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两个女孩子坐了下来，黄颜色连衣裙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陆玲，这是我好朋友齐悦。”
“我叫纪风，这是我哥们莫尘。”
我笑着向她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穿浅蓝色连衣裙的齐悦却突然尖叫起来：“你是莫尘？你就是莫尘？”
我微笑着点点头。
“你就是那个以全省第一名考进一中的莫尘？”陆玲也满脸惊奇的看着我。
我再微笑着点点头。
陆玲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你怎么不说话？”
纪风轻咳一声：“他不会说话。”
两位美女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半晌陆玲捂住嘴，声音却从指缝间流窜出来：“你是哑巴？”
我还是微笑着点点头。
陆玲的眼底满是怜悯，也许她在想，我那么聪明，怎么是个哑巴呢，说不定她还在心里替我埋怨老天来着。
齐悦悄悄的扯了一下陆玲的胳膊，陆玲反应过来，抱歉的对我笑笑，她说：“莫尘你长的真好看，皮肤比女孩子的都好。”
其实几年后流行一个词是专门形容我这一类型的，那就是“娘”。
齐悦说：“你真像一个绅士。”
绅士么？
其实我特想口吐狂言，想闹就闹，想骂就骂。。。。。。
“我们也是这一届的新生，以后就跟你们混了啊。”
陆玲从“哑巴”的沉闷中解脱出来，目标又转向了纪风。
“可以，说不定会在一个班呢！”
他们开始天南地北的瞎侃，纪风永远都是焦点，说话风趣幽默，他还见多识广，不像我，只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纪风，谁也不愿意接触。
我看着他们，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我不知道我的笑假不假，它已经成了我的面具，取不下来了。。。。。。
其实我没注意听他们在聊什么，我只是个听众，没有人会向一个听众发问，不，也许连听众都算不上。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空气，可能是摆设。。。。。。
第3章 偷得一吻
更新时间:2013-10-20 0:23:20 本章字数:
对于爱情，我的了解只来自小说和电视，对于纪风，他是我世界里的全部色彩。也许对于自己的另一半人都有动物般的本能，所以无需怀疑，我爱纪风，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也许只是我爱上的人恰好是纪风，似乎他就是我红线那一端的人 ，我完全不排斥，因为我不想我的爱情也是残缺的。。。。。。就算违背伦理道德，我也不愿放弃，纪风就是我的嗓子，我不能失去一次又一次。。。。。。
那时候我不懂，一个人的爱情只能算单恋，而我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完整。。。。。。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纪风在我家住下，我们为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感到苦闷，那被无数前辈们深恶痛绝的黑暗日子似乎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不跟它拼死拼活的干上一场，人生这一关就过不去！
我跟纪风苦闷的原因各自不同，他苦闷的是听说高中主抓学习，他在为他的篮球和无限的自由默哀。
而我，能让我苦闷的原因永远只有一个。
高中意味着什么？
它对大多数人来说意味着通往梦想道路上一条铺满荆棘的沟壑，跨过去了，那就是梦想的彼岸。
而对于我来说，高中意味着人生的起点，也意味着无奈。
其实我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人生，我无数次的幻想过纪风的人生。
他会在高中时慢慢退下稚嫩，变成一个积极向上的青年，会有许多女孩子围着他，他会选一个最漂亮、跟他最合拍的女孩来一段让老师家长深感头痛的早恋。但是他不会因为谈恋爱影响学习，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懂分寸知轻重的人。然后他会考上一个好大学，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会有一份属于他的事业，他会结婚，会生一个漂亮聪明的孩子，他会活得非常精彩。。。。。。
看，无论我怎么替他设想，在他的生命中，我只是他年幼时尽力保护的兄弟。
所以高中，意味着长大，意味着他的梦开始，我的梦结束。。。。。。
纪风在我床上睡着了，他睡觉的样子很傻很可爱，下巴翘的高高的，嘴巴微微张开，就像在等着亲吻。。。。。。
