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辰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不是说他竟然没有受伤,也不是说他的腿好像也比前两小时长了那么几公分,而是——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下裸|露出来的,粉嫩的10厘米,脑子里刹那间迸出一个很严肃,很严峻的问题——他的衣服呢?!!
易辰飞快地下了床,身上唯一一件薄薄的浴衣掉了下去。易辰连忙拽了过来,把自己下半身裹了个严实,两步走到房间的另一侧。
高大的穿衣镜里,是一个陌生的,白皙瘦削的少年。这少年比他要高上十公分,眉目间和原来有几分相似的干净,却精致很多。身上的学生气褪得一干二净,右耳上还有两枚晶亮的耳钉。易辰眨了两下眼,一低头,一片黑色的美瞳掉了下来。
“……”
易辰脑子里从九九乘法表背到圆周率小数第100位再到最后编的那组c语言代码,确定记忆中枢没有问题之后,又仔细地对着镜子扒开眼皮,检查了一下深褐色的瞳孔。
电光火石之间,易辰那颗异常活络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上个月系里一个妹子兴致勃勃跟他推荐的一堆小说——当时他正在机房的电脑前撸排位赛,眼角敷衍地对着电子书屏幕一扫,随口吐了个槽,结果他的英雄下一秒就融入灰屏了,所以他对此事的印象异常清晰。
这不能怪他脑回路外拐,电子书屏幕上整整齐齐一排的《重生之XXX》、《[重生]XXX》、《(重生)XXXX》……他当时很惊愕地随着腐女的潮流问了一句“重生是哪对CP,这么火?”
易辰:“……”
这科学吗?这真的科学吗?谁能来给他第二个解释??
易辰凌乱了一会儿,他不知道此时是身体无端被外星人捏了更重要一些还是身上一丝|不|挂不着寸缕地躺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上更惊悚一些。
等等,这熟悉的节奏……他不会重生成了一个MB吧?!
易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惊悚,翻遍了房间,终于在卫生间找到了一件紧身皮裤和一件敞领小短衫。脑中的猜测可怕地明确了,顾不了那么多,易辰穿上衣服,趁着“金主”没来之前赶紧溜出了房间。
酒店装修得极为奢华,大厅里似乎还在举行着什么宴会,各界名流在席间穿梭,有几个眼熟的似乎在电视跟报纸上见过。易辰在心里咒了句What the heck,立刻放慢了脚步,退到一边,贴着墙角装作路人丁慢慢向疑似出口的方向挪。
易辰正走得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门重重拍了一下。
“哎,易辰,你这么快就搞定罗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明:易辰重生之后的身份不是MB,因为有姑娘误解了,所以注明一下新坑,日更求花花求收藏\(^o^)/~!!!!!
☆、第 2 章
易辰的第一反应——OMG……难道口口服务行业还是集体作业?他还有同伙?
短衫下面细小的汗毛竖了竖,易辰淡定地忽略了肩膀上的触感,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贴着墙往前走,脚步又加快了些。
结果那人冲着他的背影又叫了一声,声音还大了几分:“易辰!”
易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回头:“你叫我什么?”
一个颇俊气的青年,脸上竟有那么几分明星相,身材瘦高,皮肤微黑而结实。见他终于回头,朝他挤了挤眼睛:
“怎么,终于成功上了罗影帝的床,幸福傻啦?下部电影试镜机会到手没?”
……
易辰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等等。”易辰抬手比了个停,“现在是2013年7月28日?”
安文乐很大度地陪着他脑残,顺便抬起胳膊看了看表:“——晚上十点三十一分。”
“宇宙太阳系银河系地球三次元?”
“——娜美克星。”
“……”
易辰道:“对不起我脑子有点混乱,可能是极度兴奋和惊恐状态冲击对撞导致的结果,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我是谁来着?”
