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做过调查,尹路尧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于宿舍楼一楼角落里的供电房,他曾是全港高中物理竞赛的冠军,所以要制造一场因为漏电而造成的意外火灾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幸福孤儿院的宿舍楼一共两层,每间宿舍的电路都由一楼的供电房控制。
尹路尧先在每一间宿舍门的锁上做了点手脚让大火熊熊燃烧起来时门没办法从里面和外面打开,然后再回到供电房。
掏出后腰的匕首割断电箱里一条黑色的电线,紧接着又割断一条红色的电线,然后将黑色的电线和红色的电线连在一起,就在黑色电线和红色电线相触的那一刹那整栋宿舍楼的线路都发出刺眼的火花,犹如一条细瘦的火龙,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火,这是炎炎夏日的夜晚,宿舍里蚊帐、窗帘都是易燃物。
放火成功之后尹路尧迅速穿过花园翻墙逃了,在他落地的前一瞬间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花园长凳上依旧还在熟睡的那人。
幸好,你不是彪哥的儿子,尹路尧在心里默念,然后如同鬼魅一样湮没在夜幕中。
☆、第十五章
尹路尧买下南丫岛一块靠海的地送给陈验做生日礼物,按照尹路尧的想法是建成孤儿院,陈验并不反对,儿时那场大火烧毁了他赖以生存的避风港,如今尹路尧这样做无疑是弥补了多年来他心中那抹遗憾,他很感恩,感激上天让他遇到了尹路尧。
元宵节之后尹路尧就启程去了老挝,回程的时间暂时没定。
陈验继续上基础财务课程,每天早出晚归,除了繁重的学业还要时不时去南丫岛监工,这让他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念不在身边的尹路尧,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他可以一心一意做好分内的事不让尹路尧操心。
阿飞照常每天接送陈验上下课,顺便在路上八卦一把,潘粤没事做的时候也会跟着阿飞一起去陈验的学校瞎转悠几圈,遇见长得比较正点的美眉还可以打打望搭搭讪,搞得陈验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太他妈丢人了。
设想一下,陈验每次放学从教室出来都能见俩花痴跟校门口流氓似的调戏路过或者进出校门的良家妇女,那色咪咪的恶心架势简直就差拿个高音喇叭向全世界宣告他们是混黑道的了。
很多美眉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跑开,这俩人就觉得越有趣,真是恶俗的低级趣味。
那俩脸皮厚的觉得无所谓但是陈验脸皮薄啊,每次出校门都巴不得绕道而行,就当不认识他们俩。
但是结果呢?阿飞和潘粤对陈验的种种狗腿行为都让周围的人认为陈验是他们的老大,陈验这个委屈得比哑巴吃黄连还无可奈何,很多同学都因为这样而和陈验划清楚河汉界了。
得,陈验在学校这就成地地道道的鬼见愁了。
“你们下次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吗?”陈验窝在车后座,以手扶额,语气很是无奈,“你们不要皮不要脸我还要呐,现在全校的人都当我也是混黑道的了,个个见了我好比见了鬼,躲得远远的,我现在就是有题目搞不懂想找个人问都没人愿意睬我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前排开车的阿飞嘴里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这不是怕学校的人没长眼睛不识抬举嘛,况且不会的题目回家问老大就是了,我们老大厉害得很,没见书房那一面墙的书都是什么财务、金融之类之类的嘛。”说得还特无辜。
“就是就是!”坐陈验旁边的潘粤立马附和道,“我和阿飞就是怕小验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你这个软柿子的性子我是最清楚的。”说完还伸手拍拍陈验的肩膀,挤眉弄眼。
陈验翻了两个白眼,嫌弃地把潘粤推开,继续对前排的阿飞抱怨道:“你也知道说不会的回家问你们老大,那也要你们老大在家才行啊,他不在家我问谁去?问你还是问大潘或者问李伯?”
阿飞一听就不说话了,只是“嘿嘿”傻笑,手握着方向盘熟练地打转将车开上回别墅的公路,潘粤也识趣地把头转向车窗装作若无其事看窗外夜景的样子。
顿时,车厢里安静得跟什么似的,陈验继续得理不饶人,用脚踢踢潘粤的脚踝,狡黠地问:“你说呢,大潘?”
