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里,陈云简才让如风详细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如风一五一十的照说了。陈云简听完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重的看着如风道:“我不知道,如风你还经历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此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人非草木,只能怪吴凯太卑鄙,竟用这件事来刺激你。”
一直没说话的林秀突然喃喃道:“这一切都怪我。我当初就不该为了所谓的国家利益留了那两人的狗命,我就该让如风一刀杀了他们两。我阻止了如风,不让她杀人,我说为了周国的利益,让她晚一些杀。如风大仇未报……怎么会从这件事走出来呢?怪我太自私,太冷血,如果那日杀了他们。如风大仇得报,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错了……”
“国师,你也别这么说。你也是为了周国。”陈云简劝林秀。
“国师,不怪你,你已经给了我很多重新振作的力量了,是我自己,沉湎在过去的事情里,一直没有放下。”如风心里并不怪林秀,或许当时怪过,可是后来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怪林秀那时候的阻拦了。
林秀不回两人的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屋内气氛沉重,一时没有人说话。
“舒安说,她等着我去救她。”林秀喃喃道。
如风轻声道:“公主当时说……她等你救她,但若吴凯以她为质。要挟你损害周国的利益,那就……”
“那就什么?”林秀没有感情的问道。
“那就不要管她了,公主说……她会自我了结的。”
陈云简闻言,烦躁的走到窗边,叹了口气。林秀没有说话,她的理智开始逐渐恢复。不管她多难过,多崩溃,她现在都必须冷静下来,她还没有难过的资格。林秀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一切能够解救萧舒安的法子。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如今很被动,萧舒安在吴凯手里。林秀被掣肘着,什么计谋也无法实施。
“舒安暂时没事的。”林秀开口,安慰两人,也是安慰自己:“吴凯处心积虑的绑架舒安,甚至能打听清楚当时赵端发生的事情,还知道的比我们还细节。说明他是费了好大的功夫的,他不会现在伤害舒安。他一定是要拿舒安要挟我。”
“他想要挟什么呢?”如风问。
“城池,土地,周国的臣服。”陈云简道。
“那……我们要不要答应?”如风问。
陈云简没作答,而是转头看向林秀。如今陛下不在这里,林秀是拥有最高权力的人,答不答应,全看林秀了。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吴凯的胃口不会小,陈云简猜,吴凯是想要顺水城——周国最坚固的城门。那么林秀要怎么抉择呢?
于国,林秀是国师,他应当以国家利益为重,以百姓的利益为上。于私,林秀是萧舒安的驸马,是她的夫君,她应当以妻子的安全为重。可是如果只能选择一样,要怎么选呢?
陈云简和如风看着林秀,林秀没回答,只问:“陈将军,你派人去探一探吴楚打的怎么样了。也探一探赫连定到哪里了,还有多久到,还有周国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好,我这就派人去打探。”陈云简立马出门去安排。这时候,不怕做事,只怕没事做。还能有努力的地方,就还好。
林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在房间里一直在思考着每一个可能改变情况的人和事。她试图把一切理清,想要看的更清楚,想要找寻有没有一个缝隙是她可以操作的。但好像都没有,但她也不放弃,一遍一遍的思索着,尽管脑子已经麻木了,但她仍然不想放弃,她怕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尽力,最终没能救出萧舒安,她承受不了那种后果。
饭菜又一次被端在了林秀面前,林秀依旧道:“我没胃口,撤下去吧。”
来人却并没有走,而是摸了摸林秀的后脑勺道:“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法子,才能救出公主。”
林秀闻言,抬头便看到了林忠,自从林忠参军后,林秀就很少见他了。为了避嫌,这次出征林秀也没怎么见林忠,此时见到林忠,林秀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林秀从未觉得这般需要、这般想要依赖林忠过,她一把抓住林忠的手道:
“阿忠,你帮帮我,帮我救救舒安。你武艺高强,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林秀说的泣不成声,林忠一个大男人也跟着红了眼睛,他爱怜的拍了拍林秀的头道:“没事的秀儿,我是你兄长,有我在呢。我一定帮你救出公主,但是你要先把饭吃了,然后休息一会会儿,你这样一直熬着,脑子都僵了,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的。”
“嗯。我吃,我这就吃。”林秀赶紧大口扒起了饭,狼吞虎咽起来,差点把自己呛到。林忠赶紧递了杯水给林秀,满眼爱怜的帮林秀拍拍背。
林忠明白,现在自己是秀儿唯一能信任且依赖的人。他的出现,让林秀愿意短暂的脆弱一会儿,他明白,林秀并不一定真的信他能救出公主,但自己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除此之外,林秀没有可以抱有希望的人和事。
想到林秀做国师这么久,无论发生大小事。哪怕是知道吴赵联盟也不曾慌过,因为她知道她是军师,她慌了,军心就慌了。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想要营救自己妻子无能为力的脆弱女子。林忠明白,秀儿虽然文弱,但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但是……是人哪有不怕的,林秀最怕的,就是失去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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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敌营递药
“国师, 探子打探回来消息了!”
