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嗯,先生贵姓?”
“先生不贵,姓方,叫方轻唯。”
“我叫杜晨宇。”
“我很好奇你想怎么称呼我?”
“方先生。”
虽然淡漠,却再次相识了,只是相识,但作为开端,足够了。
伫立在夜幕下的两道颀长身影,异样的美好,而夜幕隐藏下的目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正文 第七章 意外
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杜晨宇想起易凯,被拘留什么的对那家伙来说是家常便饭,那是他应得的,所以他并不打算去保释易凯,让他在里面待几天,反省一下,自己也好过几天清静生活。
而生活,似乎已经不复清静。
杜晨宇站在莲蓬头下,当热水喷洒而下时,他无力的跌跪在地上,颓丧的感觉溢于言表,那有着漂亮肌肉线条的身躯在浴室一角蜷缩了很久,久到发丝上滴下的水珠已经冰凉,那个突然出现的方轻唯令其不安……
虽说一夜无眠,但也休息够了,这次有惊无险。公司让杜晨宇休息几天,但他却一早就开车去了公司。
几天不开车,摸上方向盘甚至有种久违了的感觉,杜晨宇飞驰在公路上,并未注意后面尾随而行的那辆摩托车。
将车停在了公司专用的停车库,杜晨宇按下防盗锁,正准备乘观光电梯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达轰鸣的刺耳噪音,转身看去,一辆哈雷正以最大马力朝他冲来。
“哈……”
杜晨宇侧身紧贴车身,尽量减少相撞的受力面,却还是被来势汹汹的哈雷刮蹭到了膝盖。
吃痛不已的杜晨宇单膝跪倒在地,他抬头看向那个带着头盔的骑手,此时他正调转车身,透过头盔漆黑的挡风镜居高临下的看着杜晨宇,然后轰足油门,加大马力再次朝杜晨宇席卷过去……
已经无力闪躲第二次的全力相撞,即使是在轰鸣的马达声中,杜晨宇也能听到自己骨头断裂和血液喷薄而出的声音,在被撞飞向半空中时,他努力仰头看清了头盔里的那双眼睛,有些破碎的片段闪过脑海,还不足以填补三年的空白便一瞬即逝。
车库有车驶进来,那一眼万年的瞬间,杜晨宇在空中旋转,旋转,不断颠倒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辆银色的敞篷车,最终,他以自由落体的方式狠狠摔在了敞篷车的挡风玻璃上。
意识模糊的时候,有摩托车开走的声音,还有女人受惊时的惊声尖叫。
杜晨宇的头垂在挡风玻璃的边缘,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眼前那身精致的白色仿古西装,眼帘渐渐沉重起来,最终无力的阖上。
“晨宇……晨宇你怎么了?晨宇!!”
方轻唯捧起杜晨宇的头,用拇指抹掉他嘴角的鲜血,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脸,感到事情刻不容缓后,火速下车,小心翼翼的将杜晨宇从挡风玻璃上挪下来,抱上了车子的后排座。
“韩欣,快,过来稳住他的头。”
“是。”惊魂未定的女助理急忙上前。
方轻唯转动钥匙,驾驶着车子朝医院疾驰而去,他握住方向盘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收紧,冷汗湿了手心。
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有不少涌向写字楼的白领目睹了这一切,公司上下这回又要炸开锅了,而保释杜晨宇出狱的神秘人士一直让众人好奇不已,这下可不缺八卦素材了。
那种害怕失去的心情让人放下一切对着命运顶礼膜拜,一路上,方轻唯神情专注,紧绷着脑海里那根线,已经有第一次失去了,他不想在尝试一次,那种感觉,撕心裂肺。
在闯过无数个红灯后,才最终到达医院。
方轻唯抱着杜晨宇在医院大厅呼唤医生,他从未试过如此的慌张,他飞奔在走廊上,几乎大失方寸,直到把杜晨宇平放在急救床上,方轻唯才拾起自己被遗忘的呼吸。
手上没有了杜晨宇的体重,却并未获得如释重负之感。
手术进行中的灯亮起,而等待,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煎熬。
正文 第八章 病号
手术台上,昏迷中的杜晨宇汗湿额头,黑暗侵袭,迷失在了狰狞的梦境中,离逃避的那一点渐行渐进,不小心,触碰了一点边角。
梦中,重演的是杜晨宇至今不敢直视的一幕幕,当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如洪水猛兽般撞向妻子时,杜晨宇的世界如同接受了血雾的洗礼,入目的全是猩红,却因为距离太远太远,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无能为力。
