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缩了缩肩膀,却也没有真正阻止陆今,只叹了一声,说:“别胡闹啦,小心摔着你。”
陆今将小下巴搁在她肩头,问她:“姐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那女人微微侧过脸,依旧眉眼朦胧:“你不想我对你好吗”
“当然想!我想你只对我好,只疼爱我一人。”陆今娇声在她耳边低吟,“你会吗”
那女人带着笑音说:“今今让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你想让我只疼爱你一人,我便只疼爱你一人。”
陆今环着对方脖子的双臂紧了紧,脸也凑了上来,顽皮地追问:“那……会疼爱我多久啊”
那女人用指甲轻刮陆今白白的手背,即便依旧带着笑意,却能感觉她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带着不愿愚弄任何人的执着,轻声道:
“我会一直疼你、爱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第20章
要不是在睡前定了闹钟,陆今可能会一觉睡到中午。
从那个温馨的梦里醒来,倒也没有梦境忽然中断的恍然,只是被一些说不上缘由的难过且低落的情绪萦绕着。
失魂落魄的感受让她心口发疼,似乎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以至于醒来之后坐在床上很久,都没能将那撕扯着她的割舍感从心上挥去。
直到敲门声将这思绪打断。
是朝辞
立即将睡得凌乱的睡衣重新理好,在镜子面前好好端详了自己一番,确定看上去没有太多不礼貌的睡痕之后才去开门。
要不是觉得将朝辞晾在外面时间太长不好的话,她非得洗漱完了再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并不是朝辞,而是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类似管家的年轻短发女孩。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陆小姐。”那女孩嘴上带着歉意,可言语和冰冷的表情一点都不客气,她手里捧着一条石青色的长裙,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陆今说,“这是主人为您准备的裙子,如果您今天想要换身衣服,可以试试它。”
陆今的确不想再穿前天穿出家门的那身衣服了。生理期用的东西她倒是一早就随身携带着,不必尴尬到向朝辞要,可没回家就没有可以换的衣物,这点实在要命。
来的路上她已经观察过了,朝辞家的位置恐怕连送外卖都要单独加配送费,商场更是不可能有。
没想到,朝辞居然已经为她想好了。
“谢谢。”
即便眼前这位称呼朝辞为“主人”的奇怪少女对她不太客气,但看得出来这人跟朝辞的关系应该很近,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没见着她,但现在面对面了,陆今觉得自己应该礼貌一些。
“请问,朝小姐呢”将裙子捧在怀里,陆今有些好奇地询问。
毕竟这几天她和朝辞形影不离,上下班都亲自接送的朝辞为什么突然不见踪影,一大早由位看似管家的少女来给她送东西,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提到朝辞,小宿原本就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睛,又多了一丝犀利。
“主人病了。”她的语气很生硬,“她需要休息。陆小姐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达。”
“病了”不算是很意外,但陆今听得心上一紧,身子前倾,调都高了一些,“怎么病了严重吗我想去看看她。”
小宿直接拒绝了她:“不必了陆小姐,主人现在需要静养,不适合见任何人。今天您不是还要出门吗,由我送您去。”
作为一个在文娱圈里工作数年的演员,即便她不是一个擅于迎合的人,可别人嘴里说出的话带了几分嫌弃和抗拒,她自然听得出来。
“那等她好一些我再去探望她。不用您送我,我自己去就好了,多谢……”
陆今还没说完,小宿很强势地接话:“半小时后我在车库等陆小姐,时间够吗”
陆今:“……”
小宿提起一点虚伪的笑意:“半小时后见。”
说完便走了。
陆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散发着一种阴沉的低气压,和她那张可爱的脸蛋一点都不匹配。
陆今抱着裙子回到房中,若有所思的时候,发现了桌上有一盆花毛茛倒了,洒了一桌的土。
“怎么会倒了”
看不得被栽培之人精心呵护的娇嫩花朵受这等委屈,陆今把裙子放下后将花盆扶正,再细致地将所有的土都装了回去。
仔细检查,幸好脆弱的花瓣没受到什么伤害,不然朝辞是不是该心疼了陆今安心地甜笑了一声。
洗漱后换上了裙子,无论是肩宽还是胸围,亦或者是腰身下摆,全都非常妥帖,就像是为她量身订做般合衬。