突然一阵面红耳赤，我为我自己的想法羞愧，胸膛里就像在擂鼓一样，我真怕我的心跳声会把纪风吵醒，可是，我忍不住，纪风就在我旁边啊，我舍不得错过。。。。。。
我慢慢倾身过去，在纪风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飞快的逃开，有那么一刻，我的心脏一度停止跳动，直到确认纪风仍然熟睡才又恢复了澎湃汹涌的擂动。
这种感觉是不是跟做贼一样刺激？我是个小偷，偷了纪风的初吻。。。。。。
可是等到我平静下来才懊恼的发现，刚刚动作太快，加上紧张，那个比蜻蜓点水还要蜻蜓点水的吻居然没有在我脑海里留下任何痕迹。。。。。。
纪风浅浅的呼吸就在耳旁，自从我发现了对他的感情变质，每次跟他同床共枕，我都会失眠。
我舍不得关灯，能这么肆无忌惮看着他是我怎么也强求不来的幸福。他嘴巴周围那些细软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灰莹莹的光泽，再过几年，它们就会变黑变硬，以后会扎得他的爱人和孩子咯咯直笑。。。。。。
当清晨第一束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纪风准时的醒了，见我看着他，他也笑着打招呼：“阿尘，早！”
我的回应是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然后他起床，开始絮絮叨叨：“今天开学，你快起来，别迟到了，还有，咱们检查一下该带的东西带齐了没。。。。。。”
其实纪风不是唠叨，我知道他是在把本是该两人的对话一个人说了，而我只需点头或者摇头。。。。。。
第4章 万水千山的距离
更新时间:2013-10-20 0:23:21 本章字数:
一中是本省的重点高中，大人都说跨进这里大学就有了保障。
每当父母跟我提起谁家的孩子考上了什么大学，谁家的孩子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我的回应只是淡淡一笑。
从小学到初中，我的成绩从没排过第二，虽然我不会说话，但是每个见到我的家长都在夸我聪明听话。
我的父母也许已经完全忘了我有残疾这个事实，他们被我的“第一名”蒙蔽了眼睛，以为我也可以成为社会的栋梁，为祖国的四化建设添砖加瓦。
我是个哑巴，无论我的成绩有多好，我能干什么？我可以考清华北大，然后我还可以考研考博，甚至博士后我都相信我能拿到。可是再然后呢？
贝多芬失聪后可以创造出不朽的《第九交响曲》，可是我呢，除了学习，除了纪风，我还能干什么？
在我们国家，一个残疾人不受到社会的遗弃已经算好的了，有高文凭又怎么样，有谁看的懂我的手语，还是有谁听得懂我的鸟语？
一半现实一半梦，我比谁都清楚。但是我不得不努力学习，只有“第一名”，才能让我有足够的勇气站在纪风身边，因为他太出色，太耀眼。
。。。。。。
一中确实是学习的天堂，庄严肃穆的教学楼，安静的林荫小道，书卷气息十足的文化长廊。还有一面英雄墙，上面全是考入北大清华的师兄师姐的照片，它们时刻激励着后面的师弟师妹。看见他们的照片在玻璃橱窗里供后人敬仰，就连我都一阵热血澎湃。
纪风突然搂住我的肩膀：“阿尘，我们绝对也会像他们一样，到时咱们俩的照片就放在一起。”
我使劲点头，阿风啊！有你这句话，清华北大就清华北大吧，我奉陪到底！
可是我忘了，那年我们才十五岁，那些稚嫩的约定还没有尘埃重，只需风一吹，就飘散在空气中了。。。。。。
分班的结果出来了，我在一班，纪风在二班，中间隔着一堵墙。
纪风大咧咧的揉乱我的头发：“不用怕，我就在隔壁，有谁欺负你你就大喊一声，我绝对会比曹操跑的还快。”
我还他一拳，只有小孩子才会揪住别人的缺陷嬉笑怒骂，早就没人当着我的面叫我哑巴了。
我只是不习惯，真的！
阿风啊！习惯了有你，我怕一个人走路会碰壁。。。。。。
“嗨！”纪风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原来是陆玲和齐悦。
陆玲看见纪风是毫不掩饰的惊喜：“纪风你在几班？”
“二班。”
“啊！我也是耶！”她脸上的期盼立刻变成了兴奋，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
“莫尘你在几班？”
是齐悦在问我，我向她伸了一根手指头。
她好像很失落：“怎么就你一个人在一班啊，我们三个都在二班呢！”
我笑着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纪风拍拍我的肩膀：“不就隔着一堵墙么？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的。”
千山万水啊！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千山万水并不是最遥远的距离，最遥远的距离是阿风就在我对面，我却已经失去了触碰他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