一听到如风的话,林秀立马激动的扭头等她的下文,如风也不折磨她, 迅速道:“楚国败了!那吴国和钱坚联手, 再加上郑国那个墙头草助纣为虐。才一天的时间,楚国十五万人马人头落地。不过……楚甫那老头倒是机灵, 他跑了。”
“跑了?那楚景呢?”林秀赶忙问。
如风摇了摇头道:“楚景死了, 被吴凯直接斩于马下。听说,是楚甫亲眼看着楚景死的, 他倒是忍得住, 竟然没上头,理智的逃掉了。”
如风说完,林秀静静的思索着,“吴国现在并不一定就赢了,他必须得迅速攻下赵国, 还有楚国。否则,等到楚甫回国,再带着楚军倾巢而出, 到时我国援军将至,赫连定也快到了,那时, 便是吴国的死期!”
如风担忧道:“四国联盟尚且各怀心思,蛮戎和咱们能一致吗?还有那楚国,要是怂了,不敢出来了怎么办?而且……公主还在他们手里, 吴凯以此威胁,我们也不好出手。”
林秀没有回答如风的话, 而是打起精神立刻写了一封信,“这封信你亲自去送给楚甫,记住,一定要亲自送到他手里。事情重要,千万别办砸了。”
林秀的表情郑重,如风也心知这应当是很重要的信,原本就愧疚到不行的她,终于可以做一点事情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她求之不得,立马打包票道:“国师放心吧,我一定送到楚甫手中。”
林秀点点头,嘱咐道:“外面乱的很,你要机灵点,不要叫人发现了。情况不对就跑,安全第一,别出什么事了。”
“嗯!我会的。”如风说完,林秀点点头,让她走了。
不一会,林秀又亲自去找了赫连穆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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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深夜。灵州城里却是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先前还是四国联盟商议分赵的院子,如今已是吴寿夫子和赵国将军钱坚庆祝的场所。
吴寿依旧坐在主位,吴凯和钱坚分坐两侧。乐师舞女奏乐起舞助兴,吴寿亦是笑的开怀。他举杯道:
“钱将军!吴国有你的加入,如虎添翼呐!今日虽叫那楚甫逃了,不过不影响大局。他带来的十五万人马葬送于此,等咱们攻下了昌平,转身一日便踏平他楚国!”
钱坚听了吴寿的话,笑的有些勉强。走至今日,他心中其实有些后悔。想他曾经也是赵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人人敬仰,朝臣拉拢,将士信任。现如今,他成了赵国的叛徒,手下的兵虽然还跟着他,但他已经不敢听他们对自己是如何评价的了。肯定有很多士兵是后知后觉自己助纣为虐,痛恨不已吧,只是事已至此,人在屋檐下,那些士兵也只能听命了。
钱坚越听着吴寿的话,越觉得刺耳。他是恨赵琮不错,恨赵琮卸磨杀驴,他为赵国出生入死打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战役,身上负伤累累,只因为一次败仗便要将他处死,他如何不心寒!
可是,他毕竟是赵国的人,他只是恨赵琮,不是恨赵国。当初听到四国分赵,他便知道赵国没救了。赵琮又把他拉出来去打仗,可是注定要输的仗,喊他去还不是去背锅!赢了,赵琮也不会重用他,因为那老皇帝压根不信任二皇子一派的人。输了,那他就是亡国的罪人!正巧吴寿派去的使者向他递出了橄榄枝,他就鬼迷心窍的上了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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