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如今作为受害者的张家,还能大方的拿出一笔安置费,也表明了张家虽然是恼怒李家的小动作,但是对于国家和军队本身并不记恨。张家愿意用最友善的态度来接触国家和军方,也会用最犀利的反击来对待心怀不轨的人。是战是和,张凛墨用一种委婉却强势的做法,将军方逼到了无可选择的地步。
如果说之前接触的张慕阳还是以巧乱人,四两拨千斤,那么后头出面的张凛墨则是以力强人。重剑无锋,大巧不工。面对气势凛然大开大合的张凛墨,蒋培泽固然不甘,却也再没了背后鼓捣的力气。甚至隐隐的,对于张凛墨这种率性豪爽颇讲道义的举动,蒋培泽心下生出了三分信服。
与惹出了事儿却忙着替自家收拾乱子为自家子孙筹谋前途的李家相比,毫无疑问老张家的举动更得人心。虽然在整顿饭中,张凛墨很少评价屈死的七名战士,哪怕仅有的几句点评也是犀利刻薄豪不客气的。但手底下敞亮的举动还是让蒋培泽心中宽慰不已。不论怎么说死掉的这七个人都是他手把手培养出来的好兵,虽然他们最后死的不光彩,他甚至无法底气充足的请求张凛墨不要讽刺嘲骂,但对待士兵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的蒋培泽还是希望他们的家属能过的好一些。
这一百万虽然不多,但是却表明事件的受害者不再记恨死去的战士。他那些可爱又糊涂的兵在死去之后并没有担负着人民的嫉恨和鄙夷。这让蒋培泽觉得心里好过一些,哪怕再次要面对那些战士的家属,他也能更有底气一些。
这种虽然羞耻但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让蒋培泽紧紧皱起的眉头微微放松。就连表面很开朗健谈的方志信,在说话的时候语调都微微上扬轻快了一些。
看着蒋培泽和方志信两人感恩戴德的拿走了那一百万的信用卡,张凛墨回头冲三个儿子说道:“所谓宽厚仁善,都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施舍。我们做人做事,虽然要懂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也好牢牢记住这留的‘一线’绝对不能越过我们的底线,威胁到我们的正常运转。至于官面上说的和平相处,也不过是两人的拳头差不多大,谁也打不过谁只好坐下来排排队,分果果。所以表面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是实力相平衡的一条临界点,不打破固然好,真要是打破了,我们也要保证有还手之力才行。”
张家三兄弟乖乖的点了点脑袋,一脸叹服的看着老狐狸爸爸。
喵了个咪的,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仨啊!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emeter扔了一个地雷╭(╯3╰)╮
南柯一梦扔了一个地雷 ╭(╯3╰)╮
34
第三十四章
慈善基金成立以后,老片区内突然涌起了一波救助穷苦家庭,赈济弱势群体的献爱心风潮。这种事情在老片区并不是头一回,大抵是诸多大佬们的工作性质问题,恐怕损阴德的老一辈人经常都是一手拿屠刀,一手做慈善,将手中赚到的黑钱分一部分捐献给急需用钱的贫苦大众,求个积德也求个心安。不过自从国家主张无神论之后,不怎么相信因果循环的小一辈人已经渐渐不做这个了,这次可能是觉得上电视报纸很风光,被人当面夸赞心善也比叫人指着脊梁骨骂娘有自豪感,所以小一辈的老大们不约而同的发扬起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献爱心活动。霎时间老片区的风评倒是好了不少。
在这种人人赞扬,其乐融融的大环境下。市长大人肩负着税务部门的殷勤期望登上了老张家的大门。
“既然有钱做慈善了,也该有钱把欠下的税给交了吧?”顾钊桓提到这个的时候颇有些哭笑不得。老片区帮会们轰轰烈烈的洗白行动他也有所耳闻,考虑到社会因素和政治影响,他对此持赞同态度,并且还在诸多大佬们申请营业执照的时候小小弄了把特权,让有关部门在允许操作的范围内,用最快的速度办好这些大佬们所需要的各项手续。也算是小小支持了一下辖区范围内的经济发展。
却根本没有想到这群大佬们风风火火的弄了正规手续,营业将近半年多了竟然从来没缴过税。碍于他们往日的积威和霸道,税务部门的人也不太敢上门催促。这一拖就是半年多,眼看年终年检了,实在拖不过去了,没办法的税务总长才硬着头皮找到他的头上。毕竟从外界传闻来看,新任市长顾钊桓和老片区本地势力相处融洽,想来这方面也能说上话吧!
