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段时间来，有没有让你喜欢上我?」
裴宸睿看着他的发顶没有说话。
「一点点也没有吗?」他问的很小声很小声，像是怕太大声了，会被听出自己声音里的破碎与抖颤。
「为什么你们老是要把这个问题挂在嘴边?」一阵莫名烦躁让裴宸睿不自觉加重语气。
黎恩祈为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一愣，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跟自己讲话，好像又回到最初他排斥自己时的那个样子。
忍不住眼眶发热，第一次，黎恩祈觉得自己会因为心口阵阵不曾停歇过的强烈刺痛而死。
「对不起，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情，是我太过激动。」
「你从那天之后就变了，好像我们曾经有过的一点点和谐气氛，全都是我自己在做梦而已。」
「恩祈，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不是你的原因。」裴宸睿捧起他的脸包在双掌里轻抚安慰，见他这模样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再给我一点时间，恩祈……」
「不要了，我不要了，我不想为难你。」睁大的双眼强忍住眼眶内的脆弱湿液，不让自己失态。
「我能明白的，没关系。全都是我的问题，自己不够好，是我要求太多，正常人都不会喜欢我这种住过院，心理有问题的人……」
「黎恩祈！」裴宸睿马上低吼一声，不让他继续陷入过往对他造成的悲伤里。
「冷静下来，恩祈！你真的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裴宸睿用力将人抱进怀中安抚，赫然发现手掌下的人实在颤抖的厉害，他心疼又自责的不知如何是奸。
「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不要勉强自己。」
黎恩祈摇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让任何一滴眼泪流下来。
「我不能哭，也不会哭的。没关系，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恩祈！你不要这样子。」见他这样逞强裴宸睿真的很难过，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心疼一个人。
黎恩祈已经听不进他说什么，只是低低不断反复道歉，有点语无伦次。
「对不起，勉强你跟我生活那么久，我的任性一定让你很为难吧?其实我那时候根本不应该见你的，不该以为自己有一天一定可以打动你，你适合更好的人而不是我这种有病的人才对。对不起，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够了，不要再说了！」裴宸睿手掌贴上黎恩祈背后不断上下轻揉安抚，想让他先冷静下来。
「可以让我再任性一次，在这里多住几天吗?只要几天就好。」抬起一双没有焦距的双眼问道，虽然望着裴宸睿，却又不像是在看他。
「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没人赶你！」裴宸睿发于内心说道。
「不要了，只要几天就好。」
他摇摇头，用力拉开紧紧抱住自己的双手，站起身，顿时失去眷恋的体温让他微微发颤。
「我没事，我要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黎恩祈像个没生气的娃娃走回他从来不进去的客房，裴宸睿心头顿时一紧，不做多想追上前，将人抱回自己房间，安置在床上。
「捶吧，我在这里。」
见他急着要起身，裴宸睿连忙把人按回床上，可是床上的人却又再挣扎着要离开，最后干脆把人抱在怀里圈制住，陪他一起睡。
「就睡在这，哪里也不准去！」
在那天之后，黎恩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脸上依旧是轻轻柔柔的笑容，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仿佛那天悲伤的他从来不曾出现过。
可是裴宸睿发现到他的话明显变少，而且，他也不像之前那样会黏着自己。
多半在黎恩祈以为没人注意他时，他发呆的时间变长，不知在想什么，裴宸睿完全看不出来。
很担心他会出什么事，裴宸睿半步也不敢离开他身边，看着他，守着他。
像现在，黎恩祈又在发呆了。
