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了解啊。”楼安世懒洋洋地道,“别说是你那位相好告诉你的?”
明戈说:“我说的这些内容里面没有任何核心机密,参与这系列案子的警察有几千人,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事。”
楼安世笑说:“做得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正面攻击。”
明戈多少有些无奈,“名沙的警方人员我认识很多,而刑扬在其中地位勉强算得上是中上,但他那个职务还算有实权。”
这时,肖侃回头看楼安世:看看你认识了一个多唯利是图的人,楼安世抬了下眼。明戈看在眼里,但不明白他们在对什么暗号。
楼安世道:“你现在打算怎么查?”
肖侃说:“其实我已经计算出来了一些东西,但不确定要不要现在通知那个任先生。”他脸上倒没什么得意之色。
明戈道:“你知道是谁了?”
“你问得太多了。”楼安世起身下了沙发,走到肖侃的电脑桌边靠着,“拖着,拖不过去时,就慢慢来,每次透露一点点信息给他。”
肖侃很纠结,“可那人不好对付,他会知道我在拖。”
“总得让他知道你并不听话,你既听话又能干,那他会把你弄去给他卖命一辈子。”
肖侃万分惊恐,一把抱住楼安世的腰,趴在他身身上嚎道:“世子,你可不能抛弃我!”
“你恶心死了。”楼安世虽然不耐烦地撇嘴,到底还是粗鲁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行了,有什么我们搞不定的事。”
明戈仍靠在窗边,望着他们,泛着金属色泽的眼睛缓缓地眨动着,像是在发出不可见的深层透视光。
离开肖侃家后,楼安世打电话给了楼诺一,“亲爱的哥哥,有空一起吃晚饭么?”
楼诺一叫他去公司等他。
楼安世道:“不了,我在对面咖啡厅等你。”他不去公司是因为明戈在。这人去过他家一次,就能轻易让人引开他的保镖,直接爬进他卧室。如果去一次他家的大厦,估计也能想出自由来去的办法。若是不想掉下悬崖,那就不要站在悬崖边上。如果你不确定一个人会带来多少麻烦,你最好确保自己离他远点,不行的话,至少让他离你在意的东西远点。
楼安世不怎么喝咖啡,点了也只是闻闻味道,他用小勺子舀着奶泡玩。
明戈道:“担心肖侃的事?”
楼安世摇头,“这些事也不过如此。只是,既然能改变为什么不改变。”
“是啊,为什么不改变。”明戈喝了咖啡,“跟我走好吗?”他像是在问一件平常的事。
楼安世笑笑,“不。”他看了明戈几秒,又说,“或许以后吧。”
“好。”
楼诺一来时带了顶帽子来,摘了后直接扣到了楼安世头上,“天越来越冷了。走吧,我订了位子。”
“你操心得太多,我总觉得你再过几年就会秃顶,到时我一定会礼尚往来地送一打帽子给你的。”楼安世把帽子拿下来用手指转着玩,“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室友。”
楼诺一朝明戈笑笑,“看着他点,谢了。”他转身,大步走向出口。
楼安世若有所思地把帽子扣回头上,“我们也走。”
上了车后,楼安世问:“出了什么事?”
楼诺一道:“老样子,温泉那边。”
温泉那边,指的是去了那里的楼云山,这几年他身体不太好,年纪又大了,经常犯病,虽然他从不通知小辈们,但楼诺一仍会知道。
楼安世只是点了下头,“没其他事了?”
“和你有关的事没了。哦,对了,我见过殷正楠一次,他提起了你,似乎对你印象不错。” 楼诺一笑着说,该死的,他确实像肖侃说的一样带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趾高气扬。
楼安世摆出一脸无聊,“他眼力如果好,就不会把他家的生意越做越小。”
“礼貌点。”楼诺一看一眼旁边的明戈。
“他没说错,事实如此。”明戈眼中泛起些笑意。
“看来我不能指望你能劝他循规蹈矩些。”楼诺一笑笑,又问楼安世,“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类似上次的事,你就不必开口了。”上次楼安世找他,是要进自己家的银行保险库,差点把他气晕,虽然他最后仍然答应了,不过那是看在或许能查清当年绑架的事的份上,总之,这种事他不可能会答应第二次。
“亲爱的大哥,请别紧张。是一个姓徐的家伙,可能是间谍部门的,他对肖侃有兴趣。”楼安世把肖侃的摄像头拍下来的人物照片拿给楼诺一看。
“怎么?肖侃不喜欢政府部门?”楼诺一边接过去细看边问。
“如果能够选择,哪只鸟真愿意呆在笼子里?”