“原来办了营业执照之后还得缴税啊!”祖祖辈辈都属于无照经营,所以一直也没有这方面概念的张家大佬摸着下巴摇了摇头,“这么说老子竟然做了半年多的纳税黑户?奉公守法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差点还成了不遵守法律的反面教材,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没有知识的人就是爱做错事。”
顾钊桓听到张凛墨说自己奉公守法的时候就有些不自在,待听到张大佬毫不在意的将一切归结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层面上,更是觉得其人玷污了流传华夏五千年的精神文明。话说这个词是可以这么用的吗?
“不过说到犯错,税务部门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嘛!现在电话网络这么方便,他随便找个人通知下我们,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话说延迟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交税,利息会不会很多?”最擅长放高利贷的张家大佬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时间与金钱”的换算问题,有些不满的皱眉说道:“既然是双方都有错,那么我们就不该缴纳利息。这是我们的合法权益吧?我可以争取的吧?我们放高利贷的时候都会在时间到期内通知借债人还钱,没道理你们官府的人比我们还要黑吧?话说你确定他们不是故意拖拖拉拉,然后增加我们的利息钱?真是黑心又不负责任的行为啊,我们最差的放债人都不做这种事情了。”
顾钊桓这时候已经有点哑口无言了。面对一个虽然法盲但依旧条理清晰并且很擅长把问题拉到他熟悉的领域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试图说服你的这么一个强权与口才并存的黑道大佬,顾钊桓再一次从心底升起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而对面陷入自己情绪的张家大佬已经啰啰嗦嗦的把问题升级到了职业道德和个人品质的层面上。正试图用各种例子表明自己并不是有意拖欠税款,实在是有关部门办事太过拖拉,让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我是新来的啊,你们怎么可以不给我介绍规矩,然后事到临头的时候追究我的问题呢?”老片区赫赫声名的扛把子一脸无辜的阐述着自己的委屈,并试图把托税不缴的罪名从自己脑袋上挪开。“你们在办理营业执照的时候就应该派人过来给我们讲讲你们的规矩,这样就不会出事情了。拿着纳税人的钱不给纳税人办事儿,你这种举动会让我们伤心的。”
张凛墨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忘了,我现在还不属于纳税人的行列。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是人民啊,你们怎么不给我服务一下呢!难道就因为我的职业高危就要受到歧视吗?”
顾钊桓顾大市长的表情已经从^_^变成了=_=,完全没有想到惜字如金的张大佬在话唠的时候竟然会如此喋喋不休。虽然张凛墨的心情在呱噪的过程中显得越来越好,顾钊桓也很乐意同这位经验丰富,手段高超的大佬多寒暄几句,但事态紧急,顾钊桓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虽然我本人很乐意同大佬多寒暄一二,但事态紧急,税务部门的人必须在下午四点之前将账务弄清,然后把账务报到上头,不然我们会有麻烦的。”
张凛墨立刻想到了逾期不还=挑衅=威严受损的专业问题,当即开口笑道:“放心吧。我们是最最奉公守法的公民,不会让你们觉得为难的。”
当即拿出电话给帮中管财务的长老说起了去税务部门交税的事情。一直也习惯了无照经营管理模式的高云生长老莫名其妙的说道:“什么交税?交多少钱,什么时候交,没人通知我啊?”
话筒的音量很大,所以坐在张凛墨对面的顾钊桓很清晰的听到了电话那头高长老的疑问。张凛墨挑眉笑道:“有关专业性的问题,就让专业人士为你解答。”
说着,把电话递到顾钊桓面前。
顾钊桓脸色一黑,来之前他以为这些大佬们是有意不交税,所以才拖拖拉拉的要给个下马威。他这次过来也只抱着劝解的念头,完全没有想到张凛墨在吐槽一番之后竟然如此干脆的配合了他的举动。所以……压根没详细问明情况的顾市长也不知道老片区的帮会们到底欠了多少税。
无奈之下的顾大市长只得给税务总长打了个电话问明情况。而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的税务总长也暗暗感叹市长大人的面子就是大,马到功成。怪不得人都说市长大人有背景,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没瞧见老片区当地势力都得给顾市长面子吗?
陷入某种崇拜情绪的税务总长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两下疏忽后的误会,哪怕不是市长大人亲自来访,就算派个税务部门的小兵过来,张大佬也不会推脱的。毕竟大家连最难下决定的洗白生意都进行了,谁还会差那么两个税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