他沉静地坐在窗台上眺望远方，莫名的，裴宸睿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大，有种他好像会突然消失的感觉。
裴宸睿马上走近他，想也没想就从后方将人揽进怀中，紧紧抱住。
「宸睿我跟你说……啊！你做什么?」说话到一半，忽然被身后环上来的那双手给吓了好大一跳。
「抱歉。」厚实温热的手掌按在他胸口上拍抚，下巴轻抵在他头顶，轻声问他，「你刚刚要说什么?」
将自己偎进温暖的怀中，黎恩祈仰起头望着他，绽开灿烂的笑容，「我们今天去超市一趟好不好?」
没听清楚他说些什么，裴宸睿此刻只是望着他盈满欢愉的脸庞，和那张开合的唇，不自主地，他慢慢俯首，覆上柔嫩的唇办。
被裴宸睿难得的主动给惊愣住，黎恩祈随后马上合起眼回应他。
两人唇办交互亲吻着，紧密缠绕着彼此气息，这个吻没有夹带太多激情，像是只是为了确认对方的存在。
「你刚刚说超市什么?」裴宸睿的唇没有离开，还贴在那湿润柔软的唇办上。「我说陪我去超市买一些东西。」
又啄吻几下，裴宸睿终于退开他，带着疑问的眼眸望着他。
「对，你没听错，就是你跟我去超市，陪我去。」
说完黎恩祈跃下窗台，拉着裴宸睿的手就往门外走。
裴宸睿一头雾水地翻看着超市提回来的袋子。
「你买这一大堆水果、面粉、可可粉要做什么?」
黎恩祈只是神秘一笑，然后先去打开烤箱，又再回到流理台前将买回来的材料搅拌调匀，倒进锅子里。
一直到愉快忙碌着的人打下几颗蛋，裴宸睿才恍然大悟。
「你要做蛋糕?」
「对。」
「你会做蛋糕?」他惊讶问道。
只知道黎恩祈做饭的手艺很好，但不晓得他还会做点心，可是黎恩祈的答案却让人愣住。
「不会。」
「呃?不会?那你买这些……」见他动作利落，一时半刻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在有人又瞠大双眼时，黎恩祈接着说：「以前在育幼院时看过阿姨做过好几次，做法都记得，可是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做，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多好吃吧，可是我还是想试看看。」
黎恩祈在装着蛋黄的那只碗内放人一些所需材料后，把碗和打蛋器交到裴宸睿
「给你打。」
「我?」裴宸睿不敢置信瞪眼看他，以及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只碗。
「对。」黎恩祈用力点点头，眨着双期待的眼眸，让人想拒绝也无法拒绝。
最后有人终于妥协，无奈地卷起衣袖，接过手，笨拙地开始打蛋，还将蛋汁溢出不少，让一旁的人呵呵笑个不止，连眼睛都笑成弯月。
见黎恩祈现在这表情是这些天来真正最为开心放松的一次，裴宸睿也认了，心里也不再那么排斥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
「为什么要做蛋糕?今天你生日?」
「嗯。」
「你生日怎么不早说！我没有准备礼物。」裴宸睿有些讶意，看往手表，见时间还不晚，有带他出去庆祝的打算。
「不要大餐、不要昂贵的礼物，我只要这样就足够。」
知道旁边那道灼热的视线正看着自己，黎恩祈没有抬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可以这样跟你一起做蛋糕我就已经很开心，而且还发现你这个大律师一点都不适待合在厨房，能看到这种不协调又奸笑的画面，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第八章
在两人混乱地忙碌一段时间后，合力制作的蛋糕终于烤好。
一听到当地一声，黎恩祈此刻完全就像个孩子般，开心无比地马上跑去把蛋糕端出来，再摆上切好的新鲜水果点缀。而裴宸睿在酒柜里挑一瓶红酒，拿出二只杯子来到客厅。
「刚刚应该买些蜡烛才对。」
黎恩祈摇摇头说没关系，跪坐在米白色的柔软长毛地毯上，静静看着那个没有过多漂亮装饰，也许也不是很好吃，但是却是自己这辈子最喜欢的一个蛋糕。
深深又看了一眼后，黎恩祈拿起刀子就要往下一切，手忽然被握住制止。
「不先许愿吗?」
黎恩祈垂下双眼，轻轻摇摇头。
「不了，我许过好几年的愿望都没有实现过，今年也不会了。」随后他又再重新扬起唇角，「我已经没什么心愿，只要你平安没事，凶手早点抓到让这件事快点落幕就好。」
说不上来自己此刻心头那份苦涩的感觉是什么，裴宸睿只知道，这刹那间，胸口一下又一下抽痛的厉害。
黎恩祈将刀子从正中央画下去，然后用叉子叉一小块递到裴宸睿嘴边。
「吃吃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