“想呆在笼子里但呆不了的也不少。”楼诺一说,“这个人我见过,叫徐子行,我知道他是政府部门的人,但不知道他是在什么部门,也和他不熟。”
楼安世说:“现在你可以和他熟悉起来了。”
楼诺一说:“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任何事情。”
“一向如此。”楼安世耸耸肩。
有明戈在,楼安世和楼诺一整晚的对话都不温不火,吃完饭,大家友好告别,各自回家。
楼安世说:“今天周六对吧?”
“对。怎么了?”
楼安世想去一趟暗光俱乐部,但觉得带明戈去那里也不好,人们在那里呈现出自己阴暗的一面,而明戈很擅长利用这些,其实,他自己也擅长,但他至少不会特地利用这些以图得到什么,而明戈,他总觉得这个人大约不介意得到全世界。
“没事,回家吧。”楼安世才明白自己到底弄回来一个什么样的麻烦回来,也才发现自己居然很善良,为了不破坏别人的生活他可谓牺牲良多。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总得找到个解决办法,他打量着明戈,“你不是那种喜欢干掉前任的人吧?”
“我没有前任。”明戈笑说,“你这是承认你是现任了?”
“真好,连个可参考案例都没有!”楼安世带着些怒气上了车,瞪一眼江柏,“回家。”
江柏等明戈上车后,才踩下油门。
明戈倒是心情不错,在车上就一直脸带笑意,回家后就进厨房做宵夜去了,所有人都有份,这晚后,保镖们对他又客气了几分。
两天后出事了,报纸头版登了一则谋杀事件,一个小女孩被人掐死了。明戈先看到的报纸,等楼安世吃完早餐后,才和他说起这事。
这种事在卢兰很少见,楼安世皱眉,“她家人呢?”
“小孩在前院里玩,没想到会被人带走。”
卢兰的很多房子的前院都只装着装饰性的矮栅栏,成年人一抬脚就能跨进去。
“找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明戈道,“警方打过电话来,希望你抽时间和他们见一面,你不想见的话,可以让你的律师回绝他们……”
楼安世打断他,“他们为什么要见我?”
“那个小女孩是那天送棉花糖给你的那个。”
楼安世沉默半晌,“有可能是针对我的吗?”
“在查。”明戈道,“需要一个拥抱吗?”
楼安世挑眉,“不,我需要去趟射击室。”他起身走开。
在射击室里呆了一个小时后,楼安世出来了,换了衣服去警局。但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不认识那个小孩子,那天是第一次见,后来也没有再见过。所以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出来了,外面有记者在。楼安世被保镖们护着走向他的车,在上车前,他停了下来,扫一眼那些记者,然后对一个报社的记者勾勾手指,“你过来。”
记者赶紧带着摄影师一起跑过来,兴奋地道:“楼少!”他们都知道楼安世的习惯,别叫他楼先生,因为那个称呼是他哥的。
“借你们的报纸说句话:伤害孩子的人罪不可赦,我会找到他,让他余生只能活在忏悔中。”楼安世上了车。
汽车绝尘而去。
明戈递给他一瓶水,瓶盖已经帮他拧开了,“意气用事,可能会刺激凶手。”
楼安世接过去喝了口,把瓶子还给他,承认了,“的确。”
江柏也开口了,“而且有试图妨碍警方办案的嫌疑。”
楼安世闭眼靠在座位上,“去问你们老板,如果他需要我发一份道歉申明我会发的。”
他手机响了,明戈帮他接了,“喂,你好。”
对面的人沉默两秒,“明先生?”
“是我。你等等。”明戈没有把手机给楼安世,只是帮他戴上了蓝牙耳机,“胡又又。”
楼安世阖了下眼,示意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点联系我。”
胡又又道:“你和明先生……?”
“嗯?”
“没什么。”胡又又恢复了专业,“因为我那个朋友说要考虑一下,他刚才联系我了,说你遵守承诺找到那个凶手便可以了。”
“行。”
挂了电话,楼安世说:“去肖侃家。”又问明戈,“关于那个徐子行,有更多消息吗?”
“没有,只能确定是外事局的,具体级别不清楚,但他权力不小。”
“自然,在楼诺一会出现的场合出现的人,不可能会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