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孩子套不着你 (三十载)

卫珉饶有兴趣的拿起了那两张纸，仔细看才发现是一章关于两人交往的契约合同，但是满满一张纸上面将近二十个条件规定都是针对合同拟定人，也就是甲方程城的，其中包括对乙方零条件付出啦、零条件信任啦、无条件隐私分享啦、给予乙方最大限度的自由甚至禁止第三者感情介入和赔偿等等，感觉就像是许诺一样，直至最后一条，才是要求卫珉的，言简意赅的一句——对甲方的感情真挚唯一。

而对卫珉来说，这句话尽管简短，却比前二十条加起来的都难办到，原因很简单，对方抛出所有引诱条件来换他的一颗心，一颗心固然简单，就怕他拿不出来，因为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侵蚀，他都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复活，于是就在他犹豫之际，程城俯身靠近他道：“最后一条我不强迫你，但凡只要前面那些我有一个达不到，最后一个都不成立。”

“为……为什么？”他觉着程城是商人，而这个生意对他来说无论怎么算都是赔本的，不是他不相信，就是这份给予，他要不起。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下意识的疑惑才是让程城真正坚定他承诺的基础，他面对如此的诱惑并没有问‘真的吗？’而是一句不可思议的‘为什么？！’，后者是价值的认可，一句话就能体现出他付出得起。

正如卫珉所认为，程城是一名商人，而是相当出色的商人，他的任何付出都与利益挂钩，只不利益在他的心中并不是金钱那么单一，对他来说，一份真挚唯一的感情才是最无价的，于是盯着他的眼睛用最坚定诚恳的语气说道：“因为我缺的，是一位陪我度过一辈子的爱人。”

“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尝试。”他不想逼他，所以放宽条件，一切只等他上钩再说。

卫珉则是一直都没有从先前的震惊中走出来，盯着程城的眼睛许久也没有从里面找出一丝的异样，直至他抛出了最后的一句话才开口道：“那要是失败呢？”

“那这些条件便全部不成立，我放你走。”

卫珉沉吟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好，我只试试。”


☆、38·毁童年啊！

程城尽管已经做好了卫珉答应的心里准备,但他是商人，总喜欢做最坏的风险评估，毕竟好的结果在人的舒适度范围之内，而坏的结果则是很难接受的，所以他做了很多的关于卫珉拒绝或者拖延的坏打算,就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就应了,这种无以复加的激动让他一下子无措起来,这么多年在商场情场上摸爬滚打，陡然不知道该怎么表现了，像个初恋的少年,除了盯着卫珉笑还是笑。

卫珉被程城这么盯着笑的毛骨悚然,可每当他看过去的时候他又突然的低着头往嘴里塞东西，也不知道再想什么，反正连盘子边上装饰的柠檬和萝卜花都吃了，并且吃的津津有味面不改色。

下午的时间程城带着卫珉到离着酒庄不远的一个波各赛古堡里面游览了一圈，卫珉没有见过古堡，所以相当的好奇，毕竟由着格林童话和迪士尼电影熏陶过的人生总是对这种古城堡有着不一样的印象，而且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之后总是在城堡里生活，下意识里面城堡总是美好的。

可是当他看见这些恢弘大气的前人之作在后世辗转数年的岁月里已经被侵蚀了当初的那般气势与颜色，斑驳的城门和坑洼的城墙如何也构不成想象它原本的模样了，留下的只有数年不变的尘埃与残破的痕迹，尽管一些东西还被保护的很好，但是怎么都无法从上面看出生气来，因为曾经用过他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些物件的灵魂也不复存在了，兴许当那风穿过古堡的角落之时，也能从里面听出曾经的辉煌与奢华。

卫珉从城堡里面出来之后便感叹道：“有些东西，还是别求证的好，毁童年啊！”

“不是挺好的么，那些门栏和天花的雕琢工艺都是相当不错的，这个古堡里面有很多中世纪留下的文物，一直保存在这里，能看见还挺不容易的。”

程城一句话让卫珉彻底了解了两人的差距了，想他看了半天竟是在感叹历史和童年了，但是程城却是在里面的那些能产生利益的东西，说不定他连里面的每一副挂画和石雕都估了价了。

“你除了看这些还看到别的什么？”卫珉只是想看看两人之间有多大的沟。

程城相当认真的想了一想，后道：“里面挺干燥的，你要不要喝水？”

