那么有什么话今天就说清楚,别像个怂包一样只敢喝酒壮胆,你若是喝醉了,我可不会再和你说任何话,我今晚就走,天高水长我们就此别过。到时你可别后悔,你若是还能保持一份清醒,那我们还能继续谈下去。”
林秀无奈,她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不晓得萧舒安为什么要这样逼她。她倒是想赌气,可是她也确实接受不了就此和萧舒安永别,哪怕是吵架,她也想和萧舒安在一处待着。
萧舒安松开了手,紧紧的盯着林秀,仿佛只要一抬手,她就会立马离开这里。好在林秀怂了,一只手松了握握了松,最终还是妥协的放开了酒杯。
良久,林秀自嘲的笑了。她脸上依然还挂着眼泪说道:“萧舒安,你不就是想听我说我还继续爱着你离不开你吗?是,没错,我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秀自暴自弃的直视着萧舒安道:“我确实不想和离,不想和你分开,不想听你说那些我不想听的难听话。你说得对,我就是胆小鬼,我就是缩头乌龟,我逃避我不告而别。为什么啊?
我不就是想在离开的时候体面一点吗?我不就是想带着我的骄傲离开吗?我有什么错?是不是一定要我死缠烂打跑到你面前跪着求你不要和离你才满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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