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这石青色长裙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的,可穿上之后立即有种来自其他时空的气息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刹那间变成了这陈列着无数稀罕古董宝贝屋子的主人。
一枚戒指突然在她的余光内闪了一下。
那枚放在红丝绒衬盒里的戒指就在铜镜边,陆今的注意力被它吸引了过去,将它拿了起来,在指尖出神地端详。
精巧的戒托上镶嵌着一枚血色宝石,宝石的色泽质感是陆今从未见过的,仿佛里面藏着亿万年沉淀下来的星辰余烬。
它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美,引诱着陆今,让她心怦怦直跳。
来,触摸我,戴上我,我是属于你的……
就在要将它上手指的一瞬间,陆今猛然回神。
我在做什么怎么可以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随便乱碰别人的东西立即将戒指放回了盒子里,陆今对自己奇异的念头不太理解,若有所思地看着镜子,忽然想起在t大厦卫生间里的遭遇,一下子头皮发麻,忍不住回头。
身后没有任何威胁,只有满室温馨绽放的花。
……
小宿轻轻推开朝辞的房间门,里面昏暗无光,被满满的阴冷感覆盖,仿佛是一处令人瑟瑟发抖的冰窖。
“主人,裙子我已经送过去了。”
没人应答她。
朝辞的床上似乎躲着一个人,正用厚厚的被子裹紧身体。
小宿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隐约流淌出来几声只有野兽才会出发的低喘。
“主人”小宿实在担心,上前轻轻地推了推,“您还好吗我再渡一些妖气给您吧……”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说完,小宿突然被迎面撞来的巨大力量卷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狂风和热意几乎在一瞬间将她的骨头融化,就在她后脑勺狠狠撞在地板上,还昏沉着完全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时,一只兽爪直接罩住了她的脸,一把将她结结实实地扣在地上,尖锐的指甲瞬间划破她的肌肤,血洒了一地。
“主、主人……”
小宿被完完全全控制着,脆弱的脑袋被无法忤逆的强压紧压,脑袋几乎在下一刻就要被捏爆。
透过兽爪的缝隙,她惊惧的眼睛对上一双只有杀意的狭长兽眼。
妖兽喉咙里发出饥饿的嘶吼,痛苦、焦躁和绝望,全部化作了无边的火焰。原本就庞大的身躯还在持续变大,背毛像火舌一般往天花板上舔。
整个房间从冰窖变成炼狱,只在瞬息之间。
小宿双手用力推拒着兽爪,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要摆脱对方,可那妖兽压制她仿佛像捏死一只苍蝇般容易,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它一分一毫。
“主……咳咳咳……”
小宿被烫得已然无法思考,只会不尽地咳嗽。
那妖兽浑身的毛全部变成了烈焰,就在火焰要将小宿吞噬的一刹那,一道金光从火光中冲了出来,变成两道锁链“砰”地一下紧紧缠上了妖兽的身子,暂时克制住了它的举动。
妖兽嘶吼着,猛烈挣扎。
金光从两道锁链变成四道,再变作八道,最后几乎变成了一张网,两端宛若有生命一般延伸出两条尖端,猛地往下一插,插进了地面上,死死将妖兽锁在原地。
小宿被抱起来的时候,听见偃沨在她耳边说:“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随便进她的房间。”
小宿一口血呕在偃沨的衣服上。
今天刚换了一身高定外套的偃沨:“……”
偃沨将小宿救到一旁,回眸时妖兽居然将她法力化成的锁链炸了个粉碎。
偃沨被震得胸口发闷,差点也呕出一口血。
到底是青渊赤火的宿主,即便只有一魄,即便三千年没吃没喝,依旧这么厉害。
那妖兽长尾一扫,烈火像刀刃一般对着偃沨的脸凌空飞斩,偃沨心下一惊,急忙闪躲,胳膊还是被剌了一道血口。
“别疯了你!”
偃沨知道自己不使出全力是不可能控制对方,她化出金色的尾翼,扑上去用浑身的法力将妖兽困住,狠狠往下一坠,整栋房子都为之颤动。
妖兽被偃沨的法力洗礼,忽地失去了意识,慢慢地,从一只巨大的猛兽变回了人形,变回了朝辞。
偃沨站起身来,法力泄得太猛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往旁边扶了一把,才将短暂的晕眩驱散。
从倾斜的床上扯来被子,盖在熟睡的朝辞身上,起身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她面前。
“真是祖宗。”偃沨眼神发倦,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