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息抬眼看了看哥哥,江程离正低头看着书,手指捻在薄薄的纸页上,缓缓地翻开一页又一页,屋子里被阳光照得亮堂,江程离嘴角微微上扬,远远地便是一副好看的画卷。
江程息站起来,走到哥哥身边,轻声说道:“哥哥,我去下厕所。”
江程离自然是点头了,他眼角露出温和的笑意,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去吧。”
刚刚那通电话绝对有问题,兄弟俩心照不宣,谁也不戳破这件事。
江程息拿起手机,走到厕所,他轻轻带上门,后背倚在洗手池上,等那边再一次打来电话的时候接了起来。
“二少,我们在医院看到了杨宇。”
那边人的声音浑厚冷漠,江程息却连眉毛也没抖,他低头看着地上被擦得透亮的瓷砖,眼里平淡如水。
“然后?”
“他去找了王平。”
这倒真是有趣了,江程息抬眼,嘴角上扬:“他为什么去找王平?”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属下愚昧,猜不透这其中的道理,所以才来请教二少。”
江程息伸手揉了揉脖子,语气依旧平淡:“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只需要按照我的交待在医院里看着王平就行了。”
他转过身来,拧开水龙头,透明的水流立刻“哗哗”地流了出来,江程息扯下毛巾,就这么看着那干毛巾逐渐在水里被浸软:“有任何奇怪的人到医院来找王平的话,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边连声应是。
江程息掐掉电话,把手机往洗手台上一扔,拿起水里的毛巾,狠狠地拧了拧,然后覆到自己脸上。
水是冷的,毛巾也是冷的,湿冷的毛巾触到江程息冰凉的脸上的一瞬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唯有寒意才能让人清醒,江程息喜欢这种感觉,也乐于为自己制造这种彻骨的寒意。
这世的他阻止了杨宇和王平本应该有的见面,却没想到这两人最后还是有了交集。杨宇去见王平,显然不可能是为了探望他,毕竟这世的二人之前从未见过面,也互不相识,江程息心下有了思量,杨宇去找王平绝对没什么好事,说不定杨宇很有可能是想借着王平踩自己一脚。
江程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逐渐暗淡,重生之前的他,毕竟和王平相识了两年,也一厢情愿地爱了两年,尽管现在的自己已经看清了这人,也不会再为这个外人而无意识地伤害爱自己的人了,可这两年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
如果杨宇有意在这上面做文章,如果王平又像前世那样爱上杨宇的话......
江程息眉心拧起,他不会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抬头看着玻璃镜子,江程息眼里一片晦暗,却又坚定森冷。
从洗手间出来后,江程息眼里又恢复了原先的温和,走到客厅里,江程息刚站在门边上的时候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坐着的哥哥。
这个样子的哥哥温暖,也很让人心安,江程息敛去了眼里的神色,嘴角扯出一个笑来,他走到沙发边上,趴在地上的黑背瞧见了主人立刻站起来甩起尾巴,吐着舌头做出一副邀宠的样子。
江程息弯下腰,揉了揉黑背的脖子。
江程离说是在看书,其实更是在享受和弟弟相处的时光,他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很是温柔:“我们兄弟俩好不容易有时间相处,今天也就别管那些烦心的事儿了,过来陪哥哥说说话吧。”
江程息招手,他嘴角带着笑意,眼角有那么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细纹,江程息走过去,借着金色的阳光,哥哥眼角的细纹几乎立刻就刺痛了他的眼。
这些年哥哥为自己操了多少心啊,一时间江程息有些沉默,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江程息沉默不语的时候总有股说不出的忧郁,这时候江程离看到的就是个周身散发着点落寞气息的孩子。
江程离不明白江程息的心思,他只以为这孩子又开始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事情,担心自己不要他了。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江程离站起来,把站在那边的孩子拉了过来,江程离捉着他的手,拉着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就像一个父亲拉着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程息,别乱想。”
江程息抬头,哥哥正看着他,江陈离眼里虽然依旧充满温柔,这时候却也显出了担忧。江程离眼里的神情过于明显,这种表情让江程息心里猛地一颤,哥哥在为自己担心,前世的时候哥哥眼里也溢满了这样的神情,可那时的自己却只觉得哥哥在和自己作对,在阻挡自己追寻自由。