从与挚爱走近婚姻殿堂到亲眼目睹爱妻的死亡,期间三年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被杜晨宇的大脑屏蔽了,医生说,那并非失忆,而是选择性忘记,太痛苦,所以身体的主人以如此极端的方式抹杀了记忆,谁说那不是一种逃避呢。
此后的几年,都未能将记忆找回,杜晨宇的父亲是技术一流的脑科专家,或许只有他,才能让杜晨宇恢复记忆,而他却在十年前失踪,因此母亲只身一人到处寻觅失踪的父亲。
想更深入的去挖掘那三年的记忆碎片,却已经举步艰难,杜晨宇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把妻子也忘记了,直到那个叫方轻唯的人出现。
令人惊喜,却又极度不安,本能的在抗拒着。
杜晨宇猛然睁开眼睛,视线被上方巨大的无影灯占据了,浑身是一片麻木,接着,精疲力竭,阖上眼,再一次跌入黑暗。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方轻唯一直在走廊徘徊,推掉了一切的工作。
其实杜晨宇的伤并不算特别严重,两根肋骨断裂,膝盖韧带损伤,和多处的擦伤,还有就是手部骨折需要用夹板外固定愈合。
可杜晨宇醒来时,却是第二天上午了,这可把方轻唯急坏了,他令人把办公桌都搬到了医院病房里,他要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他离开。
方轻唯在病床旁边摆上了一束香水百合,病房内十分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方轻唯在床边坐下时布料的摩擦声。
当遥不可及转眼间变成了触手可及,那,是怎样一种令人屏息的美好啊!
方轻唯有些迟疑的伸出手,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着沉睡者的眼帘,食指从挺直的鼻梁上滑至鼻尖,然后是有些苍白的薄唇,细细的,细细的摩挲。
杜晨宇嘴巴一张,方轻唯的手指从柔软的嘴唇落在了坚硬的牙齿上,接着是全力以赴的一咬!
“呃……”
某人以逃命的速度从杜晨宇口中抽回了自己可怜的手指,吃痛的握着自己的手指,眼中却难掩惊喜。
“晨宇……你醒了!”
“你是变态吧?医院有精神科吗?我劝你去治治!”刚醒来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精神还不错嘛,这样我就放心了……”方轻唯把杜晨宇咬过的那只手指送入口中吸允起来,样子别提有多暧昧了。
“你真恶心!!!!”杜晨宇大吼一声,却因为扯动了伤处而痛得嘶哑咧嘴。为什么一睁眼又见到这个男人?
“啊……对不起晨宇,你别生气,我这就去叫医生。”
杜晨宇独自一人躺在病房里,忽然举起双手,纱布把手缠得严严实实,连手指都固定在了夹板里,活脱脱的一个成人版铁臂阿童木,想起自己会是这种造型,杜晨宇的眼皮就直跳。
伤好之前该怎么生活呢?比如挠痒痒之类的!!!
可杜晨宇不知道,有更严峻的事在等着他……
正文 第九章 尴尬
医生检查后,得出两条结论,第一是静养,第二是伤口不能沾水。一月之内就可出院,一切都是小事一桩,但养伤时的护理工作却是个大麻烦。
方轻唯把这一切都包揽了,完全不肯假手于他人,可杜晨宇似乎并不领情,但现在举目无情,连唯一的易凯,也指望不上,真是无处话凄凉。
而方轻唯则是一副强行倒贴的姿态,把所有护工都扣上了一顶低素质的帽子。
吃饭喝水喂药,那是人之常情,再尴尬也就过去了,可吃饱喝足后人总会有一些不太雅的生理需求,例如:排泄!
杜晨宇已经憋了不是一时半会了,好不容易熬到方轻唯暂时离开病房,他一脚削开被子,艰难的从床上爬起,然后踢开卫生间的门,尿急的感觉已经势不可挡。
可杜晨宇看着马桶却觉得五雷轰顶,这双被纱布和夹板禁锢的手,该怎么把裤子脱下来呢?以及如何进行后面的流程???
“晨宇,你在这里呀……”
门口响起优雅低沉的声音,却差点把杜晨宇吓得尿失禁。
“怎么下床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斩钉截铁的拒绝,却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方轻唯立即离开,果断的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杜晨宇把腿夹得更紧,然后大喝一声:“你回来!”
方轻唯又果断的出现了,他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可恶的表情,迈着轻快地步伐来到杜晨宇面前,接着绕到了他的身后:“其实晨宇你不用不好意思,上次在酒店我都给你洗过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