-
易辰随着安文乐在休息大厅的沙发里坐了下来,喝了一听可乐,这才旁敲侧击地搞清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跟处境。
现在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也叫易辰,是个从A大影视学院毕业,跑了两年龙套的小明星。虽然脸长得不错,但这年头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脸。加上演技烂得一塌糊涂,唱歌舞技样样拿不出手,两年来在唯一镜头前说过的一句台词,就是在沧桑的土坯房前,穿件破上衣,脸上抹把黑灰,卖力骑着小三轮路过,嘴里悠扬地冲着无尽的远方放声喊——“收破烂喽——收废书报纸喽——收酒瓶子饮料盒喽……”
最后制片人剪辑的时候突然发现这段里收破烂的手从棉手套的尾端到袖口露出了一段资本主义的细嫩雪白,跟脸上社会主义的风霜反差太大,出于不可或缺的严谨跟强迫症二话不说顺手就给剪掉了。
……
但虽然这小子是个一无演技二无智商三无运气的三无少年,但有一个信念一直支撑他走到现在,那就是——
这小子是罗影帝的脑残粉。
易辰蛋疼地捏了捏眉心。
两年过去,罗影帝已经息影并成为时宴娱乐的总裁,少年觉得再不做点什么就一辈子步不上罗影帝的后尘了,于是他终于惊天动地地做了点什么。
偶然听公司员工说起这次的名流宴会,这少年终于想方设法潜入酒店,不怕死地尾随着溜进了罗隽天的临时休息间,褪去衣服在床上诱惑罗影帝,打算靠潜规则上位,拿到最新时宴娱乐接手的电影《流境》的配角试镜机会。
……配角。易辰嘴角抽了抽。是他太没追求了,还是罗隽天喜闻乐见地掉价掉到这种程度了?
安文乐拿起雪碧又喝了一口,“所以你脑子短路了?”
易辰把玩着手上廉价的银色指环,想了想,淡定地道:“其实我有家族遗传的记忆障碍史,似乎有些时候一旦受刺激就会忽然忘记一些事,但不频繁,只知道五岁的时候发生过一次。”
安文乐挑了挑眉:“真高级。”说着探过头凑到易辰眼前,神秘道,“易辰,你不会真的得手了吧?”
易辰吓了一跳,连忙否认:“这个绝对没有!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安文乐道,“会不会是你不记得了?”安文乐思索了一下,委婉地提示,“比如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后面……”
易辰觉得自己耳朵在滴血。
“没有就是没有!这点常识我还是懂的!”
安文乐沉思着摸了摸下巴:“不能啊,那为什么罗总离席之后就再没回来?”
“我怎么知……”易辰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
手缓慢地从可乐听上拿了下来,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了?”安文乐敏感地问。
“……没怎么。”易辰很快回过神,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是在附近的市区楼盘里合租的一间小公寓。
安文乐其实是个不错的二线歌手,声线柔和低缓,音域很宽,rap也唱得节奏感十足,长得也不错。只是因为一直没有门路,所以没能大红,加上如今唱片市场不景气,钱虽然赚了一些,但算上平时衣装打理跟在音乐上面花的钱,也没剩多少下来。
至于原来身体的这个易辰,就是真的没钱了。平时跑龙套赚的那点,易辰极度怀疑这房子的房租他出了几成。
于是易辰就问了。
安文乐坦然道:“啊,其实准确来讲,你的活动范围只有一个卧室。”
易辰:“……”
“但是由于小爷我出手大方,再说咱俩铁哥们谁跟谁,”说着重重拍了一下易辰的肩,那一胳膊结实的肌肉差点没把他拍个跟头,“所以客厅厨房洗手间浴室随你用。”
安文乐说着掏出钥匙开了门。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随着门的敞开慢镜头地扑面而来。易辰的眉毛细微地皱了皱。
用手挥开了并不存在的烟雾,易辰定睛一看,差点没僵在门口。
乱七八糟的鞋子凌乱地散在门口,东一只西一只简直可以用来玩3D版连连看,各式各样的衣服裤子几乎侵占了每一寸地面跟沙发——说是几乎,因为剩下的空缺都被啤酒瓶子尽职尽责地填补了。沙发上还有几张乐谱草稿,跟一盒不知道几天前吃剩一半的泡面。
——这果然是两个男人住的房间啊!
易辰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长姿势了。
安文乐奇怪地回头,见易辰两手插在裤袋里,眉心拧成一个结。刚要问怎么了,忽然听易辰道,“你这儿有没有口罩?”
易辰在安文乐注视阿凡达一样的目光里迅速戴上了口罩,进了门,然后分别去卫生间跟厨房找出扫帚拖把抹布,花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一丝不苟地把屋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