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荀谷的眼神里瞬间带着杀意,却只是伸出手狠狠地打了褚薛然一巴掌,“不孝子!”
褚薛然早就查出來了自己的父亲和晏怀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是沒有想到自己会把这条消息用在这个地方。
褚薛然擦干嘴角流出的血,然后笑得很悲凉,“我该感谢你吗?原來你还把我当儿子來看,真是奇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像你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狠心。”
“我现在不对你狠心,等到将來你被晏景玩弄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就该埋怨我沒有及时制止你了。”褚荀谷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你真的觉得仅凭这枚小小的银环就能把晏景牢牢地绑在你的身边吗?你太天真了。”
褚薛然虔诚地接过戒指,然后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从來不需要强迫一个人留在我的身边。”
被戳中痛处的褚荀谷表面上在强装镇定,但是在褚薛然看不见的地方,褚荀谷已经把手里的玫瑰花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也许正是因为被戳中了心里最痛最痛的地方,褚荀谷突然想和褚薛然打一个赌,于是把玫瑰花也还给褚薛然,“这里离路方的公司很远,想必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如果我让你回去,并且晏景一直在等你,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
褚薛然真的不信褚荀谷会这么容易妥协,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像褚荀谷了。但是任何可以和晏景在一起的机会,褚薛然都不会轻易地放过。
于是,褚薛然绕过褚荀谷,马上离开这里。
“还是这么天真。”褚荀谷笑得很狡黠,他是可以同意他们在一起,但是褚荀谷却沒有承诺他不会从中给他们下绊子。
考验爱情的永远是那种你绝对不会在意的细节。晏景可以等褚薛然一次、两次、甚至是许多次,但是晏景心里的空洞会越來越大,总有那么一天,这个空洞会大到一个极限。到时候,不用褚荀谷插手,褚薛然就会再也得不到晏景的原谅了。这是人性,褚荀谷研究得很透彻。
“唉……”褚荀谷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一阵心痛。他可以把所有的人都看得很透彻,却唯独看不透轮椅上的那个人。
褚荀谷下楼,來到那个人的面前,却见那个人脸上的动人笑容瞬间不见了。褚荀谷僵在原地,甚至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怀儿……”褚荀谷轻轻地低吟,只见晏怀的眉头紧皱,脸上也表示出了对褚荀谷明显的不耐烦。
褚荀谷一动不敢动,柔声柔语地说道,“再等一段时间,我就能带晏景來见你。”
听到晏景的名字,晏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來,“知道了。”
褚荀谷想要伸出手抚摸晏怀,但是却始终沒有那个胆量。
在爱情这个漩涡里,谁比谁更可怜。
褚薛然害怕褚荀谷变卦,于是飞快地向前跑。但是跑了一段路之后,褚薛然发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刚才逃出來的地方,应该是褚荀谷专门买來与晏怀住的,所以褚薛然从來不知道褚荀谷的名下还有这么一处房产。
褚薛然拿出手机,想要给晏景打电话,但是手机上却显示着“沒有信号”!褚薛然在心里大喊,这他妈的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褚薛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走着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
不知道晏景现在怎么样了?新闻发布会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了吧?褚薛然真的无法想象晏景会面对怎样的辱骂与质问。
褚薛然看着前方,除了树木之外甚至沒有一所房子,很是苍凉。褚薛然想到晏景曾经为了去医院看自己,带着伤还跑了整整四个小时,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所以,褚薛然不再犹豫,一鼓作气地向前跑去。
晏景,等我。
晏景忽然从趴着的桌子上直起身子。
“怎么了?”路方把从晏景的身上掉下來的衣服重新披在他的身上,“不要在这里睡了,会感冒的。”
晏景摇头,“不,我就要在这里等他,他如果一辈子不來,我就等他一辈子!老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路方看着自己的手机上那个一直在移动,却移动得非常缓慢的红点,对晏景说道,“我可以派人去找他。”
“去找他?”晏景笑了,“那就沒有任何意义了。”
路方的秘书突然搬了很多报纸走了进來,“总裁,这全都是刚才追加印刷出來的报纸,要不要全都买了?”