“啊?”潘粤心里叫苦不迭,艰难地把头转回来看着面无表情的陈验,卡壳了。
阿飞赶紧把脖子缩起来装作认真开车闲人勿扰的样子,生怕陈验刨根问底到他的头上来了。
陈验:“当初是谁极力支持我去学财务的?”
潘粤老实巴交地点头:“是我。”
陈验:“那你能给我讲解书里面的重难点吗?”
潘粤继续诚恳地摇头:“不能。”
陈验:“你小学毕业了吗?”
潘粤咬紧牙关悲愤地摇头:“没。”
陈验:“我要是学不好是不是光我一个人倒霉?”
潘粤抬眼瞄了前排憋笑憋得肩膀花枝乱颤的阿飞两眼,而后视死如归般地摇头:“不是,还有我。”
见潘粤这样陈验也是憋笑憋得厉害,却也极力忍耐着继续装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那么我们得出一个什么结论呢?”
潘粤立马举双手投降:“小验,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在你学校门口调戏女孩子了。”
陈验满意地点头,阿飞和潘粤就是臭味相投的一对臭苍蝇,只要搞定了一只,另一只绝对就掀不起什么大浪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夸奖潘粤几句“真乖”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向前撞去,幸好潘粤反应快整个人扑过来护住了他的头这才没撞上前排的座椅。
“怎么回事?”陈验扶着车门坐回原位,头还有点晕乎。
“好像爆胎了。”阿飞整个人被安全气囊和座椅夹在中间活像一只行动不便的乌龟,声音听起来却依旧精神得很,估计没撞到什么要害的地方。
“操,阿飞你他妈能事先知会一声嘛?”潘粤骂骂咧咧地从座位底下爬起来,额上赫然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血迹。
“你当老子诸葛孔明啊,掐指一算就知道今天吹几级风?”被挤得动弹不得的阿飞还不忘和潘粤贫嘴。
陈验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遇到这两人真是他这辈子的孽缘,扶着潘粤坐好之后,陈验苦着一张脸问:“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先把我弄出去,换个车胎继续开回家啊还能怎么办?”阿飞依旧淡定得像天塌不下来一样,嘴里唧唧歪歪,“妈的,这车就是太灵敏了,这还没撞树上呢气囊就给弹出来了。”
“您老人家真该感谢这车够灵敏,要不然今天我们三条命说不定就交代在你手上了。”陈验一边开门下车一边感叹自己福大命大,“幸好有备胎,要不然这荒郊野外的得等多长时间才等得到拖车啊。”
“只要你别告诉老大今天这茬,我就阿弥陀佛了。”阿飞打着哈哈,“赶紧把我拖出去啊。”
陈验看着阿飞卡在车里出不来的滑稽样子也觉得好笑,卷起袖子一脚踩在车身上猛地一用力就把阿飞拖了出来。
重获自由的阿飞对着爆胎的车骂了声娘就自动自觉地去后备箱搬备胎拿工具箱换车胎了。
这时,伤残人士潘粤磨磨蹭蹭地从车里出来,额头上已经简单贴了块止血胶布,本来也伤得不严重,随便处理一下就好了。
陈验这才想起潘粤受伤了,忙走过去伸手就要查看:“严不严重?”
潘粤顺势拉过陈验伸过来的手将陈验拉得贴近他的胸口,然后附在陈验耳边小声说道:“没事,我们走远一点,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陈验狐疑地看了潘粤两眼,再回头看看蹲在地上专心致志换车胎的阿飞,然后转回来用口型示意潘粤:“我们不搭把手?”
潘粤痞痞地笑笑,大声朝阿飞吼道:“阿飞,赶紧的换好,我撞到头了有点晕,小验陪我去路边休息一下。”
“去去去,小爷换车胎的技术那不是吹的。”阿飞转头看了几眼,嘴里又叼着一根刚点燃的烟,在昏黄的夜幕下一闪一灭。
潘粤拉着还云里雾里的陈验就往十米开外去了,陈验被潘粤拉着也挣不开,只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他和阿飞不是铁哥们儿吗,有什么事情需要躲躲藏藏的啊。
选了一棵够远够粗的树,潘粤终于放开了陈验,背靠在大树树干上也抽起了烟。
“说吧,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陈验伸手夺过潘粤嘴里的烟,自己抽了起来,许久不抽,这猛地一抽就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潘粤见状立马又把烟抢了回来叼在自己嘴上,宽大的手掌在陈验背上拍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