江程息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巴掌,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哥哥保护自己,为自己铺好了路,可自己却傻傻地不领情,还认为哥哥这样是不顾自己的意愿。
他抬眼看着看着江程离,喉结滚了滚,话刚要说出口的时候,门口却突然走进来了一个黑西装。
那黑西装一向公事公办,就像没看懂现在的情况一样,他弯下腰,直接道:“大少爷,澳门那边已经联系好人了,只要傅隆明不耍花枪,新赌场就可以马上开建。”
28勇气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遭打得江程息措手不及,他将话咽回肚子里,安静地退到一边。
江程离看了眼弟弟,眉头轻轻皱了下,江程息抬眼,眼角翘起来,给了哥哥一个安慰性的笑容:“这件事挺要紧的,哥哥你别担心我,还是先处理赌场的事儿吧。”
黑西装笔直地站在一边,低头垂目,恭恭敬敬。
江程离闻言却是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今天说好了要放下其他事情,和弟弟安安稳稳地渡过一天,却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找上来。
赌场的事情很重要,江程离也不敢怠慢,这时候他只好转过头去,朝那黑西装点点头:“说来听听。”
黑西装得到了江程离的指示,立刻开始报备了,他言简意赅,开门见山道:“澳门那边联系好了人,地址也选好了,并且也和那里的各方人员打好了招呼,只是傅隆明这边还没表态,到老赌场看了看,我个人觉得傅隆明似乎有异心,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请大少您明示。”
这边江程离和黑西装说着生意上的事,那边江程息坐在沙发上逗着黑背玩儿,他看上去漫不经心,手在狗的背上有下没下地摸着,耳朵却在留意着那边的谈话。
听到傅隆明有异心的消息后,江程息眼神暗了暗,这老狐狸果然不想放掉这边的这块肥肉。赌场是江家和傅隆明合资的,江家出大头,傅隆明凭借自己的人脉和经验管理赌场,本是个双赢的交易,一开始两家合作也很愉快,只是赌场赚钱了之后,傅隆明便开始想要更多了。
这不奇怪,毕竟傅隆明这种人的胃口总是越变越大的。
江程息心下自有一翻思量,这家赌场是哥哥给自己锻炼用的,哥哥之前并没有太留意赌场的状况,这就给傅隆明钻了空子,傅隆明虽然没多大势力,但却也培养了一批属于自己的人,并且掌握着赌场的命脉,如果他不愿意拆赌场,那这赌场要拆起来还真是有点麻烦,就算迁到了澳门,接下来的运营也会是个大问题。
江程离和黑西装还在谈论着赌场的事情,江程息却垂下眼去,他摸着狗背上的软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傅隆明不愿意拆,但江程息总有办法让他不得不拆。
江程离心里想着坐在沙发上的弟弟,对于赌场的事情也就没再多说,简单地交待完要注意的事情后,他便将黑西装打发走了。
转头看向沙发上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后,江程离才发现弟弟居然已经把黑背抱到了自己腿上。德国黑背是大型犬,而这一只品种优良并且身强力壮,江程息就这么把只狗放到腿上,实在让江程离哭笑不得。
他走过去,坐了下来:“程息,不嫌重吗?”
江程息转头,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这狗挺温和的,放在腿上也不乱动,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
“那就好。”只要弟弟高兴,江程离做什么都行,他笑着看着江程息,而那人也笑眯了眼。
兄弟俩在这个阳光温暖的清晨安静地坐在一起,窗外的枝桠上站着的飞鸟时不时地鸣啼几声,叶子上的露水渐渐褪去,时间已然不早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夕阳的光辉染红了天边的残云,残留的阳光透过院子,落在了门前的地上。
江程息洗完澡出来后,没去卧室,反而是走到了二楼的一间小客厅里。
白色的窗帘被挂了起来,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椅子,以及屋子中间的黑色钢琴。
这是哥哥给他的礼物,而江程息现在也要为哥哥的生日做准备,像他们这样的人,物质上的需求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更想要的是一份心意。
指尖抚上钢琴键,一下又一下地按下,破碎杂乱的琴声传来,江程息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就这么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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