路方还沒开口,晏景已经说道,“随他们闹去吧。多大的事啊。”
路方也是这个意思,“不管任何人询问晏景的事情,你们全都说不知道就好了。至于这些报纸,搬走搬走。”
“别。”晏景拿了一份报纸,“反正我也挺无聊的,看看他们都写的什么,用來打发时间也挺好的。”
“你这不是自己找虐的吗?”路方从晏景的手里把报纸夺回來,然后吩咐秘书,“快点搬走!”
秘书走后,会场里又只剩下晏景和路方这两个人了。
晏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你回去吧,情人节还算是沒过完呢。蓝季颜还在家里等你,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习惯等待的。”
其实路方早就在心里着急了,之前蓝季颜和褚萧柯他们两口子來了又走了,路方就知道蓝季颜的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现在听到晏景这样说,路方愈加着急了。
但是路方真的不放心把晏景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路方要怎么向其他的人交代?
“我还是陪着你吧。”路方安慰自己,“我家宝贝一定会理解我的。”
“是吗?”蓝季颜提着很多东西从外面走进來,“如果我不理解呢?你要怎么办?”
“你來了,不就表示你已经理解了吗?”路方兴奋地跑到蓝季颜的面前,然后高高兴兴地从他的手里接过东西,“这是宝贝给我带的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还是宝贝对我好。”
蓝季颜打掉路方准备偷拿的手,“去!这都是我买给师傅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晏景冲着路方眨了眨眼睛,“嘿嘿,全是我的。”
路方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蓝季颜,“宝贝,真的沒我的吗?真的真的吗?”
“姓路的,你不用这么可怜吧?”褚萧柯和卫禹封也走了进來,“我们也带了很多好吃的,有你的那一份。”
路方忽然躲在蓝季颜的身后,翘着兰花指,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你们这两个坏人,是不是想拿吃的引诱我做坏事?哼,我才不上你们的当。”
“……”褚萧柯和卫禹封同时吐了。
晏景问道,“乐正时和简薛琰呢?”
“在这里!在这里!”乐正时一只手牵着简薛琰,另一只手也拎着一个大袋子,“沒想到大晚上的还堵车,所以我们晚了一步。”
晏景露出一个微笑,好像人齐了,就感觉不到那种孤独了,真好。
可是,人真的齐了吗?
一五四、等待不是一个好习惯
一五四、等待不是一个好习惯
在拼了五、六个小时之后,褚薛然真的跑不动了。
好在,不远处已经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灯光。褚薛然拖着好像被灌了铅的双腿,十分艰难却充满希望地走向那些灯光闪烁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那些灯光不仅沒有变近,居然还消失了。
是海市蜃楼这种大自然的幻觉还是褚薛然真的出现了幻觉?
褚薛然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一会儿,然后再睁开双眼。那些灯光又出现了,并且它们还在移动,离褚薛然越來越近。
已经是凌晨了,这个时候还会有车经过这种荒凉无人烟的地方吗?褚薛然猜测,莫不是褚荀谷后悔了,所以才派人再次把自己抓回去?
褚薛然看了看周围,本应黑漆漆的大地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白色的光,一览无余,根本沒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褚薛然在地上捡了几根非常结实的枯树枝,并用枯草把它们捆在一起作为武器。赤手空拳和敌人硬拼,褚薛然肯定会受很多伤,到时候心疼的人是晏景。所以,褚薛然要尽量避免自己受伤。
做好了武器,然后褚薛然又找了很多枯草盖在自己的身上,接着趴在地上做好隐蔽。
灯光越來越近了,车子的声音也随着越來越近了,居然是两辆车,看來褚荀谷派了不少人。褚薛然的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着恶战一场。
果然,两辆车在靠近褚薛然藏身处的时候停了下來。看來他们的确是冲着褚薛然來的。
但是,令褚薛然大吃一惊的是,随着打开的车门传出來的竟然是那个能够让他瞬间忘记了所有疲惫的声音。
“我说,路方,你确定大叔的定位是在这里吗?”晏景四处看了看,并沒有看到褚薛然的身影,“你的破手机到底能不能用啊!”
路方也下了车,不可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啊?那次你在河滨公园,我不就是靠这个定位仪才找到你的吗?”
第二辆车上的褚萧柯几个人也下了车,都在四处展望着,看看能不能发现褚薛然的踪迹。
褚薛然刚从地上爬起來,就听到了晏景撕心裂肺地叫喊声,“褚薛然你这个混蛋!你究竟在哪儿?!你不想结婚的话,老子不逼你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