卫珉恍然大悟，原来两人之间不是沟，而是隔了整个大西洋，这种突然意识到两个人不在一个平面上的感觉相当的郁闷，他觉着以后要是和这人在一起，会不会枯燥死。

不过卫珉的这个想法显然相当的多余，因为他俩从来没有在一个平面过，甚至一个空间都很少有交集……除了这只不知何时牵着他的手！

卫珉几乎是有些仓惶的挣脱了某人的手，为了不那么明显，他还是做出好奇那西式酒柜的样子突然跑出去来着。

从古堡出来之后，程城又将卫珉带到一个工艺品店里面淘宝去了，这种工艺品店不像国内的那些机制工艺，而是来自一些个人收藏或者民间艺术，有好些都是独一无二的，比如刻油画的牛皮钱包，异类矿石琥珀，古代鱼化石，甚至还有一些稀少的紫玉树根雕和海螺雕，就连铁丝圈成的作品都相当的有创意，让人爱不释手。

卫珉就这样拉大街一样的每样买一个，心里还算计着这个给谁那个给谁，程城就在旁边附和，时不时的还说上这东西的价值，但是一直等所有的东西都选好之后，愣是发现没有一样是自己特别钟爱的，就像好东西人人都喜欢一样，但始终只是喜欢，没有那种有特殊意义值得收藏一生的。

倒是在选东西的时候，程城一直和那老板聊天，从房租聊到停车罚单，从纽约GDP聊到能源消耗，可谓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两人就哥俩好的跟认识半辈子似地，那老板更是连自己老婆每天发怨做家务都讲给他听，可见其搭讪的能力有多么的牛叉，足足又让卫珉这个资深业务员羡叹了一把。

不过这件事情一直到很久以后，卫珉才知道程城其实就是想忽悠人家松口放在镇店之宝盒子里的两条项链来的。果然无商不奸，他是不会随便浪费自己的口水的。

所以一直等到两人回到酒庄的时候，程城说要有淘到的礼物送给他的时候还有些不可思议，直至他拿出了两只大概有半个拇指大的薄薄的长方形黑水晶吊坠项链，将其中一只略微小一个边的挂在了卫珉的脖子上，而另一个则是要求卫珉给他挂上，才忍不住问道：“这个是什么材质做的？”

“是黑水晶。”

“只是黑水晶？”卫珉有些好奇，将那凉凉的黑色水晶吊坠举起，发现里面有类似一根小骨头的东西，“这里面镶的是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不简单。

“那是一对漂泊信天翁的尾指骨，这种信天翁很稀少，物以稀为贵。”程城说的很自然，但是在卫珉的心目中却起了一层淡淡地涟漪，因为他曾经在一本关于极地探险的记载上无意看见过漂泊信天翁的记载，知道漂泊信天翁是这个世界上对待伴侣最忠诚的动物之一，因为它们只要认定了，便一直陪着对方度过将近四十年的海上漂泊之日，那记载者将两只漂泊信天翁都绑上追踪器，一直观察了八年，突然有一天，发现它们其中有一只的追踪器永远的沉默了，而另一只则一直在它们生活的地方等待着，哪怕季节替换和潮来夕去，就这样等了足足十二年，最终在那个地方死去，也不曾远离过。

卫珉记得当时自己当时看到这段的时候都酸了鼻子，尽管那叙述者的口吻相当的平淡，但是他依旧为这段矢志不渝从一而终的感情而感动了。

他不知道程城是否知道这东西的意义，也或许送者无心，但是他却怎么都平静不了了，许久才恢复了情绪道了一声谢。

程城说他喜欢就好，还让他永远别摘下来，但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过这也只是卫珉的观察而已，实则程城在内心早就烧成一团烈火了，从卫珉答应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了，从两人去城堡的时候他就琢磨着怎么牵卫珉的手，毕竟这种突然而来的关系让他吃不准自己到底该如何与他相处了，总觉着两人既然是恋人了，那就应该能牵手了吧？

可是当他忐忑了半天并且做了无数个被拒绝的假设之后，发现卫珉压根没注意，直至他牵着他的手逛了大半个城堡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着又呆反应又慢的媳妇实在是太好了！

于是尝到甜头他就决定再进一步发展，于是当卫珉一个人认真的挑着那些艺术品的时候，他便不知不觉的勾了他的肩膀，整整勾了一个小时，心满意足之时决定准备自己淘一个东西送给他，而且要是最有意义的。

程城几乎一眼就看重了那两只摆在射灯下面并且用玻璃罩罩住的项链，一番询问之后也将它的意义和价值给了解了通透，可是那店主说那是他的一个南极探险家朋友带回来的，并不准备卖，于是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口水才让那人送了口，本来他还想将这信天翁的故事给他讲解一遍呢，可是看他盯着那东西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属于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